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京城也不是人人都像定國侯府的,何況今年的選秀是爲了諸位皇子,個個也都是青年才俊,參與奪嫡的幾個皇子都已經有王妃了,剩下的這些,只要隊伍不站錯了,最次一個親王是跑不了的。
因此衆人都還是躍躍欲試的,想必到時候,人不會太少,競爭力估計也會很大。
轉眼又到了冬天,臨江王府的花園裡梅花開的好,嘉娘便以此爲由,下了帖子請衆人到臨江王府來賞花。只是讓嘉娘和麗娘沒有想到的是,衆位閨秀都欣然應約了,也不知道是誤解了還是什麼緣故,這個當口倒一個個都出來應酬參加宴飲了,難道真是不想參選,抓緊時間需要找到夫家不成?
等到了宴會上,麗娘才知道自己是想錯了,因爲是臨江王府設宴,也算是和皇家沾了一點邊,何況嘉娘還叫上了自己的手帕交四皇子妃楊文月,衆位閨秀都是打着想來探聽一下選修情況的心思來的。
這樣一來倒讓麗娘放了心,只是嘉娘眉頭卻皺起來,似乎很是犯難。
也是,如果看上的這幾位都有參選的心思,那麼鵬哥兒的婚事勢必要往後推一推了,畢竟這些世家女子本來就心高氣傲,京城裡又流行擡頭嫁女、低頭娶婦的規矩,有了這些龍子鳳孫在前頭,自然不會有人繼續把木光盯侯府了。
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是先一步定了親事,搞不好姑娘心裡還會生了芥蒂,將來夫妻二人反而相處的不愉快。
這樣一想,這些閨秀也就沒幾個能入了嘉孃的眼,因此也就懶懶的不耐煩應酬了。麗娘卻頗有興趣的樣子,穿梭在衆人之間說說笑笑的,冷眼看着哪個姑娘涵養好,哪個姑娘身段亮,哪個姑娘穿的是自家的衣服。
正玩的開心時,一眼瞥見一個站在角落裡獨自對着一株金錢綠萼梅發呆的女孩子,和衆人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麗娘好奇,和正在說話的寧國公府的姑娘胡亂說了兩句話,便朝那姑娘走過去,在身後笑道:“這株金錢綠萼習慣
的南方的風土氣候,京城少有,據說王府這株也是從金陵移過來的,姐姐也喜歡?”
聽到身後有人和自己說話,賞花的姑娘回過頭看着麗娘,笑道:“只是一時失神罷了,到不知道這話還有這麼金貴的身份。”
這女孩子長的倒是十分秀麗,穿了一個大紅猩猩氈,風帽上一圈白毛,越發顯得整個人眉目如畫,衝麗娘一笑,十分可愛。
麗娘主動和人家搭話,本來就是胡謅了個藉口罷了,聽她這樣說,反而忍俊不禁,覺得這姑娘爲人倒是真誠,便先自己介紹自己道:“還不知道姐姐名字呢,我是定國侯府的四娘,姐姐不嫌棄,就叫我麗娘吧!……”
聽到麗娘先自己介紹,那位姑娘也眉眼彎彎道:“不敢當,家父楚景候,名靜之,小字初雲,妹妹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初雲吧。原來妹妹是世子妃的妹子,是我唐突了。”
初雲——麗娘側頭想了想,這個吳靜之可不就是嘉娘第一個提起的覺得可配鵬哥兒的姑娘嗎,便也笑道:“初雲姐姐客氣了,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是想什麼呢?”
麗娘最擅長的便是和人搭話,何況這位姑娘似乎頗得嘉娘看重,想要說給鵬哥兒,也就是說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嫂子,麗孃的笑容又多了幾分,想試試這位姑娘,是不是也有攀龍附鳳的心思。
吳靜之回頭看了一眼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說話的各家閨秀,彎了嘴角笑道:“攙和不進去她們說話,所以自己過來靜一靜,怎麼麗娘妹妹也沒有和她們在一塊兒。”
麗娘卻淡淡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人,不以爲意道:“我和姐姐不一樣,姐姐是不想和她們說話,她們卻是看不上我,懶得和我說呢!……”
麗娘是庶出的身份,要說衆人看不上倒也有可能,吳靜之自然也知道怎麼回事,低頭一笑:“她們啊,向來都是這樣,妹妹不必介懷。”
放低自己的身段,一來一回兩人也就熟了,麗娘便問吳靜之道:“今兒四皇子妃也在,怎麼
不見姐姐和她說兩句話?”
吳靜之頗爲不以爲意:“四皇子妃什麼身份,眼下又到了選秀的時候,湊上去倒顯得像腆着臉倒貼殿下去是的,不想過去。”
這樣直白的回答倒讓麗娘眼前一亮,京城中的衆人從小在深宅後院長大,誰家裡不是一片渾水,說話都喜歡說一半留一半的,這樣直接的人倒在少數。
只是若此人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傻大姐,什麼話都藏不住的話,縱然麗娘喜歡這樣的性子,卻是不適合在定國侯府做未來的侯夫人的。
因此麗娘小心笑道:“怎麼,姐姐沒打算選秀?”
吳靜之聽了,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麗娘,勾起脣角道:“妹妹怎麼想的,我就怎麼想的!……”
這一句話讓麗娘放了心,這個吳靜之不但不是個傻大姐,而且十分的聰慧,知道對着什麼人該說什麼話,猜人的心思倒也準確,知道麗孃的身份,便能猜到麗娘不想參選的意願,並且敢想敢說。
麗娘一下子對吳靜之的好感度上升了許多,點點頭,故意表露心意道:“是啊,這世上會有人不想享受皇家那潑天富貴的?若不是身份限制——”
說着看了吳靜之一眼,吳靜之眼中似乎頗有不解,爲自己的判斷失誤而疑惑。旋即對麗娘笑道:“麗娘妹妹在我跟前就不要打馬虎眼了,咱們倆雖說動機不同,但求得結果卻是一樣的!……”
到底還是爽朗性子,吳靜之一下子就指出了麗孃的故意掩飾,直白的戳穿了她。
麗娘也撐不住笑道:“初雲姐姐眼明心亮,大概是騙不過你了,這選秀我是巴不得躲開,自然是心有苦衷,家裡也不同意,只是不知道姐姐爲什麼也沒有參選的心思?”
吳靜之也不遮掩,索性直白的告訴麗娘道:“人人都道皇室富貴潑天,誰又知道背後是什麼樣的吃苦受罪,何況一輩子被這樣一個夫家壓着,連親近家人也不能,纔不要去做什麼妃呢,自由自在不是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