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以後啊,咱們這山腳下,還會有免費的保鏢呢,那凌月娥自然會像是防狼一樣防着咱們的人出現在她的視線內,不過,我還有辦法能將凌月娥那些礙眼的眼線趕走的。”洛夢接着說道。
陶大娘更是疑惑了。
“你既然是用凌月娥牽制苗井田,卻又怎麼趕走凌月娥的人?”陶大娘疑惑之餘再次的問道。
“乾孃,你想啊,凌月娥的人在咱們望月坡下面守着,守的是什麼?”洛夢放緩了解釋的語調,接着問道。
“當然是守着苗井田來不來?那凌月娥除了是個醋罈子,似乎對於別的東西,並不在乎,畢竟,她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金銀錢帛錦衣玉食,她都是享用不清的。”陶大娘很認真的回答道。
“那就是了,再者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甭說苗家的那些丫鬟小廝了,即便是咱們,主家讓咱們去做事,咱們會拼命?”洛夢再次的問道。
陶大娘疑惑到了極點,這跟拼命有什麼關係呢?
“好了,乾孃,我自有妙計,讓他們只管在山下待不了幾天,就會自然而然的回去覆命。”洛夢信心十足的說道。
“那苗井田真的會就此止步?”陶大娘接着問道,其實,她在村長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廚娘,對於苗井田的虛僞狡詐,得不到的東西會千方百計的得逞的性格,還是知曉幾分的。
“最起碼,近期內,他不會找我們的麻煩,等我能儘快的攢下一點產業,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畏懼他,到時候,我可以帶着乾孃和孩子,到落日鎮上買一處房子。”洛夢溫柔的撫慰陶大娘。
“唉,其實,在一個地方呆的久了,若是真的要離開,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咱們給苗井田下了套,想必他會想辦法對付我們的。”陶大娘嘆了口氣說道。
洛夢卻輕鬆的笑了笑說道,“乾孃,人活着不就是這樣過日子麼?倘若是咱們每天干活,吃飯,睡覺,再幹活,那還有什麼意思?”
“你這孩子,玩心真大。”陶大娘不禁的苦笑說道。
“好了,我給乾孃洗腳。”洛夢邊說着這番話,邊將木盆裡放了一些涼水,然後準備將鍋裡燒開的熱水兌進木盆的涼水裡。
“乾孃又不是老的動不了,哪裡用你洗腳?乾孃這輩子一直伺候人,從來沒有被人伺候過,不習慣。”陶大娘馬上就拒絕了,但是她的眼神裡,滿滿的欣慰和知足。
洛夢試圖堅持,她是真心誠意的覺得這次對付苗井田的這件事,讓陶大娘受委屈了。
“七夢啊,苗井田那麼狡詐的人,這件事之後,他必然會覺得你跟這件事有脫不了的干係,他又知道你和你婆家人的隔閡,會不會到時候他又挑撥事端?”陶大娘一邊泡腳一邊擔心的問道。
“那是肯定的了,他沒準連我們當初分家摁了手印的文書都給撕了。”洛夢說話卻格外的輕鬆。
“那——那豈不是要倒黴?你哪裡惹得起苗大牙和楊翠花那樣的無賴潑皮?再者,你那二伯子和二嫂,也是一對奸猾無賴的人,你大伯子和大嫂雖然不是無賴,卻膽小怕事,到時候你公爹和婆婆要是讓你大伯子和大嫂來找茬,那對窩囊廢肯定只能聽話。”陶大娘嘆氣說道。
洛夢卻依舊輕鬆的笑着說道,“乾孃啊,我都不擔心那麼多,您卻因爲這些雜事擾的自己心裡煩躁了。”
“我當然擔心。”陶大娘再次的嘆了口氣。
洛夢的臉上依舊掛着溫和笑意,目光澄澈明亮。
這母女二人說了幾句逛廟會有關的話,便熄了燈,準備入睡了。
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陶大娘突然間再次的追問道,“七夢,你確定不用下山看看山窖去?”
“不用,如果真的是有人試圖帶走點東西,而真的進去了,那麼明天一早見分曉。”洛夢說的格外輕鬆。
“你這孩子!還明天一早見分曉,你明知道人家是偷東西的去了,你是從哪裡見的小偷在人家偷了東西還會坐在地上等主人出現的?”陶大娘嘮嘮叨叨的說道。
洛夢依舊只是輕輕笑笑,然後說道,“您不睡,我可睡了,明天一早下山看山窖的山楂果子去。”
陶大娘無奈,心想七夢這孩子真是心大啊,這做山楂罐頭,不就是靠着那些山楂果子麼?若是被人偷了去,那還用什麼做?
可是看着洛夢鐵了心的不吭聲,陶大娘也只好合上眼睛醞釀睏意。
許是緊張了一天,陶大娘竟然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了輕微的鼾聲。
而洛夢,輕輕的偏過頭,看着黑暗中的疲憊的已然睡去的陶大娘,她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睡覺,真的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不過,並不是誰都有那個資本去享受美妙。
苗井田的家裡表面看起來平靜的很,實則,那洶涌暗流隨時都可能變成颶風海嘯。
“芸姑,下面人傳的那些話,是真的?”老夫人靠着石青金線的軟枕,一臉的鐵青。
芸大娘下意識的低着頭,不敢隨意說半個字,畢竟,這一天的時間裡,家裡人都傳的有聲有色,就連陶大娘都親自的在芸大娘面前訴苦了。
“以往他做那些事情,即便月娥再怎麼鬧騰,我也是極力的壓着,可是如今,他怎麼這麼不檢點?”老夫人氣鼓鼓的低聲吼道,突然,便一手抓起了炕邊的雕漆痰盒,忽的一下砸出去。
那猩紅撒花金線軟簾兒,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撕裂聲,緊接着便是響脆的陶瓷碎裂聲。
梢間里正打瞌睡的桂香等小丫鬟,聽到了那脆響的碎裂聲,一個激靈的,都站了起來。
只是,大家卻並未聽到芸大娘的招呼聲。
以往,芸大娘在老夫人身邊是形影不離的,即便老夫人有什麼需要的,那都是芸大娘招呼了外面的丫鬟,丫鬟們纔會進去伺候的,現在沒有芸大娘的招呼,也聽不到老夫人的動靜,黑暗中的幾個站得筆挺的丫鬟,面面相覷,不知道那邊的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芸大娘急忙的輕手輕腳的將那碎陶瓷片收拾了,又轉身去給老夫人泡了一杯熱茶,“老夫人,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