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爾達城依舊是冰雪覆蓋,銀妝素裹。
孫瑜輕車熟路,領着車隊直駛城南的貢瑪客棧。
把貨物扔給手下整理,向店家打聽了南院大王的住址,拿着拜貼直奔王府而去。
邵惟明問了路人,找到城中最大的酒樓,晃進去坐了一下午,喝了一罈馬奶酒,交了三五個朋友,聽了一堆八卦。
天黑時才抱着一罈馬奶酒,醉熏熏地摸回客棧。
商行夥計見了他,道:“邵師傅,孫掌櫃讓你回來就去房中找他。”
邵惟明問明孫瑜的房號,找了過去,劈頭就問:“二舅,有沒有戲?”
“哪有這麼快?”孫瑜給他讓了座,道:“今日過去,只投了拜貼,還得等信呢。”
說着,他神色憂慮:“隔了二年了,也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
雖說打點了門房,又亮出了鷹戒。可人家如今已是南院大王,舒沫又生死未卜的,萬一他拒不見面,也是無奈他何呀!
都已經到了咯爾達了,總不能象上次那樣,空手而回吧?
睿王,該有多失望呀?
“我今日,倒是聽了許多有趣的消息。”邵惟明道:“你要不要聽?”
嘿嘿,別的不敢說,說到與三教九流廝混,打探小道消息,他可是一把好手。
這不,只半天時間,已經大有收穫。
再多呆個幾天,搞不好連赫連俊馳的祖宗三代秘梓,都給他挖出來!
“可是跟慧妃有關?”孫瑜眼睛一亮。
“西涼國主要建新的宮殿,這事在大夏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是街知巷聞,可咯爾達這邊卻靜悄悄,大家全不知有這麼一回事。”邵惟明抿脣一笑:“有意思吧?”
“那,那些工匠都去了哪?”孫瑜奇道。
“鬼才知道~”邵惟明兩手一攤:“不過,我還聽了另一個消息。”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孫瑜急道。
“西涼國主最*愛的香妃,居然是大夏人。”邵惟明神秘一笑:“而且,還是個平民~”
“這算什麼趣事?”孫瑜不以爲然。
自古做皇帝的,哪個不是全世界收集美女,納入後宮?
大夏的皇宮裡,南召,北冥,西涼的美人,缺了哪一國?
“還沒說完呢~”邵惟明道:“西涼國主十年前御駕親征,平定都它之亂時,曾中箭墜馬。後經御醫全力搶救,保了性命。五年前,國主微服出遊,從察哈爾部落,帶回了一名美若天仙的漢族女子,封爲香妃。”
孫瑜不吭聲,心中暗忖:到底是花叢中游戲慣了的公子哥,說到美人,連正事都忘了。
面上不敢露出痕跡,訕訕地陪着笑臉。
“赫連俊馳近年來戰功赫赫,聲名雀起。更有大臣抓住國主膝下無子之事,大做文章。不斷向國主上奏,要赫連俊驍立赫連俊馳爲儲君,百年之後將皇位傳於赫連俊馳。”
說到這裡,邵惟明停下來,唰地展開摺扇,愜意地輕搖:“有趣之事就在這裡!”
“什麼?”孫瑜興致缺缺,卻不好掃了他的興,只好隨口敷衍。
“你猜?”邵惟明得意洋洋地賣着關子,吊起眼睛斜睨着他。
孫瑜滴汗:“小人愚鈍,實在猜不出來。”
“去年冬,”邵惟明微微一笑:“暗衛統領肖青衣,忽然帶回一個少年。據說是國主流落在外的骨肉。最令人稱奇的是……”
說到這裡,他又停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孫瑜一眼,這才一字一頓地揭曉答案:“這個少年,今年剛好十一歲!”
孫瑜仍是一頭霧水:“那又如何?”
赫連俊驍不到四十,正值盛年,挑個十來歲的少年繼位,可謂剛剛好。
再說了,十一歲正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
人情世故,似懂不懂,似通不通,有了權力的*,卻沒有這個能力和見識。
再大個幾歲,就不好控制了!
邵惟明瞪大了眼睛,合起扇子猛敲桌子,恨不能敲的是他的腦袋:“這麼笨,怎麼做生意?”
孫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驀地張大了嘴巴,激動地嚷:“你的意思,這個少年,就是小,小公爺?”
“聰明!”邵惟明神情愉悅,“啪”地打了個響指。
“可,”孫瑜不解地抓抓頭:“赫連俊驍什麼人不好挑,爲何偏偏找上小公爺?”
雖說現在兩國聯姻,表面一團和氣,夏侯燁對西涼卻始終懷着戒心。
再說了,他駐守幽州十年,殺了無數西涼大將,這個仇怎麼能輕易化解?
他就不怕,夏侯燁乘機併吞了西涼?
總不能爲了對抗赫連俊馳,把整個國家都搭上吧?
這不是前門拒狼,後門迎虎嗎?
“這個,”邵惟明摸着下巴,躍躍欲試:“就要靠咱們去打探了。正好,這幾日,你在客棧等赫連俊馳的聯繫,而我到皇宮外轉悠,找機會溜進去,看能不能見小宇一面?”
“不好吧?”孫瑜唬了一跳:“臨行之前,王爺千交萬待,不可魯莽行事,寧可無功而返,不能打草驚蛇。你這一鬧,萬一整出點事來,可咋辦?”
“放心吧,”邵惟明信心滿滿:“我有分寸的,絕對不會惹事。你只管忙你的事,不必理會我~有了消息,我自然會跟你聯絡國……”
“明公子,我看這事要三思而行,衝動不得~”孫瑜見他竟是不聽勸告,急得不得了。
“悃了,”邵惟明全不當回事,打了個呵欠,起身:“先去睡,養足了精神,明兒一早就去踩探地形。”
“明公子,明……”孫瑜急追到門邊,眼睜睜地看着他溜走,不敢高聲,只得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