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邱夫人請,齋菜便擺在了西院。
舒沫到的時候,恰好趕上入席,給二位長輩見了禮,便上了桌,眼觀鼻鼻觀心地坐着。
李氏見她面色蒼白,就去看文竹,文竹悄悄遞了個眼色,卻是有話要回,只是不便當衆相告的意思。
當着外人的面,李氏縱然心中狐疑,也不好細問,只得淡淡地說了句:“有長輩在,下次可要早些,不可失了禮數。”
“是~”舒沫恭敬地應了,手放在膝上。
李氏不問,邱夫人更不能問,只好裝做不知,面上笑容不減:“人齊了,上菜吧~”
普濟寺的齋菜遠近馳名,沙姜素雞片,麻香菠菜,韭菜炒銀牙,佛跳牆……等等都是極有名的招牌菜。
舒灃性子穩重,有外人的場合更怕多說多錯,只掛着矜持柔和的淺笑,斯文地吃菜。舒沫更是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悶頭吃飯。
舒潼,這小半天的時間裡已跟邱雅雲混得很熟,在邱夫人介紹菜式時,會偶爾湊趣地搭句腔,這才使飯桌上不至於太過沉悶。
飯後,大家在偏廳喝着普濟寺自產的雲霧茶,嗑瓜子,吃糕點。
舒潼是個精明的,有六姑娘的事在前面,邱夫人來得既突兀,態度又曖mei,便猜了個七七八八。邱家公子的情況她雖不瞭解,但婆家的實力卻是擺在眼前的。
她既動了心思,便越發地想要曲意討好,賣力表現。
舒沫冷眼旁觀,卻是一清二楚——邱夫人顯然已相中了舒灃,她這般做作落在有心人眼中,終究不過是場笑話。
坐了半個時辰,見大家話也說得差不多,約好明日一起賞桃花,李氏便帶了衆位姑娘回了北院精舍。
“小姐,”立夏掛着她的傷,進了門便拉了她來瞧:“文竹那一握用力不小,怕是傷上加傷,讓我看看。”
“不忙~”舒沫搖了搖手:“等母親來時,一同看便了,省得多費一番手腳。”
“夫人幾時同小姐說了話?”立夏一怔。
她瞧得清楚,在偏廳裡,小姐一直坐在角落,象個泥菩薩似的。
舒沫但笑不語。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門外環佩聲響,文竹在外面問:“七姑娘睡下了嗎?”
“還沒~”立夏挑了下眉,趕緊過去,一開門,就見杜嬤嬤簇擁着李氏站在走廊上,急急行了禮:“~”
舒沫便急急從裡間走了出來:“給母親請安~”
“聽說你手傷了?”李氏進了門,也不拐彎抹角:“給我瞧瞧,傷勢如何?”
“也,沒什麼要緊~”舒沫臉一白,卻乖乖地把手伸出來。
杜嬤嬤就上前,拆了包在她腕上的白綿布,露出一條長約一寸的不規整的傷痕,倒也不象是刀子等利器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