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徽跟着臨水又一次來到了院子裡,她的確不解子戈這幾次三番相邀是爲了什麼?
她好像並不是跟他——很熟。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子戈的書房,裡面只有幾件簡單的陳設,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倒是與外面的佈置天差地別。
她偶然間看見了牆邊掛着一幅丹青,倒是好手筆,只不過似乎有些熟悉,這幅畫是豎着掛在牆上的,可是等鳳徽稍稍偏過頭怎麼像極了她眼角的鳳尾印。她後來又釋然了,也只是像而已。
又走到一邊椅子靜坐,突然瞥到雕花的窗邊放着一個精緻異常的斗笠,遮簾被封微微地吹起,那上面竟有與她相似的刺繡。
她沒來得及收回眼神,突然被他擒住,稍稍顯得有些不自然。
“你在看什麼?”
子戈擡腳走了進來,青色的長衫帶着外面的風光,他一進屋彷彿大好春光都寄託在他一人身上。
鳳徽覺得如果不看他的那雙眼睛,他永遠都是一個風雅的文士,這種人卻也能單得起天下的大任,她還從未見識過他正真的本事。
她突然想知道,也突然有了興趣,他這麼多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沒什麼,就是突然看到你那頂斗笠還挺好看的。”
子戈偏頭一看,“那個就算你喜歡也不能送給你。”
畢竟是你贈給我的,我又怎麼能還給你。
鳳徽倒是沒有露出遺憾的神情,她又不是真的想要自然不會在乎。
子戈又從架子上拿出了一副山水畫,對着鳳徽說,“今日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聊聊泰石的事情,對於她,你覺得該怎麼處置纔好?”
鳳徽看着子戈的動作,她以爲還是會像前幾次一樣,就論論閒事,談談趣聞見解,便當敷衍着大好時光了。
怎麼今日要與她說這等輪不到她管的事。
就算泰石是泰巫的女兒,放在以前必定不會留情,她私闖南冥閣,肯定是與多捉有關,想着她與多捉的合作,這件事還是要上點心。
又試探地說了一句,“我並不是南冥閣中能決斷此等問題的人,我持什麼態度並不重要。既然不重要,就無需多言。”
“我只是想問問你,私通外敵,又蓄意想毀了這南冥閣與私闖南冥閣的罪責是否是一樣?”
鳳徽一驚,擡眼看着子戈,這一句話心驚動魄!
這人,她的確看不懂。
她垂下眼,裝作漫不經心地說,“恐怕不是。這前者應該被處以極刑後,將其鬼魂收入煉魂陣中,日日夜夜受着煉魂鞭的拷打直至其魂飛魄散,而後者,只是廢除其所有修爲將她逐出南冥罷了!”
子戈聽了她的一番話,並沒有將目光投向她,語氣中難得帶了一份無可奈何的味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念着我記得的而你卻忘了的往日情份,對您心慈手軟?”
鳳徽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裙襬,“你會嗎?”你既然記得爲何初見的時候那麼冷漠?
“我不會,”子戈擡眼看着鳳徽的眼睛,“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着?”
她微微一笑,“那鳳徽就先告辭了。”
“等等。”
鳳徽轉過頭來,“怎麼了?”
他看了一眼鳳徽。
“沒什麼。”待她離去後,子戈低頭看着畫,那裡面也是一幅丹青,上面有一妙齡少女,眼角有一隻鳳尾,他低頭自詡,怎麼只有七八分像,雖說神韻是有了,可還是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