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鳴三人進入密林不久,身後已經變成火的煉獄,大腿粗的高山櫟被連根炸起,一人多高的山石四分五裂後,又飛出十幾米遠,想想自己晚走上半分鐘,這會兒就該被撕成碎塊了吧,這就是戰爭,有着訓練場上永遠體會不到的殘酷。
前方有幾個人貓着腰從山林裡鑽過來,長鳴眼尖,按下了戰友的槍口,隨後認出是毛隊長帶來的特戰隊戰友小古帶着幾個護鄉軍隊員前來接應,簡單瞭解了下河谷裡的情況,隨着這名戰友的指引,前來和于謙匯合。
三發急促射之後,利德爾將軍從望遠鏡中看到對面的山頭已經被削平不少,上面連一片突出物都看不到了,效果相當不錯,滿意的命令停止射擊,馬上統計剛纔被對方炮擊造成的傷亡,同時命令通訊員繼續調整頻率,爭取能夠與大本營儘快聯繫上,讓增援部隊加快趕到。現在利德爾將軍唯一擔心的是,如果北方人明目張膽的增兵,自己這一個營的兵力加半個坦克連,一個重炮連,不一定能夠扛得住。還有機場方面,只剩下薩米特那個窩囊廢的步·槍·隊和那些算不上部隊的警察連,如果那個怪物再來鬧上幾次,機場方面就要炸營了。
戰場上又安靜下來,于謙這邊趁着對方炮·擊停止,後面的伙食也送了上來,大塊大塊的滷牛肉和雞爪谷酒,還有整筐整筐的蘋果,這種水果在平時就是稀罕玩意兒,運到桑東更是不易,不過在戰場上,小洋也是豁出去了敞開供應。押隊的人選卻讓于謙意外,竟然是剛過服刑期的哈德吉,不過想想確實如此,小建帶着人與獒犬防備着桑東後山至龍崩一帶,執行戰場屏蔽任務,防止有印軍的特種部隊滲透或者突然空降,上百平方公里的山地,就小建帶着一隊剛開始接受訓練的護鄉軍,還有十幾只獒犬,佈局已經非常緊張。兩個小時前于謙爲防止意外,命令小洋在桑東村以南建立第二道防線,防止這邊頂不住,撤退時無人接應,被印度人一下子衝進桑東村。就在人手緊張的情況下,小洋仍然撥出來20人,由哈德吉領隊,護送柳蓓的通訊班和足夠一天食用的伙食趕過來,同行的還有執意要來的班覺和扎巴堅增法師。不過於謙看看小洋的安排又有些搞笑,既然讓哈德吉上了戰場,卻又安排兩個身強力壯的護鄉軍左右跟隨,其中一個揹着哈德吉那把G22狙·擊·槍,另一個背兩把八一槓,還帶着短槍,既用人又要防,這算什麼事兒,連忙下了命令,將G22還給哈德吉,讓兩名護鄉軍解散。
石頭小隊一共十一人,三死二傷,此處山溝也在對方火炮直瞄的火力威脅之下,爲了防止再次出現傷亡,于謙帶着衆人橫穿密林,向北兩公里後,選擇一塊隆起的山脊遮擋的山溪,此處南高北低,山溝中有雪山融水形成的溪流,兩岸各有十幾米寬的灘地,適合快速疏散。紮下營地後,于謙馬上通知各個帶隊官前來匯合商討下一步作戰計劃。
柳蓓也趕了過來,幾天沒有休息,豐腴的嘴脣有些乾枯,一雙美目微紅,先默默注視着正在狼吞虎嚥的于謙,然後又抱抱正細嚼着壓縮餅乾的尚姬,接過尚姬遞過來的從機場印軍通訊室搞到的文件仔細查看。等看于謙吞下牛肉,拿起水壺喝水時開始通報戰情:
印方:接肖喀普雷達站報,兩個小時前,一箇中隊的C-130運輸機轉場到提斯浦爾,第五師62旅的一個團也在向提斯浦爾集結,疑與今天的軍事行動有關,如果空運,首批部隊最快今天傍晚時分趕到梅楚卡,情報部提醒,這個團具有空降能力。尚姬姐剛纔提供的文件上顯示,印軍這些天通過空中和K4走廊共向梅楚卡輸送一個營的兵力,一個裝甲營和一個重炮連。並且從代號上分析,梅楚卡軍營裡有不低於中將身份的人存在。
我方:桑東基地20門迫·擊·炮和4門80炮已經運送過來,半個小時後可以建起狙·擊陣地,柳局長已和軍區協調好,先調過來一個山地營換裝後協助防禦,另外邊防部隊也從上蘇班西里、東察禺,兩處前出,一個小時前,上察禺邊防部隊與印軍一處哨所發生械鬥,雙方各有人員受傷,印軍方面已經向中方提出抗議。柳局長下午也會趕到這裡與你見面,協調後面的行動。
于謙剛吐出一個菸圈,一聽老爺子要過來,被嗆了下:“別,老爺子在米林坐陣就行,和邊防部隊的協調少了他可不行。”
在旁邊聆聽的林峰也急了:“柳中尉,快和老爺子講講,別過來了,你這邊也趕緊回去,這邊炮火連天的,印度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又開始抽風了。”
“不行,爺爺說不定已經出發了,很快就能趕到這裡,我不回了,我要和你們一起。”柳蓓說着,拍一拍自己帶的79衝,“情報和電磁壓制的任務已經有人頂替我,賈本道回來了,還帶着一個女人……”
于謙聞言哧笑起來,已經猜到是誰了,這個老道還真行,往海拉爾出一次任務,把終身大事兒都解決了,于謙替自己兄弟高興,不過現在情況緊急,老道的事兒也只能先放放。
“兩位法師,何苦來這裡受罪,一切有謙擔着,決不讓這些禽獸再踏入桑東半步,不讓娘娘廟再染硝煙,他們曾經帶給博嘎爾部落的羞辱和困難,謙要加倍奉還!”聽完柳蓓的彙報,于謙又趕到兩個法師落腳的帳篷。
“神使有心了,紫王的子孫苦此異邦已久,幸得神使到來,我們夏嘎爾部落男女青壯三千餘人已經在弓背山集結,因神使下令不許部落人員前來戰場助拳,現正在桑東弓背山後側由四位長老帶領待命,我們兩個此次前來,也是想懇請神使允許他們前來,即使壯壯聲威,消耗下印人的彈藥,也是值得的,也要讓這些異邦知道我博嘎爾部落的血性。”班覺法師言語激動,自己隱忍了大半生的仇恨,終於有了主心骨,肯爲自己的部落出頭了。
“神使,可否帶老和尚前往印軍陣前,煩勞神使護法,待老和尚使出過陰兵的血式,將這些妖魔鬼怪嚇退。”扎巴堅增上前一步請戰。
“不必,現印軍炮火猛烈,非人力所能抵抗,此處地域廣闊,印軍炮火兇猛,我計劃等天黑以後前往炸掉其炮兵陣,再展開進攻,本次要面對面的火力對衝,一仗打得這夥印軍十年不敢北望。博嘎爾的小夥子們非常勇敢,面對敵人的炮火均血戰不退,煩請兩位休息過後,到各處陣地走走,看望下這些戰士。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也帶給他們,昨夜兩位所見的柳老,已經帶大批人馬前來協助,相信今明兩天,定可以將賊寇擊退,還紫王子孫一片安寧。”于謙承諾道。
兩位長老正在俯身拜謝,聽到神使給自己安排了任務,頓時來了精神,連連表示馬上出發,一定要將神使的慰問和鼓勵帶到各位部落勇士心中。
囑咐兩位法師注意安全,再安排一名特戰隊員領着一小隊護鄉軍護衛後,于謙再次回到小溪邊,林峰,毛隊長和天喜等人正圍攏着一張剛畫好的形勢圖討論着。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帶特戰隊摸過去,先將這幾門炮炸了,印軍手上沒了炮,單是這些山地步兵,我們可以在夜裡突襲他們。”毛隊長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說着,看到于謙過來,連忙起身敬禮。
林峰和于謙熟了,隨意打個招呼,指着地圖說道:“于謙你看,這裡是我們判斷出來的印軍的炮兵陣地,毛隊長多次從那裡經過,只有這個位置足夠平坦,能夠架炮。你看看該怎麼辦,總讓他們這樣轟下去,等他們大部隊過來,我們只有往後退了。”
于謙也有端掉對方炮兵陣地的想法,盯着地圖上十幾個紅圈沒有說話,心裡卻在盤算着該怎麼辦,毛隊長侷限於出身特戰大隊,心思一時還跳不出特種兵的戰法,要知道對方不只有D30火炮,還有幾輛坦克守衛炮陣,要穿過對方山地步兵營的陣地,能夠攜帶的炸藥就不會很多,即使靠近了,拿什麼來應付對方的坦克炮和並聯機槍?每個戰士都只有一條命,都代表着一個家庭,拿命堆的勝利雖然豪壯,卻不可取。于謙皺着眉思索了半天,突然問了一句:“林哥,毛隊長,你說咱們一個山地步兵營裡,會有什麼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