三日之後,陳景澤到了長樂居和素不相識的鸞哥兒面面相覷的時候,才知道麗娘說的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感謝,麗娘又是一個姑娘家,自然不好親自出面了,那麼請自己的兄長出面款待倒也沒有什麼錯。
陳景澤沒有想到這一點,見了鸞哥兒倒有些愣住了,雖說麗娘身量不矮,眉宇之間又帶了那麼一點英氣,眼前的這個人白白淨淨的也的確有一點女生像——可不過三日,一個人也不能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吧。
再說了,眼前分明是個男人啊。
和鸞哥兒對視了一會兒,還是鸞哥兒先開口道:“是鎮國將軍府的陳公子吧!……”
陳景澤僵硬的點了點頭,又問鸞哥兒道:“閣下是——”
鸞哥兒是個文人,向陳景澤一拱手,自我介紹道:“舍妹正是定國侯府的四姑娘,在下薛晉鸞,對陳公子是早有耳聞了。”
感情真是她的哥哥啊,陳景澤有些失落,卻仍舊笑道:“薛公子玩笑了。”說着又指了指鸞哥兒身邊的人道:“那麼這位是——”
鸞哥兒便趕忙替陳景澤介紹道:“這位是江南溫氏的公子,字敬亭,是我家二姐的夫婿,今日陪着一起過來的!……”
既然都是薛家的人,陳景澤索性就當做是先見了未來的姐夫和大舅子了,這麼一想心裡果然舒服的多。再者陳景澤是習武之人,自有一股子豪爽氣質,男子湊到一塊兒,喝兩壺酒,距離自然就近了。
所以麗娘當初這麼安排的時候,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陳景澤和鸞哥兒交好之後,更加有理由往定國侯府上跑了,三天兩頭的,還時不時就能偶遇到麗娘。
陳景澤往定國侯府上跑的多了,衆人自然也都看出一點端倪來,尤其是夾在中間的鸞哥兒。
其實從前鸞哥兒和麗娘並不算太熟悉,雖說是兄妹,說過的話卻也有限。可這兩日走的卻無比親近,說到底都是因爲這個自來熟的陳景澤。
鸞哥兒也有些招架不住的樣子,主動來找麗娘道:“四妹,陳公子的心思,你不會不知道吧!……”
麗娘在鸞哥兒房裡挑書,以前和
這個二哥不熟,只曉得他博學多才,卻不知道他這裡收着這麼多的好書,有的還是孤本,外頭已經找不到了。正好麗娘這些日子無事,就經常到鸞哥兒這裡借書看。
手指劃過一排排的書籍,麗娘挑出一本來,對鸞哥兒笑道:“陳公子什麼心思啊,我還真不知道。”
這個四妹哪兒都好,就是有的時候,裝傻充愣,實在讓人沒有辦法。
既然她非得讓自己說出來,鸞哥兒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截了當道:“陳公子對四妹你有意思,大概是想求娶,這三天兩頭的跑過來鬧我,四妹說怎麼辦。”
其實陳景澤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麗娘也不是看不懂,只是眼下的狀況卻不是麗娘能說了算的,一個姜呈毓之前,亂了麗孃的心神,後來又多了一個什麼衛國公公子,再添上一個陳景澤,那可就太亂啦。
麗娘衝鸞哥兒笑了笑:“哥哥想怎麼辦,陳公子要來找你,我也沒有辦法,至於求娶嗎,他又沒說,哥哥怎麼知道。”
鸞哥兒簡直快給麗娘跪地上哭了,苦着一張臉道:“四妹,哥哥還要溫書,陳公子三天兩頭的往這兒跑,實在是打擾啊。他沒說,要不我替你問問他?”
麗娘拿着書笑吟吟對鸞哥兒道:“什麼叫哥哥替我問他呀,難道哥哥和陳公子關係不好嗎?別有事沒事的就拿我當擋箭牌。要不是哥哥你自己和他近親,他又怎麼好意思天天來鬧呢,反正我是不覺得鬧。”
鸞哥兒當初和陳景澤認識的時候,又不知道他是這幅德行,而且人家主動示好,鸞哥兒總不能扔回去吧。接住那麼一兩回,陳景澤就厚着臉皮天天來了,鸞哥兒擋也擋不住。
麗娘還好些,是在後院住着,外男來了一般也到不了後院裡,可鸞哥兒就慘了一點,也難免會向麗娘抱怨。
然而麗娘對這件事情就一個觀點——你自己找的啊,怪誰。
鸞哥兒沒有法子了,只得去向大姐姐求助,婉轉說明了情況,還替陳景澤說了兩句好話:“這位陳公子如今是宮裡的金吾衛,雖說品級不高,但前途不可限量,人也極好,我看能配上四妹。“
嘉娘對於這個突然來訪的二
弟有些訝異,卻依然叫人請進來,本以爲鸞哥兒是有什麼事情要嘉娘幫忙,說出來卻是這麼一件事情,微微詫異道:“怎麼沒聽四妹說起過?”
鎮國將軍的公子,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怎麼對麗娘一見傾心了,都讓嘉娘有些疑惑,聽鸞哥兒說了半天,也沒理清楚,便問四姑娘的意思。
鸞哥兒當然不能照實了說,便對麗娘道:“四妹見過此人兩回,大概是不知道陳公子的心思吧,倒也沒有說過什麼。不過我倒覺得,陳公子比衛國公府的那個公子要好的多。”
這倒是,京城裡是個人家都比衛國公府要好,真是不知道林氏是怎麼想的。那衛國公三公子,腿瘸也就算了,性子又不好,喜怒陰晴不定的,對身邊的下人尤其苛責。饒是這樣,身邊據說還收了幾房姨太太。
嫡妻還沒有進門,就這樣囂張,若是真的有人和他成親了,還不定怎麼刻薄妻子呢。麗娘要真是嫁給他,纔算是跳進火坑裡呢。
是以一提到那個衛國公府的公子,嘉娘陡然感興趣起來,挑了挑眉問道:“是嗎?鸞哥兒有和他接觸過?爲人如何。”
鸞哥兒一看嘉娘感興趣了,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道:“陳公子是相貌堂堂,器宇軒昂,不然也不能到皇上身邊當差啊!……”
雖說稍微有點誇大事實,但鸞哥兒也沒有把陳景澤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光硬件條件擺在那兒,就勝了衛國公府一大截兒,其餘的更不必看了。
嘉娘想的卻是,如今這個陳公子對麗娘可見是上心,兩人也認識。雖說男人的心不大可靠,可新婚小夫妻,嘉娘相信憑麗孃的手段一定能拿捏住陳景澤。
若是這樣的話,那和衛國公府上的一比,簡直就是想睡覺的時候,有人遞上來個枕頭啊,別提多美了。
嘉娘又問了許多關於陳景澤的事情,大致瞭解了之後,對鸞哥兒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也有心,還替你四妹操心,這件事情若是成了,她第一個該感謝的人就是你。”
鸞哥兒可沒想着日後的感謝,只求眼下一個清淨就算了。只是這句話終究沒有和嘉娘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