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輕輕的笑出了聲,衝陳景澤做了一個鬼臉道:“是啊,小爺我就是這麼見多識廣,怎麼着?”
陳景澤笑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擡手示意麗娘繼續:“沒怎麼着,您繼續說,雲裳姑娘怎麼了?”
麗娘歪着頭想了想,說起自己都去過青樓,也沒見陳景澤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樣子,反而笑的一臉雲淡風輕。然後,輕輕說了一聲道:“雲裳姑娘啊——漂亮唄,真漂亮。”
陳景澤卻沉默了一下,忽然擡起他的手,似乎是想搭上麗孃的肩膀,最後,垂下來,勾起脣角笑了笑,很鄭重其事的樣子道:“我覺得——沒你漂亮。”
麗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了看陳景澤道:“應該說沒有小爺這麼英姿颯爽,風姿綽約——”
沒說完,自己便先笑完了腰,然後,擡起頭道:“嗯,你沒猜錯,我的心上人便是雲裳姑娘,當日有緣得見一面,佳人風姿在我心裡永遠難以忘懷。”
陳景澤對着麗娘背後看了一會兒,眯了眯眼睛,麗娘側首看陳景澤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便問他道:“怎麼啦,看什麼呢!……”
陳景澤探出頭去仔細看了一下,纔對麗娘道:“喏,你心中的佳人,今日也上山來了,要不要過去說句話?”
麗孃的心倏然一緊,雲裳也過來了?想必姜呈毓……
果不其然,回頭一看,兩人正說說笑笑的上山來。姜呈毓的流觴園離這裡就不算太遠,會帶着雲裳過來也實屬尋常。
麗娘還是覺得心裡一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陳景澤到這裡來,就是下意識裡希望看到姜呈毓來。只是卻不知道想看到這一幕還是不想看到這一幕,因爲麗娘生出了拔腿趕緊離開的心思。
陳景澤卻摸不透麗娘是怎麼想的,甚至伸手拽住了麗孃的袖子,朝姜呈毓和雲裳走了過去,一面道:“走走走,咱們和你的心上人說句話去。”
陳景澤沒有回頭,自然也不會知道麗娘此時,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的尷尬和僵硬,而姜呈毓和雲裳說說笑笑,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直到快走近的時候,麗娘甩脫了陳景澤的手,低聲對他道:“你瘋了啊,沒看人家和旁人一塊兒呢,這麼過去算怎麼回事。”
不等陳景澤反駁,又眯起了眼睛道:“還是說你和雲裳姑娘已經熟悉到這種在路上見到了可以隨意打招呼的地步。”
嗯——兩人在路上見到打招呼算是很熟悉的事情嗎?陳景澤敏銳的察覺到了麗娘話中的漏洞,卻並沒有指出。
畢竟,在未來可能成爲自己妻子的人的面前,還是不要太多的表現出和別的女子很熟悉的樣子,尤其是這人還是個青樓女子。
不過麗娘顯然已經不打算放過陳景澤了,雙手環胸對陳景澤道:“你倒是一眼就認出人家來了,看起來花滿樓去了不少回啊,相好兒很多的,陳、大、哥!”
這種已經自動入戲的感覺讓陳景澤既得意又有些害怕,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怎麼可能呢,薛小兄弟真是多想了,大哥我在宮裡當差,休息的時候,也很少的,怎麼可能到花滿樓去。”
麗娘歪着頭看陳景澤,表示不相信,指着陳景澤笑道:“騙人吧你就,沒去過花滿樓你怎麼一眼就認出雲裳姑娘了,還朝廷命官呢,沒事往那種煙花之地跑,讓人知道了參你一本。”
大夏朝例律的確有不許朝廷命官隨意出入煙花之地的規定,只是如今立朝已逾百餘年,很多東西大家也都是陽奉陰違,心知肚明,不戳破罷了。
就像朝廷官員,有時候,換了私服去玩樂一番,只要不給御史看到,不沉迷其中,也沒人會說什麼。
尤其是品階不高的,也沒人天天盯着看——好比陳景澤這樣的品階。
是以陳景澤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個條條框框的,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倒是跟風去過幾次花滿樓,就是因爲雲裳名氣大的很,不過要說做些什麼還真沒有,是以麗娘說出來,陳景澤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同麗娘笑道:
“若是真的到了有御史盯着我的份兒上,被參一本也無妨,誰還在乎這個呀。”
麗娘一雙眼睛笑的彎彎的,正想反駁陳景澤,便聽到身後一個男聲響起,卻是低沉的吸引人——“陳公子在這裡,好巧。”
聽到這個聲音,麗孃的身子一僵,回頭一看,果然是剛剛已經過去的姜呈毓和雲裳。兩人神色倒是親暱,看起來就和這山上的尋常夫妻沒什麼區別。
麗娘還沒出聲,一旁的陳景澤先出了聲,不似剛剛那麼隨意玩笑,眉頭一擰,金吾衛的氣勢倒是出來了:“閣下是——”
陳景澤稍微偏着一點頭看姜呈毓,大半張臉還是對着麗孃的,麗娘從沒見過這樣的陳景澤,還稍微覺得有些陌生。
姜呈毓雙眼注視在麗娘身上,像是要把麗娘戳出個洞一般,陳景澤又不瞎,自然能看出來,面上的不滿便表現了出來。
聽到陳景澤的聲音,姜呈毓才轉過了頭,上下打量了陳景澤一眼,似乎十分不在乎眼前這個人,面上倒是笑意不減,聲音裡卻帶了一點攻擊性:“哦?陳公子,這位公子是誰,也不介紹一下嘛?”
這句話時對着麗娘說的,陳景澤聽了,便回頭看了麗娘一眼,似乎有些不解,麗娘今日穿的是男裝,姜呈毓是故意這麼叫她的。
麗娘看了一眼陳景澤,再看看姜呈毓和雲裳,便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心情,沒有理會姜呈毓,反而對陳景澤道:“彥璋,這位就是名滿京城的皇商姜呈毓姜老闆。這位是鎮國將軍府的公子,陳景澤。”
陳景澤聽到麗娘喚自己的字,可謂是十分親密的叫法了,雖然不知道和眼前這個敵意滿滿的人有什麼關係,不過陳景澤還是十分高興,眉開眼笑的對姜呈毓道:“原來是姜老闆,真是久仰。”
姜呈毓面色也有不善,聽了陳景澤的話,緩緩回頭看了一眼,卻是面沉如水,朝他一拱手道:“陳公子——沒想到除了嶺南陳氏之外,京城也有陳氏。”
嶺南陳氏是哪家,陳景澤想了想,腦海中似乎沒有什麼印象,再掃一眼麗娘,面色也頗有不豫,只是當着人的面不好發作出來。
麗娘卻沒有再理會姜呈毓,反而是對他身後的雲裳點了點頭道:“雲裳姑娘,真是巧。”
雲裳素來對誰都是巧笑倩兮的,當着姜呈毓的面和麗娘自然也是親近,便笑着應了一聲:“陳公子,哪裡都能碰到您。”
看着這幾人之間奇怪的樣子,陳景澤心中也知道不對,卻能順着話說下去,麗娘沒有搭理姜呈毓,陳景澤卻不緊不慢和姜呈毓搭話兒道:“姜老闆說笑了,天下陳姓都是一家,還分什麼嶺南京城啊,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