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徽點了點頭,又問了問子戈的傷勢,可有什麼大礙。
上古擺了擺手,他在子戈出關之前就已經對他告誡過,百鬼門早就已經控制在大長老的手上,早就要他做好了準備。
如今看來他只是一直服藥強行提升自己的功力,導致自己遭到反噬纔會令自己受傷。
看着鳳徽沒有說話,上古就已經明白了她心中的意思。
嘆了口氣,看着子戈,可苦了他了。
“我畢竟只是一縷魂識,若是有人追查到這裡,我並不能護住你們兩個,畢竟子戈他現在身上還有傷。”
“那我應該怎麼辦?”
這的確是個問題,她現在是被關押在這裡,可時不時會有來探視她的人,若將子戈藏在這裡,恐怕不是個好計謀。
“這個冰潭能通到外面,你們可以從這裡離開。”
他在這裡藏了這麼多年,若不是因爲震威將她藏在這裡,他都沒有發現這個秘密,若論起這個冰潭的來源,他其實也並不知道。
鳳徽上前幾步,將手放在冰潭上仔細感受了一下,又睜開眼,這個冰潭她好像特別熟悉。
隨着鳳徽的用功,冰面上逐漸出現了白霧,冰層也逐漸變得越來薄。
鳳徽收了手,現在冰層已經化完,不過潭下的水依舊是不怎麼清澈,“前輩,你難道要留在這裡?”
上古一笑,“我本來就是依着這樹的神識,離了這樹,又怎麼能活呢?”
鳳徽點了點頭,帶着子戈就化成隱霧跳進了潭水中,而後潭水又慢慢恢復了原狀。
上古轉過頭看着那顆枯樹,一晃就這麼多年了,這樹都已經老成這個樣子了,那是還是一片青翠生機勃勃,怎麼就這麼快了啊!
是不是他也要快老去了?
“師傅,你渴不渴?要不要歇會?”
…………………………………… “師傅,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
“師傅,都走這麼久了,你要不要歇會。”
…………………………
“師傅,我……”
話還沒說完,多捉腦袋上就被捱了一煙桿。
老鬼頭不耐煩地地多捉吼道:“你說你煩不煩,去去去,你我遠點,省得我礙着我!”
多捉摸了摸頭,他這不是在關心他麼,哼!臭毛病又犯了,若是以前他纔不屑於管他呢!現在還嫌棄!
多捉在後面碎碎念,挎着臉上路了。
師徒倆已經走了很久了,一個日頭幾十里路,倆師徒越走越快。
這南冥閣終究是遠了。
又是一個夜晚。
多捉鋪好牀,正準備叫老鬼頭睡覺,左看右看又找不到人,往前走了幾步,將老鬼頭正靠着一塊大石頭抽着大煙。
多捉突然有了些感觸,在師父離去的那些天,他也曾經夢到過許多回,師父也會這樣隨便地靠着塊大石頭,抽着大煙,煙霧從他的嘴裡慢慢掩蓋他的全身。
可沒有一次像如此地真實,他忍不住喊了聲師父。
老鬼頭回過頭來,“幹啥?”
多捉抓了抓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搖了搖頭,乖乖地跑到老鬼頭身旁的石頭上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就這樣靜靜地不說話。
老鬼頭抽完一杆煙,瞥了一眼旁邊的多捉,又將煙桿拿着把玩,突然對着多捉說。
“你是怎麼救我的,說來聽聽。”
多捉一聽,便咧開嘴笑了,“師傅,我還以爲你不會問我呢!”
“別說其它的,說說你怎麼做的?”
多捉頂了頂腮幫子,“恩,就是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將你忘了,後來就想起來了,原來師傅我們早就認識,好像是很早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你又爲啥不告訴我?”
多捉又轉頭看着天空,他一直以爲師傅是在他十多歲的時候才找到他,直到恢復記憶,他才知道並不是如此。
他在他小時候就已經見過師傅了。
只不過好像他被人打傷後,又忘記了。
“你說那麼多幹啥,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
多捉被老鬼頭罵了幾句,嘆了口氣,“就是我與泰巫合作,他讓我去南冥閣中幫他拿到百鬼門前的那顆珠子,你就可以回來了。”
他沒想到,泰巫真的沒有騙他。
“你拿了?”
“恩,拿了,我還交給他了。”
“師傅,那顆珠子有什麼來頭,爲什麼泰巫自己不去取,偏偏要我去幫他拿?”
老鬼頭沒說話,自顧自地將老煙桿又拿出來,又點了一支大煙慢慢地抽着。
他心中有些焦慮,那珠子其實是泰巫的修爲,走了它才能將南海的封印徹底打開。恐怕泰巫早就已經知道了多捉身份,所以這十年來一直會想盡辦法找到他們的下落。
他心中沉重了幾分,抽完煙後,看着已經熟睡的多捉,將他手上的毯子給他披上。
嘆了口氣,繼續看着明亮的天空。
若是他沒有將這個多捉帶在身邊,若是他當年轉身離去,若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那該有多好?
如今,泰巫已經拿到自己的內丹,想必然會去南冥閣尋仇,在他的手上已經有了三十萬的大軍,他們被鎮壓在南海下已經整整三十年了,自然不同於平常的鬼魂。
這天下已經要亂了。
只是一閉眼的功夫,怎麼就變天了?
可他並不知道如今的南冥閣中又會有什麼變化?
單問這小子,肯定是不會知道什麼東西。
或許,有人會知道這南冥閣如今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看向他身後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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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南海突然爆發動亂,一觸即發。
這一切都太快,連多捉進南冥閣至今,短短半月的時間,南冥閣就已經風起雲涌。
三十萬鬼軍破海而出,地動山搖,五嶽三川爲之撼動,這南冥的天下攪得天翻地覆。
三十萬鬼軍直接北上,矛頭直逼南冥閣。沿途所過,更有無數鬼怪加入其中。
他們知曉,一旦成功,這鬼族便會掌控整個天下,因爲南冥閣的存在,他們一直活在人族的打壓之下,這一戰徹底有了能反叛的機會。這南冥閣的天下可能要換了!
老鬼頭帶着多捉來到了雪山。
大雪茫茫,封山掩林,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雪山上有千年不化的玄冰,高聳入雲,若想要進這雪山難如登天。
多捉見師傅掏出了一個葫蘆,從裡面倒出了兩顆藥,將其中的一顆給了多捉,另一顆自己服下。
多捉也將要吃下,不一會就感覺自己的身上熱乎乎的,然後就感覺自己腳下的積雪化慢慢化開,不一會,一條直達雲巔的小路蜿蜒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鳳徽推開木門,旁邊的一羣雪鳥就開始吱吱喳喳地叫着。
她將取出木盒,裡面是鳥的吃食,挑了一些餵給了外面的鳥,在她離去的日子中,恐怕這些鳥都已經來過不下百次。
不過肯定是無功而返。
她又回到房間,看了眼還在昏睡的人。
這已經是第十天了。
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上古不是說了沒什麼大礙了嗎?爲什麼又昏睡了這麼久?
看着子戈沉睡的面容,她的確沒有想到長大後的他的確擁有了一張耐看的臉,依稀記得小時候她偷偷爬進他的院子裡躲着父親和哥哥給她佈置的功課。或者有的時候讓他來幫她完成。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突然暗淡了下來,算了,已經過去了。
她又坐在窗邊靠着遠處的雪,來到這裡的時候,她也吃了一驚爲什麼跳下了冰潭竟然能回到她的雪山。
她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這屋旁邊的消雪池,竟然有一條暗道通向南冥閣。
這一條暗道又是何人造出來的?
不得而知。
還有師叔,多捉又能將師叔找回來嗎?
又看着遠處的飄雪,這是她呆了十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她最終又回到了這裡。
突然聽到窗外似乎有人的腳步聲。
鳳徽一愣,突然快速地起身開門。
從來就不會有人來這裡,除了師叔,只有他才能找到這裡。
她開門望着不遠處的人影,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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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徽將燒開的茶水到了一杯給多捉,再倒了一杯冰茶給老鬼頭。
慢慢地坐下來,“我就知道師叔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