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必然有你不同尋常的地方。”苗秀蘭了呵呵的說道。
兩個老婦在屋子裡你一言我一語的隨意聊着天,廚房裡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還有院子裡兩個玩耍歡快的孩子,在這平靜的小院裡,在這蔥綠的蔬菜架子後,在那隨風而散的炊煙裡,有着一種恬靜的怡然。
很快,一桌美味佳餚已經擺放在衆人面前了,大家圍坐在飯桌旁邊,老人的歡喜,小孩子的歡快,還有那對有情人的羞澀,讓這桌飯平添了不少的滋味。
飯後,苗秀蘭便叫了葉春暮要說去租借轎子的事,雖說七夢所在的籬笆院子已經被燒燬了,但是兩人成親的時候,即便是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苗秀蘭的意思是,讓七夢從家裡走出去坐上轎子,然後轎子在衚衕裡繞一圈再擡回來,畢竟這成親都不隆重操辦了,但是該有的程序還是應該有的。
“娘,這花轎我自己做一個給她,那花轎租來的,都是別人用了多少次的,我想給她做一頂新的。”葉春暮滿臉滿眼的興奮。
“又說胡話,那轎子要是做好了,黃花菜都涼了,你就不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苗秀蘭撇嘴說道。
“嘿嘿,娘,你這是哪裡的話,七夢她又不是煮熟的鴨子,再者說了,我相信,她纔不會飛走呢。”葉春暮憨憨笑着說道,“不過娘說的也有些道理,若是這頂轎子我即便黑天白夜的趕製,恐怕還真的要花一些時日。”
“你呀,想事情都不過腦子了,你從前那不善言語,心裡過事的本事,這兩天都吃了?”苗秀蘭看着兒子的樣子,很明顯就明白了,兒子這是因爲快娶親了有些毛躁和得意忘形了。
“嘿嘿,是啊,娘真是聰明,我那些腦子都和着稀粥吃進肚子裡了。”葉春暮竟然憨憨笑着說道。
苗秀蘭自然是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想想這麼多年了,娘倆哪裡有今天這樣歡快聊天的時候,更別說這個木頭疙瘩一樣不愛說話的兒子,這兩天除了咧嘴笑,就是說話跟瓢潑一樣多。
“還是僱一頂轎子吧,還有擡轎子的人,你就請你們從前一起做事的年輕人吧,記住,喜錢別忘了給人家,還有,娘還有點別的事要和你商量。”苗秀蘭說着說着,臉色就黯然了一些。
葉春暮心裡美得很,哪裡還有心思去看孃的神色變化,於是不假思索的說道,“娘,有什麼話您儘管說。”
“你和七夢成親以後,夫妻生活自然是要和美的,但是你岳母和那兩個孩子住在家裡,確實有時候會不方便,所以娘想着——”
“娘,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岳母也是百裡挑一的好人,不然七夢也斷然不會認她作乾孃啊,那兩個孩子更是好孩子,三哥人性太差,但是以前的三嫂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女人,更何況這兩個孩子在七夢的身邊長這麼久,兩個孩子早就修的跟七夢一樣的好心腸,聰慧腦子,我是不同意的。”
葉春暮連想都沒想,甚至不等老孃把話說完,就直接的打斷了老孃的話,並且不同意老孃的做法。
“唉,其實娘也不想做那無情無義的人,只是,這件事是你岳母提出來的,娘也只是找你詢問一下意見,還有,這件事七夢是不知道的,你岳母說了,不想讓七夢知道的太多,七夢這段時間操心太多,身子也不好。”苗秀蘭接着嘆了口氣說道。
葉春暮聽完,則說道,“如果事情是這樣,那就更不應該讓我岳母和那兩個孩子離開了,這個家我總歸養得起。”
“葉子啊,這不是養得起和養不起的緣故,娘也知道你是有責任的男人,但是——”
“娘,你別說了,其實有件事我和七夢已經商量過了,但是還沒跟您說。”葉春暮再次的打斷了老孃的話。
苗秀蘭看着兒子那嚴肅的神情,心裡有些沒底了,她生怕兒子再莽撞的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什麼事?”苗秀蘭緊緊盯着兒子的面色變化,她甚至憋了一口氣在心裡。
“皇上御賜的那塊金匾,我肯定不能掛出去,但是我想着依照那塊匾額做個相似的,然後我是要開間鋪子繼續精進我的手藝,這樣明年太后老人家壽辰的時候,我纔能有更好的東西呈現進宮裡,綜合了很多的因素,我們是不能在老家住着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去落日鎮裡開鋪子。”葉春暮很認真的說道。
苗秀蘭自然看得出,兒子的神情已經很明白這件事了。
“那咱們家的地怎麼辦?葉子啊,這農人可不能沒有地,咱們不能忘了本,這——”
“娘,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和七夢已經商量好了,家裡的這些肥田,自然是要種的,老房子也是要留着的,畢竟,我的根在這裡啊,不管我以後會有什麼樣的人生,到臨了(liao)的時候,我還是要帶着妻兒老小回到這裡。”葉春暮很平靜的說道。
“那,那些田——”
“我們會租種出去,哪一天咱們想要回來過日子了,再把田要回來就好了,租出去的話,田不回荒廢了,咱們每年還能拿些租子或者糧食。至於到了落日鎮之後,那些事我還沒來得及和七夢商量好。”葉春暮有條不紊的說道。
苗秀蘭有些迷糊了,這些事跟她要說的事,怎麼聽着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呢?
“到了鎮子裡,就算是買下一間鋪子,我會選擇那種前面是鋪面,後面帶着宅院的地界,這樣一來,那麼大的院子裡,總不該像咱們在老家裡一樣,只有兩三間房子吧?別說是岳母和那兩個孩子,就算是咱們的親戚朋友的過去了小住幾日,也有的是住處。”葉春暮說道這裡的時候,不禁的輕鬆笑了。
而苗秀蘭似乎才緩過神兒,她楞了一下之後,臉上露出喜色,“哎呀,這個主意太好了,如果能這樣,真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