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燁拂袖而走,舒沫獨坐房中,衆人也不敢勸,個個踮了腳尖,大氣也不敢喘。
舒沫又嘔又傷心,賭氣蒙了被子哭了一場,迷迷糊糊竟睡了過去,待睜開眼睛一瞧,窗外已是滿天星光,身邊卻是空無一人。
她心中微慌,從枕下拿了懷錶按亮了一瞧,已是夜裡二點。
四周冥寂,偶爾響起一兩聲蟲鳴,越發襯得夜,靜得可怕。
她也不掌燈,默默地坐在*上,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漸漸地東方已亮起了魚肚白。
舒沫已經不再拿出懷錶察看,只固執地坐在*上,靜靜地等待天亮。
立夏按着往常的時間,掀了簾子進來察看情況,驚訝地發現她已起*,慌忙叫了綠柳一起進門伺候她梳洗。
舒沫若無其事地穿戴齊整,照常去怡清殿給太妃請安,陪着她說了會話,又伺候着太妃吃過早飯,這纔去了驚鴻殿。
夏侯宇還惦記着她的傷,見她神色如常,很快便轉了注意力,討論起滑翔機的改進。
顯然,昨日那場暴雨驟雨,只席捲了出雲閣,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舒沫不禁微微釋然,捺着性子跟他討論了一小時,折返出雲閣。
中午胡亂吃了半碗粥,扎進房裡對着書本發了一下午的呆。
好容易捱到掌燈時分,心跳便開始失序,身體也莫名發熱。
“小姐~”許媽挑了簾子進來,小聲詢問:“晚飯是擺在偏廳,還是拿到房裡來?”
舒沫心一沉:“我沒胃口~”
整晚心神不寧,稍有風吹草動就驚醒,碾轉難眠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頂着一對黑眼圈去給太妃請安。
接連三天過去,夏侯燁仍舊沒有要和好的意思,舒沫終於按捺不住,吱吱唔唔地向立夏探問他的行蹤。
“王爺這幾日,都歇在承運殿~”立夏早有準備,張口就答。
得知他並沒有以此爲藉口歇在歸燕閣,舒沫緊崩的情緒稍稍舒緩,難得地展露了一絲笑容。
“王爺現在何處?”
“在書房呢~”綠柳眼露喜色,搶着做答。
“走~”舒沫咬了咬脣,站起來往外就走:“去書房~”
“小姐,”許媽早有準備,麻利地遞了只食盒過來:“帶上這個。”
不等舒沫答話,立夏已微笑着接過食盒在手。
幾個人簇擁着舒沫到了書房,不料竟被巴朗擋在門外:“對不起,王爺不見任何人~”
綠柳叉起了腰:“巴將軍,你看清楚,來的是慧妃誒!”
巴朗眼中露出一絲不安:“抱歉。”
舒沫輕輕咬着脣瓣,一言不發地望着書房大門,眼神漸漸溼濡起來。
立夏瞧着不忍,陪了笑臉,低聲道:“能否勞煩將軍再通報一聲?”
巴朗硬起心腸:“王爺有令,誰也不得違抗~”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綠柳急了,提高了聲音罵:“通報一聲又怎麼啦?還能真要了你的命不成?”
巴朗看一眼舒沫,轉身進了書房。
“滾!”夏侯燁只一個字,乾脆利落地將他轟了出來。
舒沫眼神一黯,默默地轉身離去。
這一晚,她哭紅了眼睛,立夏和綠柳不敢勸,只能陪着哭。
如此一連三日,舒沫天天去書房見他,天天被拒之門外。
鬧得整個睿王府人盡皆知,大家都在暗中觀望,甚至有人偷偷下注,賭兩人這場冷戰,幾時結束,如何收場?
立夏幾個從最初的鼓動,漸漸變得沒了信心,到最後紛紛勸她偃旗息鼓,靜等夏侯燁消氣。
舒沫被激出了倔強的脾子,暗中跟他較起了勁,非要見他一面不可!
“娘娘,”巴圖遠遠地看到她,不禁一陣頭疼:“王爺,他,這會有事。怕是不方便見你,嘿嘿,你看,是不是換個時間再來?”
舒沫微微一笑:“我今日,不是來見王爺的。”
“哦~”巴圖乾笑。
纔怪,不見王爺,你來書房做什麼?
正想着,舒沫笑語盈盈:“我,是來見將軍的。”
“啊?”巴圖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舒沫從立夏手裡接過提籃:“這是我親手做的楊梅蝦球,將軍嚐嚐?”
“小姐~”立夏和綠柳異口同聲驚叫起來。
爲了做這道菜,小姐苦練了好幾天的廚藝,好幾次差點切到手,又被熱油燙起了泡……試了無數次才勉強成功一次,怎麼能便宜了巴圖?
巴圖更是深受驚嚇,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才憋出一句:“~”
綠柳兇狠地瞪他一眼:這是娘娘親手所做,王爺都沒嘗,你吃了豹子膽呀,敢接!
我賭你沒命見明天早上的太陽!
舒沫笑得越發親切,把籃子一個勁地往他手裡塞:“還望將軍不要嫌棄我手藝粗淺~”
“不不不~”巴圖嚇得一直往後退:“末將無福消受~”
“將軍如此見外,”舒沫咬着脣瓣,眼中含淚懸然欲泣:“可是怕被我連累?”
“娘娘多慮了~”巴圖心中惻然,委婉勸道:“王爺,只是一時之氣。等過了這段時間……”
舒沫幽幽地道:“我今日來,是有事相跟將軍相商~”
巴圖苦着臉,提着食盒就象拿着一顆定時炸彈,一臉的鬱卒:“王爺下了死令……”
舒沫微笑:“這件事,將軍一定可以幫上忙,也絕對讓王爺挑不到毛病。”
巴圖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不敢接話。
舒沫偏頭望着他,勾脣一笑:“我來,是想跟將軍做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