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嘉娘和麗娘都不是要靠嘉禾莊吃飯的人，生意做得好壞對她們的生活沒有根本上的影響，無非也就是產業的多少而已，這些對嘉娘和麗娘來說都不算什麼。可是，要因此全面收縮手中的產業，也讓兩人覺得心中鬱悶。
家國大事，對於普通百姓的影響還是最大的。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子，嘉娘先笑道：“現在前頭是個什麼情況還不確定呢，等你姐夫回來我再問問他，我們再行定奪吧！……”
是啊，也許只是前頭起了衝突罷了，事情也沒有壞到麗娘想的那種地步，聽了嘉孃的話，麗娘點了點頭。
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姐姐，有句話，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了，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不管應不應該說，其實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有八九剩下的話也就該說出口了。果然，嘉娘看了一眼麗娘道：“有什麼應不應該說的，你覺得有必要就說出來。”
麗娘斟酌了一番詞句，對嘉娘道：“雖說要是打起來，西北的鋪子就該撤了，可姐姐有沒有想過，咱們還可以做更賺錢的生意。”
嘉娘挑眉不語，似乎在想麗娘說的是什麼意思。
麗娘看着嘉孃的神色，往前湊了湊道：“一旦西北發生了衝突，不管會不會有大規模的戰爭，糧食短缺是一定的！……”
一旦打仗，就會引起百姓的慌亂，再加上用兵需要人手，田地荒蕪，糧食短缺，倒是不假。
嘉娘想了想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放棄嘉禾莊的生意，去倒賣糧食？”
這種生意說白了就是發戰爭財，西北的動亂暫時還影響不到京城和江南一帶，這些地方的富庶繁華也不是一兩日形成的，自然不會因爲遙遠的地方起了戰爭就引起動亂。
是以從江南販糧食到西北，正好解了西北之困，還能有錢賺，這種事情歷來是商人盈利的最佳時機。
只是風險大，成本高，一不小心就是傾家蕩產的結果。
嘉娘想了想道：“怎麼？這件事情你有了主意？”
麗娘一五一十的和嘉娘說了在
江南的興隆號，並且自己認了錯：“去辦興隆號也是因爲覺得嘉禾莊到了拓展產業的時候，可麗娘又沒把握，就想先自己練練手，沒想到做的效果還不錯，一直沒有告訴姐姐，是麗孃的不是，到了眼下，正是好時機。”
對於麗娘揹着自己在外頭又開了鋪子的事情，嘉娘好像渾不在意的樣子，擺擺手道：“這也沒什麼錯的，你自己總也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一做，不必覺得愧疚，只是往西北運糧的事情——”
嘉禾莊的產業還是帶有一定的特殊性的，因爲嘉娘當初也只是個小姑娘而已，挑的就是輕省簡單又好做的活計，專門做女子的生意，什麼衣服胭脂水粉之類的，嘉禾莊從上到下也都是一應的女孩子。
雖說有嘉孃的訓練在先，嘉禾莊也有一批類似於特工的女孩子收集情報，可要是說到運糧這種事情，到底是一幫女子，能不能行還兩說。
“這件事情風險太大，咱們再從長計議吧。眼下還是要先問問世子爺，西北的情況到底是個什麼樣。”
其實問不問的，麗娘和嘉娘心裡都清楚，只怕情況不好。先是姜呈毓遞過來的信兒，後來又有嘉禾莊自己的佐證，有衝突自然是沒跑兒了，只是規模到底多大，會不會影響西北局勢，還是要再確定一下。
麗娘點了點頭，對嘉娘道：“正是。好不好往西北運糧還兩說，江南興隆號的生意如今姐姐也知道了，冒昧的問姐姐一句，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嘉娘似乎在想着別的事情，聽到了麗孃的話，微微一側首，看着自己的妹妹道：“做，爲什麼不做，放洗吧，江南雖然人人必爭，但是，有定國侯府在你後頭，你也不用怕什麼？”
麗娘輕輕“嗯”了一聲，有人護着和沒人護着的感覺果然不一樣，如今心裡有了底氣，甚至覺得眼前的事兒都算不上什麼了。
嘉娘輕輕拍了一下麗孃的手道：“你真是傻，還瞞了姐姐這麼久，咱們姐妹之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不成？以後，有事就和姐姐直說，有困難就張嘴，咱們可是，親姐妹啊！……”
聽了嘉娘這句話，麗娘也輕輕點
了點頭，是啊，是親姐妹，曾經一起相互扶持走到今天的，若是連這個姐姐都要防着，那大概天底下也沒什麼人能讓她卸下心防了吧。
嘉娘隨即又笑道：“眼看就要到你的生辰了，十五歲及笄，馬上就要是個大姑娘了呢，今年的生辰可不能像往年那麼馬虎了，要大辦。”
以往麗娘在府上是個不起眼的庶女，沒什麼地位，府上姑娘又多。到了麗娘生辰，最多也就是齊氏記得給麗娘添上兩個荷包蛋。
後來和嘉孃親近起來，別人都不記得四姑娘生日，唯有嘉娘會送上自己作的禮物，有時候，是歪歪扭扭的一副畫兒，有時候，是自己手做的荷包。
雖然都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但難能可貴的是這份心意。後來嘉娘死裡逃生之後，雖然年年還替麗娘過生日，卻再沒送過自己手做的東西了。
想起來也有些唏噓，麗娘對嘉娘道：“什麼大辦不大辦的呀，太太又不管事，還向往年那樣就行了，只是姐姐到時候，要回來呀。”
是了，林氏不管是，如今府上還是麗娘在操持，哪有藉着機會給自己大操大辦的，想想也覺得不合適，嘉娘也想到了這一點：“唔——倒也是，只是及笄之宴，不能那麼草率，行了，你就別操心了，放在姐姐身上吧！……”
麗娘還要推辭，嘉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用再說了，表示這件事情一切都聽她的就是了。
既然嘉娘堅持，麗娘也就只好接受了，只是一再強調：“不算什麼大生日，到時候，能和姐姐、嫂子聚在一塊兒說說話也就夠了，真的不需要大辦。”
嘉娘卻笑着衝她點了點頭，只說到時候，再看。
麗孃的生辰是在十月初八，正好的日子，天氣還不算太冷，深秋的陽光照在人身上的時候，總覺得懶洋洋的。
女子滿十五就算是成人了，及笄自然是個大日子，吳靜之聽說麗孃的生辰之後，也專門送了禮物來給麗娘。
“嫂子，纔剛過門兒就要你這麼受累，真是讓麗娘慚愧啊！……”看了吳靜之送過來的東西，麗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吳靜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