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姜呈毓答話,麗娘便搶先一步道:“今日怎麼沒見雲裳姑娘,不過也罷,不論她在不在,先祝你們二位幸福美滿吧!……”
說着又斟了一杯酒飲下,姜呈毓似乎有些不解,看着麗娘擰着眉頭道:“什麼?和雲裳有什麼關係。”
麗娘歪着頭看姜呈毓,那日從遊園驚夢回來的時候,麗娘就已經知道雲裳不會將自己去過遊園驚夢的事情告訴姜呈毓,可心底裡到底還是存了一點小小的希望。
就連今日,會順手推舟的到流觴園來,麗娘也說不清楚自己想的到底是什麼,也許就是想見一見姜呈毓吧,把話和他說清楚。也許內心深處,麗娘還是想着姜呈毓的。
聽了姜呈毓的話,麗娘勾起脣角笑了笑道:“姜公子大概不知道,我曾經去遊園驚夢找過你,只是姜公子人不在,碰到了雲裳姑娘,她說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姜呈毓皺着眉頭看麗娘,沉默不語,麗娘又道:“原來姜公子這麼費勁心機,倒是高看小女了。一個定國侯府的庶女罷了,姜公子做了那麼多功夫,不覺得虧嗎?”
“雲裳和你說了什麼?”姜呈毓沉聲問了麗娘。
麗娘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反問姜呈毓道:“就是姜公子做下的那些事情啊,還需要我向你一一說清楚不成?”
姜呈毓在麗娘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裡頭自然有自己做了手腳的事情,姜氏會注意到麗孃的興隆號,也的確是姜呈毓搞的鬼。
說起這些,姜呈毓難免有些心虛,艱難的開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麗娘笑了笑,打斷了姜呈毓的話:“不管是什麼樣子,現在也都不必再說了。姜公子,小女有句話想同你說——雲裳姑娘的確是對你情深一片,望你不要辜負了她。”
雲裳對姜呈毓的情意,姜呈毓並非看不到,只是一個人心裡若是被另一個人裝滿了,旁人又如何能入的了眼,姜呈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看着麗娘道:“可是,誰又能不辜負我呢?”
麗娘沒有看
姜呈毓的眼睛,兀自緩緩道:“姜公子,當初家中爲我說起衛國公府的婚事時,我頭一個想到的婚事時,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姜公子你。那樣的情形下,其實早就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真是對不住了。”
姜呈毓聽了麗孃的話,眉頭皺的越發深沉,沉聲問道:“那你爲何又反悔了?”
麗娘輕輕笑了一下,燈光下的側顏顯得十分的好看,帶着一股尋常女子沒有的英氣,穿着男裝,倒真像是個男孩子:“因爲雲裳姑娘和你實在是佳偶天成。況且——我不想做中間那個人。”
“不過好在事情都過去啦,姜公子也不必耿耿於懷,以你如今的權勢,也不用再和什麼人聯姻了,和雲裳姑娘好好的在一起纔是最正經的事情。”
“姜公子、姜呈毓、姜——致遠,我的確曾經對你有過綺思,可事情都過去了,你有云裳姑娘,我也有了陳公子在身邊,咱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能有機會同行,也算是緣分了。”
麗娘目光盈盈的看着姜呈毓,她酒量雖好,此時,卻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藉着酒力和姜呈毓說出這番話,彷彿思緒已經有些失去了控制。
說出這番話之後,麗娘也鬆了一口氣,輕輕的呼出聲道:“憋在心裡真痛快,能說出來果然好受多了——不過姜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從今之後,姜公子就當從來不認識我吧!……”
兩人一個是商界巨賈,一個是侯門庶女,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陰差陽錯之下有了交集,便從今日起忘了從前的糾葛,就當了卻了一段煩惱。
姜呈毓卻是目光一閃,伸手抓住麗孃的手腕,拉下了準備起身離開的麗娘:“不行,阿寧,你說清楚你說你曾經有過綺思,當初你想嫁給我,並不全是因爲衛國公府的婚事,對不對?”
麗娘搖了搖頭,看着姜呈毓道:“是不是還有什麼關係。那都是從前了,你就當是吧,就算是心裡有個安慰,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什麼好說的!……”
姜呈毓卻不依不饒,仿
佛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狠狠的掐住了麗孃的手腕道:“不行,只要你說不是,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麗娘終於冷了臉,甩開了姜呈毓的手:“姜公子還不明白?不是沒法挽回,而是麗娘不想挽回了——姜公子利用姜家設計麗娘,引我一步步入坑。”
看着姜呈毓的眼睛,麗娘一點點掰開了姜呈毓的手指,一字一頓對他道:“姜呈毓,我曾經是喜歡過你——大概是很喜歡。可是,被自己喜歡的人算計、利用,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所以不是局面不能挽回,而是一個人傷了的心,是沒有辦法挽回的!……”
姜呈毓怔忡的鬆開了麗娘,看着麗娘豁然起身離開的背影,似乎有什麼東西是再也留不住了。
麗娘第二日起來的時候,有些宿醉,頭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一縷陽光從外頭照射進來,環顧四周,麗娘似乎有些記不得自己是在哪裡了。
薄荷聽到動靜端着水從外頭進來,看到麗娘笑道:“姑娘醒了呀,府上的人已經過來了,等着您呢都。”
麗娘只覺得四肢百骸全都精疲力竭的感覺,聽了薄荷的話,力氣彷彿才一點一點回到身體之中。記憶也一點點回到腦海,昨天在山腰上馬車壞了,一行人如何碰到姜呈毓,又從山腰跑到了流觴園借住了一晚。
似乎自己昨晚喝酒了?和姜呈毓說的那些話,在酒精的驅使下不覺得有什麼,可今日陽光重新照在臉上的時候,才覺得羞愧難當。
果然酒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怎麼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把心裡想說的不想說的話全部都吐了出來。
麗娘有些懊惱,拍了拍頭道:“姜呈毓下山了嗎?”
薄荷放下水盆,過來伺候麗娘穿衣起身,一面回答道:“據說昨兒夜裡出了點事,連夜就走了。”
麗娘這才鬆了一口氣,想起昨夜的情形之後,麗娘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姜呈毓了。可是,在人家的地方住了一晚,總不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