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中陡然出現異常,林峰等人不敢大意,先安排好防禦措施,三人緊急商議,立即行動起來。
小洋回到工事內,用秘設的大功率電臺呼叫柳蓓,讓其即快聯繫上于謙回到梅楚卡機場坐陣,同時將這裡發生的情況,也通過加密頻道通知到柳老那邊,由其協商空軍方面,調配轟炸機裝載汽油凝固彈,作爲最後的防禦手段,一旦控制不住,即便來個玉石俱焚,也要保住機場。
毛隊長則回到機場,以演習名義,抽調教導隊精幹,攜帶防化設備和噴火器,趕往廓爾嘎河上游的溶洞口處構築陣地,以防有人狼從地下暗河穿越溶洞,竄到機場上來。
機場已經基本恢復通航,但因受限於國內能夠飛越高原雪山的機型太少,運力有限,一些重型武器比如坦克一類還運不上來,十幾噸重的裝甲車不一定能夠擋得重那些長有利爪的人狼,林峰留守屋頂繼續觀察的同時,越想越不放心,又以總參謀長的身份,電令王浩,喜子和土狼帶領特戰隊員,同樣以演習的名義連夜回防梅楚卡機場,依託現有工事準備死守。
同時電令達東和一號陣地駐軍向西面一線連夜構築工事,備足噴火設備,並叮囑上次爲防禦那老怪製作的特種煙,也分發下去。
“值日官,馬上去龍崩寨,請兩位法師來西爾峰頂,呃,兩位法師年事已高,又是趕夜路,扎個擡杆把人擡過來,就說事態緊急,有要事相商。”林峰想了想,又下了一道命令。
能夠做的,基本都安排完了,林峰這邊又點根菸,凝望着那仍如同沸騰一般的湖面,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是因爲擔憂山坳中的變化,另方面,也不知道這次匆忙將於謙叫回來,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深海中,于謙慌不擇路,一躲進那海底煙囪中就開始後悔起來,不說這煙囪內溫度極高,向下張望,隱約可以看到通紅的岩漿仍在海水搏鬥,刺鼻的硫磺氣泡不停地從煙囪底部上涌,薰得於謙幾乎睜不開眼睛。但說鑽進這死衚衕裡,那海怪再追過來,該往哪裡跑?即使對方不進來,只要守住這個煙囪口,自己也插翅難逃。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剛剛的搏鬥中,于謙發現這玩意兒智商極高,不但能夠在水中識別出自己的方位,還明白單純的物理攻擊,無法制服能夠與水融爲一體的自己,竟然使出了冰封的招數,先限制住自己的行動,再使用墨箭攻擊。
等了半天,那隻黑釉眼的八爪魚雖未離開,卻也未跟進來,這讓于謙鬆了口氣,不進來最好,先喘會氣再說。
煙囪內壁光滑如鏡,內部的海水幾乎靜止不動,在稍有凸凹處,一層密密麻麻的紅色線型蠕蟲附着其上,擠擠攘攘,猛看一眼,有些瘮人。再仔細看看,在這些蠕蟲附着之處,竟有些細小的泉水從岩石縫中溢出,而這些蠕蟲之所以能夠在此生存,竟是靠着這些海底泉水的滋養。這世間萬物,果然是各有各的生存之道。
在海底煙囪裡躲了半天,那海底異種仍然沒有任何動作,這倒讓于謙犯起難來,難道那紫王鼎自己再也取不回來了嗎?娘娘的魂魄也許就近在咫尺,就這樣無法完成紫王的囑託了嗎?于謙四下打量,想看看哪裡能夠用金鱗鑽個洞逃出去。
“哞”又是一聲低沉的吼叫,激起陣陣水波。能在水中發聲,這玩意兒也算海洋動物中的另類了。
于謙等不下去了,從煙囪口處悄悄探出腦袋,只見自己所處的海底山峰上方,一隻體型碩大的大王魷不知爲何,突然四分五裂,正順着海水下沉。
自~爆?還是又想玩什麼陰謀引我出去?于謙被這些玩意兒打怕了,決定還是保持着觀望,只要那頭黑釉眼的八爪魚不走,再看看形勢如何變化。
“嘭”又一隻正在上方遊弋的大王魷四分五裂,這次於謙看清楚了,真的是自~爆,而在其上方,正有一隻圓溜溜的球狀物,不停在閃爍着柔和的五色光芒,緩緩下沉,七八隻體型碩大的大王魷,正在圍着這隻圓球遊弋。
好媳婦,救星啊,于謙頓時明白過來,這不就是尚家研製的聲波彈嗎?當時尚姬介紹時,曾被于謙嘲笑爲聞西哥的“要你命3000+”,不曾想這玩意竟然真的建功了,這是尚姬發現自己遇險,已經出手了。
看到自己徒子徒孫被接連炸碎,那頭黑釉眼也是急了,噌地一下游出百米遠,粗壯的腕足猛然一彈,竟將那緩緩降落的聲波彈直接彈飛,接下來,這黑釉眼並不回防于謙,八隻長短不劉的腕足猛一收縮,再次向上方游去。
不好,于謙顧不得其它仍在遊弋的,拔出金鱗,也噌地一下躥出藏身的海底煙囪,一道金光自金鱗刀尖激射,準確擊中已在百米之外的黑釉眼,只是那傢伙的防禦圈相當強悍,光芒尚未近身即已滑開。
尚姬危險了,肯定是她發現自己遇險,投下聲波彈的同時,親自駕駛潛水器來救援了。聲波彈炸碎了這黑釉眼的子孫,已經將其徹底激怒,此時被其抓住,尚姬恐怕也會被扯成粉碎。
兩隻大王魷橫亙面前,十幾只腕足張牙舞爪,又接連噴出墨汁,擋住了于謙的去路。早就知道這些海底異種智商頗高,只是想不到打鬥配合竟如此完美,于謙不管不顧,連劈帶削,金鱗飛起,又一條腕足扭曲着墜入海底,只是這一耽擱,那黑釉眼遊得更遠了,于謙擡眼望去,隱約間,一條散發着柔光的潛水器正在緩緩降落。
尚姬,快跑啊,于謙欲哭無淚,想不到一時大意,竟要失去最心愛的人。
殺,于謙在水中大吼一聲,劈開擋路的大王魷,加速衝過去。
天亮時分,兩位法師終於趕到了西爾峰頂,兩人衣袍上均是溼漉漉的,卻是晨時的露水所致。因爲連夜趕路,兩人神情都有些睏倦,只是也知道林峰連夜相邀,肯定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也顧不上休息,與林峰匯合後連忙進入工事內相商。
“所老一代法師口口相傳,此湖名鏡月湖,相傳古時曾有獠人部落在此生存,日落而作,日出而棲,斗篷覆面,彼爲神密,在月圓之夜,會有狼首怪物對月長吼,聲音悠遠而哀痛,而湖面也會呈現狼人環繞明月,對空長鳴的場景,不過那也是千年前的傳說了,自博嘎爾部落迴歸洛渝之後,與原居梅楚卡的部落世代交好,也曾有先祖來此處狩獵夜宿,並無異常,也從未見過什麼狼首怪物。自從印人竊據梅楚卡村之後,在梅楚卡村的原部落漸漸散落山南各處,梅楚卡居民也換成了信奉印度教的移民,不允許外人靠近,道路阻隔,咱們博嘎爾人也就漸漸地不再過來了。”
幾人落座之後,林峰簡要介紹了昨夜湖中異狀,班覺法師在洛渝生活了大半輩子,當即回憶起關於這湖的傳說。
“狼首怪物?師兄所講此物,我倒也聽師父提過”扎巴堅增法師待班覺法師講完插話道:“相傳三四千年前中原民族與草原民族之間爆發一場大戰,草原民族戰事不順,曾從極北之地請來異族助拳,這些異族相傳是狼人後裔,人身狼首,獠牙外露,眼睛赤紅,紅毛披身,皮硬如甲,週中原王朝大將孟用火油戰術,將這些狼人燒死,才大獲全勝。想不到這萬里之遙的高原上,也有這狼人的傳說。”
“兩位法師,關於這場大戰,林峰曾聽一位京城的考古學家講過,于謙也曾與我分析過此事,鬼方遺族在女媧山大戰落敗之後,並未返回貝爾湖流域,而是向西行進,經麥積山一帶後折而向南,翻越秦嶺後抵達四川,最終流落到高原之上,所以高原上纔有一些文明痕跡,看起來與貝爾湖的考古發現一脈相承。”林峰細細介紹了當初劉院長及於謙的分析,又講述了當夜與柳老一行人夜闖山坳的遭遇,將話題轉回鏡月湖上:
“此陣法可倒轉乾坤,就連於謙也難以破解,我們退出此陣的次夜,就請來了六甲石像助陣,並一直在此作防禦工事,只是這片湖泊,過往也僅是剛入夜時發生自燃現象,不想昨天突然變爲沸騰,還有那山神阿布熱瓦,昨夜也曾遭遇襲擊,身受重傷,我擔心是不是那陣法中的怪物,想要衝破禁制,出關了。”
“什麼,連於謙和山神老祖宗都制不住他們?”堅增法師微眯的枯眼突然睜大,雙目之中滿是驚恐。“如果制之不得,恐怕洛渝自此之後不得安寧了”
“師弟不必憂慮,高原之上,一物出必有一物可降,天道如此,我等凡俗不必過於掛牽,只是這湖水突然沸騰,恐怕還有別的緣固……”班覺法師同樣微眯起眼,卻將目光轉向了東方。
尚姬自漁船上入海,經過半小時左右的航行,終於接近了目標方位的上方,三枚自沉式聲波彈拋棄浮力裝置,開始緩緩下沉,而尚姬在潛航器的極限水深處,操控着這些聲波彈,不斷髮出不同頻率的聲波和氣味,引誘那些大王魷將其吞食。
一切都很順利,兩枚聲波彈相繼成功引爆,尚姬在悶熱的潛水器中,密切注視着第三枚聲波彈下沉,就在這時,屏幕上突然閃出一條巨腕,那枚聲波彈嗖的一下飛得無影無蹤,尚姬還未反應過來時,屏幕前突然一黑,一隻體型如虎鯨般大小的大王魷已經近在眼前。
啪,尚姬重重拍向潛水器中的一個紅色按鈕,點火劑引燃火藥,潛水器兩側迅速彈開四隻碩大的氣囊,將潛水器緊緊包裹起來,並快速上浮。
嘭的一聲,就在氣囊彈開的一剎那,潛水器遭遇重擊,尚姬猛然下墜後,迅速操控陀螺儀穩定艇體,並打開氣壓自動調節裝置。
這種潛水器在設計之初,就充分考慮到了那種深海怪物的危險性,因此特意在外側加裝了緊急情況下可以彈開的氣囊,一方面是爲了應對撞擊,更多的則是考慮到快速上浮逃逸。
只是這深海之中不比陸地,外界海水壓力是正常氣壓的幾百倍之巨,所以以現在的材料性能,氣囊彈開之後,並不能維持很久,只能堅持十幾秒不泄露。
尚姬入海的目的並不是爲了與這海底異種搏鬥,實際以這種潛水器的性能,也無法抵達戰場,尚姬的目的就是吸引這些海底異種追趕自己,爲于謙跑路創造機會。只是沒想到這些海怪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攻擊到了自己。
透過剛剛那一擊之中,四分五裂的氣囊向外望去,不遠處,一頭眼睛黑釉一般的大王魷正伸展着八條腕足,已經上升到與自己同一水平線的高度,正虎視眈眈的準備再次攻擊。
“老公,救我”尚姬也有些慌了,任憑你在陸地上再厲害,再智計百出,在深海之中面對這些異種,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目光所及之處,于謙仍未現身,尚姬銀牙一咬,掏出一把防身的***,只要對方再撞過來,尚姬決定寧肯先結束性命,也不願在深海之中被活活擠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