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於別人是什麼地方,我不知道。”舒沫看着他,輕輕地道:“於我,未必是最後的歸宿,卻是人生旅途中,可以遮風避雨,休養生息之所。”
夏候燁一怔,看着她,半晌無語。
舒沫微笑,烏黑純淨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泛出柔和地光輝:“舒沫言盡至此,若還不能取信於王爺,我也無話可說。”
“爲什麼?”夏候燁低喃。
睿王府有什麼不好,可以休養生息,爲什麼就不能成爲歸宿?
究竟,要怎樣的男人,纔夠資格與她白頭偕老?
“我不知道。”舒沫苦笑。
“不知道?”這個答案太過出乎意料,夏候燁詫異地看着她。
他一直以爲,象她這樣冷靜而聰慧的女子,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永遠習慣謀定而後動,無論做什麼事,必定成竹在胸。
在事事依附男人,只在乎表面的光鮮亮麗,任憑內心腐朽陰暗的女人堆裡,她就象一顆璀璨的明珠,吸引了衆多愛慕的眼光。
也因此,她的身邊,一直並不缺乏出類撥粹的男子。
他們中的一些人,就算以他挑剔的性子來看,也足可稱爲優秀。
可是,她一直冷靜理智得驚人,似乎只享受那些追求,並無意爲誰停留。
他一度懷疑,她其實早就心有所屬,才能在面對如此衆多優秀男子的傾慕視而不見,始終保持平常心,冷靜得近乎漠然地置身事外。
“嗯~”舒沫點頭,眼裡首次出現茫然。
她一直以爲,她很懂自己,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愛情,嫁什麼樣的男人。
可是,被立夏一問,似乎自己也糊塗了。
她追求的,究竟是在夫權社會裡彌足珍貴的唯一的真愛,還是理想國度裡,虛無飄渺的神話?
夏候燁笑了,輪廊分明的脣線在燭光下,揚起一個驕傲的弧度,漆黑的瞳孔閃閃發亮,如燃着兩簇來自煉獄的火:“要不要跟本王打個賭?”
“賭注是什麼?”舒沫並不問賭約,只關心結果。
“你若贏了,本王就信你孫家無辜,與赫連俊馳並無任何瓜葛。”夏候燁傲然道:“雖然,你絕不可能贏。不過,就算輸了也沒關係,本王仍保你孫家平安無事。如何?”
贏了,可得孫家一族的平安;輸了,能賺一生的幸福。
“聽起來,不論輸贏,我都穩賺不虧。”舒沫輕嘆一聲,無奈地道:“這個賭約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可爲什麼,我心裡反而更不安了呢?”
“哈哈哈!”夏候燁縱聲朗笑:“因爲,與你對奕,是本王!”
舒沫微笑:“既然沒有區別,賭又何妨?”
誰讓她有把柄在他手裡捏着呢?
既然他有興趣,莫說只是打個小賭,就算要她上刀山,也只能含笑而往,不是嗎?
“舒沫,”夏候燁從書桌後繞過來,霸道地指着她,狂妄地宣稱:“上天註定,這輩子你只能愛上我!本王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
舒沫一怔:這算什麼賭約,分明是單方面的宣戰嘛!
“怎樣,你敢不敢賭?”夏候燁雙目灼灼地盯着她。
“王爺,”舒沫乾笑兩聲,避重就輕:“你不覺得,這太幼稚了嗎?”
她吃飽了撐的,纔跟他打這種愛來愛去的賭!
夏候燁彎腰,捏着她的下巴:“你怕自己最終會愛上我,所以,不敢賭?”
舒沫被他激起好勝心,一瞥之間,瞧見他掛在腰間當佩飾的短劍。
她冷笑着摯起鋒利的匕首:“人在這裡,刀在手上,心臟可以隨時剜去!愛,不可能!”
她要讓他知道,要她的心容易,要她心甘情願,辦不到!
夏候燁緩緩地點頭,彎下腰,將她扶了起來:“你的確夠狠!夠絕!這世上敢這麼回答我夏候燁的,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但沒關係,我就喜歡挑戰,最擅長的就是絕處逢生。咱們,走着瞧!”
舒沫還想再說什麼,鼻中一陣騷癢,仰頭“阿七!”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夏候燁瞧着她溼透的衣裙,皺眉批評:“女人,還是不要太倔的好。”
“祝姨娘倒是溫柔婉約,王爺何不去歸燕閣?”舒沫一時嘴快,話落,便知失言,訕訕地移開視線,無限懊悔。
都怪他,沒事弄出個莫名其妙的賭約,害她情緒大亂,竟口不擇言起來。
果然,夏候燁彎脣,逸出一抹得意的笑:“今晚,我去出雲閣?”
這話怎麼聽,怎麼都透着股酸味。
看來,他一直宿在歸燕閣,倒是有些效果。
她,並不是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渾不在意。
“別~”舒沫忙不迭地搖手,一臉敬謝不敏:“雲上風景雖好,摔下來可就是個死!王爺還是按你的計劃,眠花宿柳,醉臥溫柔鄉的好!”
他現在去了出雲閣還得了?
明兒個,肯定流言滿天飛,王府那些女人,不知道會把她傳成什麼樣!
“你都苦求了七個小時,”夏候燁一本正經地道:“本王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怎能繼續冷落新歡呢?”
舒沫瞪着他,眸中噴火:“王爺一定要看到我被流言中傷,被衆女圍攻,才舒服是不是?”
“扛不住,隨時可以認輸。”夏候燁雙目炯炯地望着她,笑容囂張得近乎無恥。
只要她心甘情願藏在他翼下,他必能護得她周全。
舒沫掉頭就走:“想得美!”
要她認輸,除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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