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聽到洛夢說了這樣一番話,她不禁的更加奇怪了,然後試探說道,“七夢,是不是什麼人跟你說了什麼話?”
洛夢依舊沉浸在自己思維裡,她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乾孃,什麼人能說得動我呢?這不過是我這些日子自己的感觸吧了。”
陶然又想着,孕婦在妊娠期會比較敏感,可能很多事情想的比較多,所以,七夢也有可能是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她不禁的胡思亂想了。
“七夢啊,這些事咱們以後再說,我們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養好了身子,讓兩個孩子平安的生下來,當然,你也必須是平平安安的。”陶然急忙的想要換話題。
“乾孃,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希望孩子和我都還能活着,但是這一切,就看是天意吧。”洛夢說着,又低下頭,撫摸着她那隆起的小腹。
陶然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安,這段時間,洛夢顯懷很嚴重,畢竟也是因爲懷了雙胞胎的緣故吧,所以,即便洛夢很想吃什麼東西,陶然也不會輕易的讓洛夢吃的很飽,一般都是讓她吃個七八分飽,然後讓她多吃幾次。
因爲在陶然看來,這個辦法也是唯一能讓洛夢和孩子都餓不到,但是又不會讓洛夢和孩子都長的特別胖的辦法了。
“你是個好孩子,以前經歷了那麼多的苦楚,又是個知道疼人的孩子,老天爺會開眼的。”陶然也輕聲的安慰說道。
洛夢沒有再吭聲,她躺在那裡睡不着,她甚至在想,如果這次死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會穿越,或者輪迴,或者,她又回到了原來的時空呢?不知道老媽過的還好不好,也不知道那個時空已經過去了多久。
洛夢的腦子裡閃爍着曾經的一幕幕。
她在努力的生活,在努力的過好每一天,但是上天會有怎麼樣的安排,她也都欣然的接受了。
陶然見洛夢不說話了,雖然她知道洛夢也沒有睡着,但是她還是沒再吭聲。
她不知道洛夢現在的心中所想,她只想自己的腿腳趕緊的好起來。
這邊房間裡,米粒兒睡得正香,陶然和洛夢各有所想,而那邊東屋裡的洛長河,卻在也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他真的很想給陶然做做思想工作,子孫自有子孫福,人老了,總要顧及一下自己的日子吧,雖然他也真的很想和陶然說,即便讓他離開福上村,他也樂意,只如果是等他死了嚥了氣,能把棺材擡回來,埋到洛家的祖墳裡,他什麼都樂意。
可是,這些話在洛長河的心裡悶着,他說不出來。
但是瞧着陶然這兩天因爲腿腳受傷躺在炕上,他就沒來由的生氣着急,他很想從兒媳婦兒的手裡接過飯碗,去給她送飯,可是每每遇到了兒媳婦兒,他還是拉不下臉,說不出口。
洛長河越來越瞧不起自己,他早些年覺得,這福上村即便算上村長,都沒有一個人活得比他自在,比他正派,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活的很憋屈,不是別人憋屈他,而是他自己憋屈自己。
夜色更加的濃郁了,似乎,睡不着覺的人,越來越多了。
上水村的苗家,好像是比較安靜。
不過,小靜晚上鬧奶,還是吵醒了屋裡的所有人。
“二靜,看看小靜,白天的時候,你二嬸不是給準備了羊奶麼?”苗根喜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一邊說一邊要去櫃子上拿羊奶。
二靜也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然後說道,“哦,我去熱熱,喝涼的不行。”
父女倆都有些迷迷糊糊的,睡覺睡不夠,不過,小靜卻哭的厲害。
這時候,在隔壁房間裡的楊玉紅聽到聲音之後,便一個骨碌的爬了起來。
當二靜揉着眼睛,準備去熱羊奶的時候,突然看到廚房裡火光跳躍,她便嚇得渾身一個寒顫。
“誰!?”二靜的困盹兒瞬間就醒了。
“二靜,是我,二嬸。”楊玉紅沒顧得上扭頭,“趕緊把羊奶拿過來。”
二靜聽到是二嬸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回了房間去拿羊奶。
楊玉紅把水燒的差不多了,這纔將裝有羊奶的罐子,放進了熱水裡,隔着罐子把羊奶焐熱了。
吃到了羊奶的小靜果然不哭了,楊玉紅便抱在懷裡,輕輕的哼着不知道名兒的歌兒,抱着小靜輕輕晃着,哄着小靜睡覺。
苗根喜很尷尬,也很感激,這些日子以來,雖然說他把整個家裡的體力活都攬的差不多,壽生即便是幫忙,卻也做不太多,並且,到了秋收以後地裡種了冬小麥之後,壽生和金粒兒也就去夫子家裡讀書,爲了能省點束脩,那兄弟倆去夫子家裡住着,做一些零碎的雜活。
但是苗根喜心裡清楚,這帶孩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弟妹,這些天,辛苦你了。”苗根喜很認真的說道。
楊玉紅正抱着小靜,見小靜睡着了,這纔敢輕聲的說道,“大哥,咱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再者說了,咱們這個家,也都是你在照顧,我是個女人,能做的也只有洗洗涮涮做做飯打掃家裡,看看孩子。”
苗根喜還想說點感激的話,但是他卻不知道說什麼話合適。
“大哥,你去我那屋睡吧,根旺這天天除了睡覺吃飯,也沒別的事,晚上他也不起夜的。”楊玉紅說完,便看了看邊上的二靜,“今晚上我和二靜還有小靜,在這屋睡,不然待會兒小靜醒了——哦對了,大哥你去把月牙兒叫起來,讓她跟我來這邊一起睡。”
苗根喜聽完楊玉紅的話,思忖片刻,便嗯了一聲,“那就辛苦你了。”
“大哥,不是說了麼?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快點去吧,你把月牙兒攆過來,明兒你不是還要去菜畦砍白菜麼?早點睡下吧。”楊玉紅說完,便不再擡頭看苗根喜了。
苗根喜見楊玉紅說完便低着頭抱着小靜哄,也就轉身出門,朝着苗根旺的房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