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這個崔老三,還是西涼來的特使?”夏候燁淡淡地問。
舒沫很小心地選擇字眼:“我與他也只一面之緣,若不是熠公子提起,哪裡知道他是西涼人。”
“既然不知,爲什麼要躲?”夏候燁狀似不經意地問。
夏候熠也是莫名其妙,朝廷上的事,幹嘛要跟女人談?
“凝霜郡主的性子,王爺還不清楚?”舒沫輕嘆:“沒事也要惹事,若看到我跟個陌生男子在酒樓的雅間裡說話,還不得整死我?”
夏候燁冷笑:“你若行爲檢點,又豈怕人說?”
她甩開銀杏和銀瓶,只帶了貼身的丫頭,從雲之裳的後門溜出去,行爲本就可疑。
誰知道是真的心血來潮進的瑞香居,還是與人暗通款曲,特地在此幽會?
否則怎麼這麼巧,夏候熠剛好在瑞香居給崔老三接風?
而且,兩個人的雅室還只隔了條走廊!
舒沫將臉一沉:“我行事磊落,問心無愧!”
“好一個行事磊落!”夏候燁咄咄逼人:“那麼多人不請,爲何單單把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請進酒樓的雅室密談?”
“崔三爺救過我的命!”舒沫氣得俏臉通紅:“再說,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是特地相邀?明明是在酒樓偶爾遇上,請他喝杯茶而已!”
“他幾時救過你的命?”夏候燁很是疑惑。
舒沫冷着臉:“別告訴我,去年我遇劫,是凝霜郡主指使之事,王爺毫不知情。我不會信!搞不好,這事還是你們表兄妹合夥密謀!”
夏候燁惱了:“對付你,本王一人綽綽有餘,何需與人聯手!”
“當街劫人的,就是崔老三。”舒沫面無表情,淡淡地道:“我與他談叛,他當時不肯放我。但事後,卻偷偷潛回,將我從郡主手裡劫回,安置在客棧中,又請了大夫給我治病。最後,還跑到普濟寺,給熠公子送信,告知我的下落。算起來,我這條命,是他所救。”
夏候燁越聽越覺驚訝,眸光閃動,聲音低沉:“你聽誰說的?”
赫連俊馳就是用這件事,騙得她的信任,令她爲其效力?
舒沫卻不肯再談,翻了個身,臉朝裡,表示話題結束:“我言盡於此,信與不信,全憑王爺。”
“舒沫,”夏候燁沉聲低喝:“我的話還沒說完!”
舒沫只當沒聽到,閉了眼睛不理。
夏候燁沒轍,只得賭了氣睡了。
第二早起,夏候燁醒後,未急着起*,反而倚着*柱,拿了本書瞧着。
舒沫明明醒了,卻不似往日般起身服侍他穿衣。
他磨蹭了一會,舒沫只是不理,眼見時間不早了,只得下了*。
立夏聽得房裡有了動靜,帶人端了熱水進來侍候。
夏候燁穿戴整齊,見舒沫仍然躺在*上,半點起來的意思也沒有,皺了眉,道:“十九日,母妃要去普濟寺禮佛……”
這話着實靈驗,舒沫“噌”地一下坐起來,跌跌撞撞地滾下*穿衣,急得滿屋子亂躥:“你怎麼不早說?糟糕,這時再去,肯定被罵得好慘!”
太妃信佛,平時就起得早,到了初一,十五,比平日還要早半小時。
夏候燁忍住了笑,淡淡地道:“我說的是十九,今日才十八。”
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總算是報了一箭之仇,痛快!
“啊?”舒沫愣住,待想明白被他擺了一道,那人已大笑着揚長而去。
“神經病!”舒沫跺着腳,衝他的背影罵:“!老孃在家裡畫圈圈,詛咒你騎馬摔死,吃飯噎死,坐車被撞死!”
立夏不贊同地睨她一眼:“王爺死了,小姐有什麼好處?”
“本小姐不要好處!”舒沫恨恨地道。
“好處沒有,倒是可以嚐嚐*的滋味~”綠柳一在邊,涼涼地道。
舒沫一怔。
“噗~”立夏瞧了她呆滯的模樣,忍俊不禁,哧地笑了出來。
“*就*,只要能讓他去死,老孃不在乎~”舒沫說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說笑歸說笑,太妃那裡請安,卻也不敢耽誤。
這一次,太妃倒沒爲難她,順利地進了怡清殿,請了安之後,見靜萍姑姑面色蒼白地站在太妃身後,安靜得象道影子。
她心中憐惜,衝她友好一笑:“靜萍姑姑傷愈了?”
“多謝娘娘施救~”靜萍垂眉斂目,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不特別高,也不特別細緻,如一潭死水。
“不客氣~”舒沫略有些尷尬,回了一句,便不知該接什麼話了。
是不是在夏候燁身邊呆久了,都會被他感染到冷場的特質?
“明日是觀音大士生日,本宮要去普濟寺禮佛。”太妃緩緩開口。
她很是挑剔地打量了舒沫一遍,本想囑她穿得素淨些,見她只着了件銀藍的褶裙,頭上也只一枝白玉簪,已是素得不能再素了,不禁將臉一沉:“又不是在廟裡,好端端的,你穿這麼素做什麼?”
“太妃教訓得是,妾身回去這就換了~”明知她是找碴,舒沫自然不會傻到找一堆理由來替自己辯解,低了頭,十分乖巧地答。
太妃挑不出刺,一口氣憋在心裡,硬梆梆地道:“五點準時出發,不可誤了吉時!”
“是~”
“沒什麼事就下去吧,”太妃歪在榻上,不耐煩地衝她揮了揮手:“早飯有靜萍伺候就行了,都杵在這裡,熱得慌!”
“是~”
舒沫撇了撇嘴,從怡清殿裡出來,拐個彎就直奔夏候宇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