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一個玩笑，如今細細想起來，可行性倒是很高，姜呈毓切切實實的動了心思，他盯着麗娘看了一會兒，終究是笑了一下，這個四姑娘到底年紀還小，似乎很是抗拒這件事情。
他姜呈毓又不是娶不到媳婦，沒必要耗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只要他想，還有不肯嫁的人嗎？
姜呈毓終於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此爲上策，若是不行，就只能行下策了，到時候，姜氏的產業，咱們三七開，日後輸贏就各憑本事了。”
說完淡淡掃了一眼麗娘，彈了彈衣角看不到的灰塵，淡淡道：“只是這樣，難免傷了和陳公子的和氣。”
麗娘看着姜呈毓笑的好像一隻狐狸一般，就知道他不會這麼便宜的賣乖給自己。姜呈毓是商人，不是善人。三七——他還真是說少了。麗娘也笑了笑，瞪大眼睛看着姜呈毓，故意裝傻：“三七開，對姜公子似乎有所不公啊，我賣姜公子一個面子，興隆號六，你姜公子拿四，也不算太虧。”
畢竟在前頭拼殺的是自己的興隆號，他只動動嘴皮子，還真想拿大頭不成。未免想的也太好了。
姜呈毓聽了麗孃的話也不惱，哈哈笑了兩聲指着她道：“陳公子現在往手裡握的越多，到時候，輸的越慘，又是何必呢？”
麗娘就看不了這人狂妄成這樣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好像世界上的事情全憑他說了算一般，空口白牙，還真當自己是握人生死呢。
“姜公子也說了各憑本事，何以見得你就一定能贏？胃口太大還怕你吞不下這麼大一塊肥肉，江南這地方，多少人盯着流口水，姜公子你就一定能吃的下？”麗娘盯着姜呈毓，一步也不肯讓。
姜呈毓聽了麗孃的話，倒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頗爲同意她的說法，忽然又輕輕“咦”了一聲：“若是連我都不能吞下的肉，陳公子就能有胃口吃的下？陳公子能替姜某想清楚，就沒想想自己的退路？”
被姜呈毓這麼一提醒，麗娘纔回過味兒來，可不是這個
事兒？自己借的還是那個所謂的嶺南陳家，連嘉娘都不知道江南興隆號的事情，是瞞着她做的，萬一到時候，牽扯出來，難免傷了姐妹感情。
怪不得姜呈毓巴巴非得要見自己，如今連自己的底兒都知道了，還談什麼各憑本事，緊要關頭只要他一句話，興隆號沒了嘉禾莊的支撐，又能熬過幾個月。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要受人掣肘，麗娘是一萬個不甘願。欲要反駁姜呈毓，卻發現無從下口，對上姜呈毓帶笑的眼睛，卻也只能是啞口無言。
看到麗娘被說的啞口無言的樣子，姜呈毓也是心情頗好，含笑看着她：“怎麼，陳公子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麗娘想了又想，竟然陷入了一個死局，不和姜呈毓合作，姜氏已經盯上了興隆號，纏鬥的結果也只能是兩敗俱傷，少不得最後，讓姜呈毓坐收漁翁之利。
可答應和姜呈毓合作，未來某一日也少不得有和姜呈毓對峙廝殺的場面。自己還有弱點捏在姜呈毓手裡，再加上他本人商海沉浮多年，麗娘估計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難道、與姜呈毓聯姻真的成了自己最明智的一條路不成？麗娘幾次欲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姜呈毓笑了笑：“陳公子好好想想，若是猶豫不決，改日再告訴在下，也未嘗不可。”
說完便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麗娘道：“碧雲寺桃花開的極好，陳公子不介意的話，在下就先行一步了，陳公子你想好以後，自然知道哪裡能找到在下。”
麗娘還沒來得及出言，姜呈毓衝身側一笑，伸出手去，麗娘回頭一看，卻正是雲裳笑盈盈的等着姜呈毓。
看到這兩人的樣子，麗娘也不知道爲什麼怒從心頭起。呸，當着喜歡的人還能大言不慚的說出要和別人聯姻的話來，簡直太不要臉了。
與其自己替姜呈毓收拾了姜家他那兩個庶弟，還不如給他添點麻煩。再者說了，連爭也不爭，怎麼知道就一定會敗給人家。就算是輸了，也能給姜呈毓添堵，總之不能讓他
痛快了。
眼看着兩人要離開了，麗娘倏然站起身，衝姜呈毓道：“不用再想了，對不住姜公子，這次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想興隆號也並沒有和你合作的打算。”
姜呈毓本來背對着麗娘，聽到她的話，轉過頭來，輕輕挑起一隻眉毛：“哦？是嗎？那可真是遺憾。不過沒關係，陳公子還可以再仔細想想，我還等着您。”
麗娘沒來得及說話，姜呈毓便先走了，留下麗娘在後頭直跺腳，什麼人！不用考慮了，興隆號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去和姜呈毓合作的。
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麗娘便爲自己當初的話悔青了腸子，早就知道和姜呈毓合作，是自己最好的一條路子，無奈爲了一時意氣，讓麗娘給拒絕了。
到了稻米收割的季節，姜氏以高於市價兩倍的價格買進，所有糧農都爭相賣給姜氏，興隆號在江南才經營幾年，根本沒有姜氏那樣財大氣粗的魄力，和他們相爭也只能拿到很少一部分。
若是今年收購不到，那等到秋天賣出的時候，興隆號就會面臨無糧的困境，這一招不算高明，甚至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可也最毒辣。
何況姜家財大勢重，就憑着這一點和麗娘鬥，也綽綽有餘。
麗娘這幾日忙的真是焦頭爛額，齊氏也勸過麗娘，既然姜呈毓說了，他必然有辦法對付那兩個庶弟，不如就去向姜呈毓求助。
姜呈毓底下那兩個糧鋪沒有動靜，還是按着原來的計劃收購糧食，不緊不慢的。這一回姜氏針對的只是興隆號，把興隆號的供應商都給搶走了，明擺着是要打壓興隆號。
麗娘也知道這個時候，唯有姜呈毓才能幫自己了，一來他在江南的勢力其實不比姜氏差，二來麗娘在京城，對於興隆號的事情收到的消息總是要慢一些，也不知道姜呈毓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每當麗娘下定決心去求助姜呈毓的時候，總會想起他臉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無端覺得心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