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兩個盒子,拿到鑰匙與被螃蟹夾的機率是一半,伴郎團沒良心的瞎起鬨。“清波,中間,中間,中間肯定沒有螃蟹……,清波,左邊,左邊,左邊肯定是鑰匙。”
房裡的人。聽到外面的起鬨聲,也跟着緊張起來,厲家珍心疼宋清波被螃蟹夾,連忙問葉念桐:“鑰匙放在中間還是放在左邊了?”
葉念桐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設計這個環節時,她沒有特定誰拿哪個盒子。
外面還在起鬨,宋清波蹙眉想了想,然後走到左邊那位伴娘身邊,將手伸進盒子裡。衆人屏息以待,看他是被螃蟹夾,還是拿到鑰匙了。
葉念桐聽見外面沒了聲音了。與厲家珍面面相覷,她不會把宋清波給折騰走了吧,她正心虛。房間裡突然傳來清晰的門鎖被轉動的聲音。厲家珍站起身,心情頓時緊張起來,“選對了?”
“應該吧。”葉念桐狡黠的笑了笑。
門鎖轉動了幾下,但是沒有打開,伴郎團又開始起鬨了,“不會吧,還有真假鑰匙?清波,你要訂個婚,真是太不容易了,這一波三折啊。”
宋清波微笑取出鑰匙。剛纔他心裡還有些浮躁,現在卻是真的平靜下來。門內的女子,將會與他共度一生,他不應該帶着這樣的心態去見她。
從他踏進厲宅,到經歷種種的“磨難”,他明白,葉念桐之所以設定這重重關卡,是要讓他明白,這一切來之不易。
中間的盒子,毫無懸念的就是真正能開這把鎖的鑰匙,他拿出來。套開了鎖。只聽“吧嗒”一聲,他的心忽然緊張起來,他伸手緩緩推開門,映入眼瞼的是,坐着牀頭安靜等待他的厲家珍。
他緩緩步入,來到她身邊,在她面前蹲下,將手遞到她面前,伴郎伴娘團又開始起鬨了。宋清波偏頭掃了他們一眼,臥室裡安靜下來。
宋清波仰頭望着厲家珍,“家珍,願意到我懷裡來,讓我爲你遮風擋雨嗎?”
厲家珍鼻翼酸澀,眼眶熱得發癢,縱使心裡還有遲疑,她亦堅定的點頭,“嗯,我願意。”她將手放在他的掌心,宋清波微微起身,將她打橫抱起。
伴郎們又吹起口哨來,宋清波抱着厲家珍下樓,像個凱旋而歸的戰士,穿過客廳,來到院外。四周都是觀禮的賓客,厲家珍感覺到右側射來的灼熱目光。忍了半晌,終是忍不住擡頭望去。
她一眼就看到人羣裡出類拔萃的沈遇樹,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厲家珍心裡黯然,垂下眼瞼,從這一刻起,她就是宋清波的未婚妻,她不能再三心二意。
衆人簇擁着宋清波與厲家珍離去,葉念桐從樓上下來,來到厲御行身邊,厲御行伸手將她攬在懷裡,笑問道:“累不累?”
葉念桐搖了搖頭,“不累。”她看向沈遇樹,“他好可憐。”
厲御行擡頭望着遠處的沈遇樹,他什麼也沒說,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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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珍訂婚典禮結束以後,厲御行又恢復了以往的忙碌。沈遇樹因家珍訂婚,一度情緒消沉。厲御行見狀,想要放他半個月假,卻被他推掉了。
在厲御行的再三催促下,厲家琛正式回厲氏任總經理一職,厲御行慢慢放權給他,打算在半年內,讓厲家琛坐上總裁位置。
有厲家琛幫他,他有許多應酬都不用親自前去,時間充裕了許多。
這日下午,他去診所複查,做完所有檢查項目,他在病房裡休息。陸澤在病房裡陪他,厲御行靠在牀頭翻閱財經雜誌。過了一會兒,護士來叫陸澤,陸澤才起身離去。島池有扛。
陸澤來到徐主任的辦公室,徐主任神色不太好,陸澤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大步走過去,看着牆上晾起來的ct,“徐主任,怎麼樣了?”
徐主任拿激光筆指着ct上的一團陰影,說:“放療無法阻止腫瘤擴大,病人需要儘快進行手術,切除腫瘤,否則腫瘤繼續擴大,會直接影響他的生命。”
陸澤神色凝重,他心知厲御行現在肯定不會答應做手術,他問道:“不進行放療,熱療跟化療呢?”
“陸澤,你很清楚,病人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現在切除腫瘤,恢復成正常人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再拖下去,誰都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恢復成正常人。如果你真的爲他好,建議你馬上勸他住院,並且接受手術。”徐主任是腦瘤這方面的權威,陸澤十分清楚,真的不能再拖了。
離開主任辦公室,他心情格外沉重,他該怎麼跟御行說,讓他準備做手術?
陸澤步履沉重的走回病房,厲御行還在翻閱雜誌,看他的神情,他心裡已經有了底,他合上雜誌,“怎麼樣?”
陸澤當醫生多年,見慣生死,他以爲他早已經麻木,但是好友的這個病,卻讓他心力交瘁,他走到病牀邊,過了半晌,才說:“御行,接受手術吧。”
厲御行靜靜地看着他,他眸底有什麼東西在迅速消失,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看着陸澤。陸澤心裡難過極了,他握住他的手,“接受手術吧,啊?”
“沒有用了是不是?”厲御行閉上眼睛,神色間掠過一抹倉皇,不做手術,是等死,做手術,他就會變成一個廢物,什麼都要依賴別人的廢物。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絕望。
陸澤堅定地握緊他的手,“不,接受手術,你恢復成正常人的機率很高,但是不接受手術,你就是等死。御行,你一向不信命,不要向命運屈服,我會幫你,我們都會幫你。”
厲御行縮回手去,淡淡道:“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御行,你聽我說,相信我,我會請國外最具權威的腦瘤專家來給你做手術,將手術造成的傷害減到最低,你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不要絕望,不要放棄希望。”陸澤勸道。
“陸澤,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厲御行閉上眼睛,擱在被子上的手緊握成拳,似在隱忍什麼。陸澤見狀,只好轉身出去了,厲御行比他想象中的更固執,但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會延誤治療的最佳時期。
他得想辦法,御行生病的事,他必須先通知他的父母,讓伯父伯母來勸他。至於葉念桐,那是他的死穴,他現在還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