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說風就是雨,立馬就到作坊,開了庫房查看剩下的邊角廢料。
大致算了一遍,王府裡連姨娘帶有體面的丫頭和管事娘子,攏共也不超過三十人。
她囑大虎將別事放在一邊,先做四十面小鏡子出來。
打算放十件在鋪子裡試賣,其餘拿回王府做人情。
就着作坊的紙筆,現畫了幾款鏡子的樣式,交給大虎。
又把負責做鏡框的匠人找來,兩人商量了着把化妝鏡的盒子尺寸定了下來。
至於盒身上的圖案,舒沫讓他自由發揮,儘量做到每件都有特色,絕不雷同。
忙完這一切,看着堆在屋角的碎玻璃,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夏候宇。
嘿嘿,出一趟門,總得給那孩子帶點小禮物不是?
於是乎,大虎在她的支使下,忙活了半天,總算弄了個笨拙無比的萬花筒。
“這有啥好玩的?”立夏滿心疑惑。
三面小玻璃鏡,塗了色的碎玻璃,剪成碎片的彩紙,兩根野雞毛,外加一個竹筒。
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巴巴地送給眼高於頂的小霸王,他會喜歡纔怪!
“瞅瞅~”舒沫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
立夏將信將疑地把眼睛湊到預留的觀察孔上,立刻驚訝地嚷出聲來:“好漂亮的花!”
“轉轉~”舒沫笑道。
立夏試探着將竹筒轉了轉,裡面的圖案立刻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她先還能發出讚歎,轉了十分鐘後,筒裡出現的圖案竟沒有一個重複的,不禁目眩神馳,已經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行了,”舒沫笑米米地從她手裡,把萬花筒接過來:“你就算轉到死,也不可能再看到相同的圖案,別浪費時間了~”
大虎幾個聽得心癢難耐,好容易等着這個機會,挨個欣賞了一遍,個個對舒沫佩服得五體投地。
立夏想破頭也不明白:“你明明只放了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能變出這麼多花樣呢?”
“你想知道?”舒沫笑吟吟地睨着她。
“嗯~”不止立夏,大虎,二牛也跟着拼命點頭。
“嘿嘿~”舒沫勾脣一笑,慢吞吞地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小姐!”立夏氣得直跺腳:“你好討厭!”
“哈哈~”舒沫大笑着把萬花筒揣到懷裡,踢了踢那堆碎玻璃:“二牛不是沒事麼?把這些搗鼓搗鼓,往鋪子裡一放,多少能弄幾個零花錢。”
二牛臉漲得通紅,焦急地碎碎念:“方纔沒瞧得清楚,請娘娘再說一遍。彩紙要放多少?同樣的野雞毛,怕是難尋……”
舒沫笑着截斷他:“最關鍵是這三面鏡子,至於芯裡放置的東西,只需色彩鮮豔,不論什麼都可以拿來用的。多琢磨幾遍,慢慢就有經驗了。”
“小姐~”綠柳喘着氣爬上來:“該吃飯了。”
從千樹莊出來,已是下午三點。
舒沫尋思反正出了門,索性再到雲之裳看看,順便問問有沒有孫瑜的消息。
綠柳幾個心知她跟夏候燁正鬥着氣,也不敢勸,只在心裡暗暗着急,巴望着等她轉悠夠了,能想着主動回王府。
等到了雲之裳,舒沫命馬車停在街旁,只帶着立夏和綠柳兩人進門。
掌櫃的瞧了外面的馬車,已知來人的身份,恭敬地把她迎到與鋪子相連的內院,奉了茶水。
“大舅不在?”舒沫看一眼誠惶誠恐的掌櫃,有些失望。
“城西的繡衣坊出了點小問題,大東家的過去處理。”掌櫃地恭敬地回:“請慧妃娘娘稍候片刻,小的這就差人把大東家請來。”
“算了,”看了看將要偏西的日頭,舒沫淡淡地道:“我也只是路過,順便進來瞧瞧。”
立夏和綠柳生怕她要等,聽到這話暗中鬆了口氣,臉上皆露出笑來。
舒沫起了身,忽然瞥到牆上掛着兩件男款成衣,於是停了步,隨口問道:“這款賣得如何?”
掌櫃地畢恭畢敬地道:“這款花色素淨,料子輕而垂,很受文人雅士的喜愛。”
“共有幾種尺碼?”舒沫又問。
“每款男式成衣,統一都是六個尺碼。”掌櫃的指着衣領後的商標,答得極詳細:“從大到小,分別是一到六號。”
舒沫心中一動,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可有,我們三個能穿的?”
想當初在河州,她也曾幻想過半夜換裝,翻牆而出。
可憐只開口說要找件男子衣裳,立夏已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體似篩糠。
卻不想,昔日被立夏的淚水燒滅的雄心壯志,竟有機會死灰復燃。
掌櫃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娘娘~”
“找三件六號的來。”只在瞬息之間,舒沫已做了決定。
俗話說,計劃追不上變化,,所謂的黃道吉日,就是今天!
“是~”掌櫃的滿心疑惑,卻不敢違抗,很快拿了三件男式成衣過來。
舒沫比劃了一下,很是滿意:“這裡不用伺候了,出去吧。”
“是~”掌櫃的垂着手退到門邊,又被舒沫叫住,指了指內院:“這裡,有後門吧?”
掌櫃的再傻,這時也約摸明白她想做什麼,瞪大了眼睛看她。
“行了,”舒沫揮手斥退他:“你到前面支應,不許通風報信。”
“是~”掌櫃的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一個字也不敢問,默默地退了出去。
舒沫挑了件銀色的在手裡,其餘兩件扔給立夏和綠柳:“好了,開始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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