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大姐求的似乎還不止這些,麗娘隱隱約約覺得,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指向一點——二姨娘。
也許是曾經有過生死的嘉娘經歷了常人所沒有看到的東西,所以纔會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所以當齊氏有一次從嘉娘房裡出來,和麗娘說起嘉孃的計劃時,麗娘一點也不吃驚。
嘉娘知道齊氏和合歡的母親——李氏,曾經是江南十分有名的繡房的後人之後,便動起了心思,藉由李氏的技藝、齊氏的能力和自己的財力,開一間鋪子,有自己的私產,日後也可不必受制於人。
麗娘不知道齊氏是怎麼和嘉娘商量的,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齊氏才告訴麗娘。
“姑娘,奶孃的親人早就去世了,這麼多年來,說句不和規矩的話,您在我心裡就和我親生的女兒一樣。”齊氏和麗娘說起的時候,是以這樣的話爲開頭的。
對於齊氏的過去,麗娘也知道一點。當初她夫家家破人亡,她自己身懷六甲,流落街頭,艱難避過仇家,悽苦生活,曾經產下一子。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當初難產都讓她挺了過來,那孩子卻在出生不到滿月的時候,生病而亡。
當初的齊氏心如死灰,準備結束自己的生命時,陰差陽錯的到了定國侯府裡,遇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麗娘。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和一個沒有親孃的嬰兒,也是老天成就的緣分。
齊氏將麗娘當做自己早夭的孩兒的替代品,這麼多年來悉心教導,只希望麗娘今後的生活一番平順。
而齊氏在麗娘心中有何嘗不是那個最親近的人,旁人也都代替不了齊氏。
一般貴族人家的奶孃,到了孩子三四歲斷奶之後,便不在身邊伺候,都會放出去安養天年,因爲是奶過哥兒姐兒的人,待遇也都十分優厚,比之一般人家的太太還要尊貴。
只是麗娘在
府上本來就不受重視,再加上她十分依賴齊氏,所以齊氏才一直留在麗娘身邊。
如今其實已經答應了嘉娘,要去外頭替她開一間鋪子,自然也就不能繼續在麗娘身邊伺候了。
“姑娘,如今奶孃已經沒什麼心願了,只有兩件事放不下,一是當年大仇,總要查出幕後主使。二是姑娘你能得一個好歸宿,平順一生。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齊氏已經和嘉娘開好了條件,她爲嘉娘出謀劃策,經營好這間鋪子,嘉娘就得答應幫她查到當初害她家破人亡的人,也須得好好照顧麗娘,替她尋到一個好歸宿。
這兩件事情在嘉娘眼裡都不算什麼大事,自然應允的十分爽快。齊氏雖然心中激動,但真的面對麗娘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覺得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要讓一個母親離開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會讓人難以接受的吧。
誰料到麗娘卻很是淡定,聽了齊氏的話,只是應了一聲道:“奶孃放心吧,您說的麗娘都懂,麗娘也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您操心的!……”
“只是外頭人心險惡,奶孃也要照顧好自己,得空了就多來看看我。”麗娘平靜的樣子,讓齊氏有些心酸,更多的卻是欣慰。
這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女孩兒,如今也能淡然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如何不讓齊氏覺得驕傲。
齊氏出府幫助嘉娘開鋪子之後,麗娘就不大能見到這位奶孃了,生活除了這一點小小的波瀾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還算平順。
直到老太太提起和定國侯續絃的事情,讓闔府上下都有些震動。
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麗娘不知道爲何有些激動,還專門問了嘉娘這件事情的原委。府上風傳二姨娘會成爲那個續絃,畢竟這些年她爲府上做了不少事情。
這讓麗娘十分的擔心,畢竟二姨娘和自己一直以來也不對付,只是如今她是姨娘,麗娘是正經
的小姐,就算二姨娘看不過也動不了麗娘分毫。
可若是她成了嫡妻,情況就會大大不同,麗娘得喚她一聲“母親”,到時候,不論是自己的親事,還是成婚之後,在孃家的地位,都得由二姨娘拿捏。
好在嘉娘聽麗娘說完之後,只是輕聲一笑道:“好妹妹,別擔心了,二姨娘?她也配,怎麼可能呢?我看三姨娘倒是十分有望,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父親和老太太心裡都有數的!……”
麗娘忽然想起嘉娘和二姨娘母女似乎也不大對付,她醒來之後,在府上做的幾次事情無一不是針對二姨娘。
這會兒又怎麼可能放任她成爲嫡母,拿捏府上這一衆的女兒。
雖然麗娘打心眼兒裡覺得嘉娘身爲一個女兒,對於自己父親的婚事是做不了任何決定的,可看着嘉娘篤定的樣子,就沒來由的相信她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果然,到了端午節的時候,這位神秘的續絃就在定國侯府衆人跟前露了面。並不是府上衆人猜測的二姨娘、三姨娘。
而是外頭一位正經八百的官家小姐,姓簡名容媛。這位簡小姐的家世和定國侯府相比,自然是拍馬也追不上,只是定國侯終究是續絃,家裡還有這麼一大攤子,條件自然是放低了許多,只要人品好,大約家世在老太太眼裡着實也算不上神秘。
麗娘看到這位簡姑娘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有些虛假,笑容也假,表情也假,雖然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但麗娘總覺得她彷彿生在戲臺上一樣,一舉一動都帶着一點假模假式的。
不過面對這一位很有可能成爲自己嫡母的人,麗娘自然小心應對。
雖然這些年來在定國侯府低調爲人,可真要論起長袖善舞,麗娘自認爲不輸給京城中哪一位世家小姐。
不過半個上午,她已經成功贏得這位簡姑娘的喜歡,雖然兩個人相對笑的都有些假,不過總還算是氣氛和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