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葉念桐不知道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纔會再度走進這裡。韓沉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他的情況沒有前天嚴重。燒已經退了下來,但是因爲傷口感染髮炎的關係,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高燒。
她心情沉重的站在重症監護室外。今天的重症監護室不同以往的冰冷,外面被人裝飾過。紅色玫瑰與香水百合紮成的鮮花拱門,令醫院長廊上飄散着一陣陣花香,掩蓋了平日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冷清森嚴的重症監護室外,賓客絡繹不絕,葉念桐有些懵,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韓夫人穿着十分洋氣的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她身邊跟着一位“妖嬈”的化妝師,葉念桐認出來,這位就是江寧市鼎鼎有名的化妝師tony,想要請動他給別人化妝很難,沒想到此刻卻跟韓夫人站在一起。
韓夫人看到葉念桐,她熱情的迎了上來,親切的握住她的手,笑道:“桐桐,你總算來了。tony,快,去給桐桐化妝換禮服,訂婚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tony瞧着葉念桐,他在江寧市的時尚界打拼這麼多年,又豈會不認識葉念桐。他掩飾住心裡的詫異,翹着蘭花指上前一步,“葉小姐,幸會。”
葉念桐朝他點了點頭,厲御行昨天早上離開的,算算時間,今天應該在馬爾代夫。她瞞着他答應跟韓沉訂婚,不知道他回來後,會如何震怒。
她已經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對她來說,如今最重要的便是韓沉答應去做截肢手術,雖然後半輩子他都將與輪椅爲伴,到底還活着。
她沒有絲毫抗拒,乖順的跟着tony去了臨時充作化妝換衣服的病房。病房裡化妝工具一應俱全,牀上擺着一條粉色禮服,還有一名禮服顧問恭候在此。
葉念桐心驚於韓夫人的考慮周到,她似乎沒有想過要低調舉辦訂婚典禮,剛纔她走進醫院時,甚至還看見娛報記者,韓夫人想做什麼呢?
葉念桐在椅子上坐下,tony開始給她化妝,他說:“葉小姐,你皮膚真好。”大大的眼睛,小嘴巴,高鼻樑,脣色是極好看的櫻花粉,眉間距很高,所以看上去特別孩子氣。個子不高,但前凸後翹,雙腿筆直修長,比例完美。她的肌膚好得幾乎看不到毛孔,稍微碰一下都會留下痕跡,天生的吹彈可破。讓人豔羨不已。
tony從事這個行業這麼多年,見過的名媛數不勝數,就只有葉念桐的皮膚,是他見過最好的。
葉念桐坐在椅子裡沒說話,任tony給她化妝,她心裡卻是哀傷一片,沒有絲毫的喜悅與期待,只有一片悲涼。她定定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張素顏在tony的巧手下,慢慢變得傾國傾城。
再過不久,她就是韓沉的未婚妻了,從此以後,她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tony很快給她化好妝,他看着鏡子裡的女人,眼中掠過一抹驚豔,他給她上了脣彩後,滿意地看着她,“太完美了,葉小姐,你覺得怎麼樣?”
葉念桐掀開眼瞼,意興闌珊的瞧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她覺得鏡子裡的女人好陌生,就算是世界上最巧的巧手,也沒辦法在她臉上畫出幸福的笑意,這與當初她嫁給厲御行時的心態,完全不同。
tony見狀,似乎看出準新娘子心裡的不甘,他迅速收拾好化妝用具,轉身走出病房,留禮服顧問給葉念桐穿上禮服。盡向長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念桐換好禮服,禮服顧問拉開病房的門,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外的好友,她怔忡了一下,顧惜快步走進來,看見她打扮成這個樣子,她眉心微蹙,她說:“我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在醫院看到你,好像是要跟韓家公子訂婚,我還不相信,桐桐,你到底在做什麼?”
葉念桐沒料到顧惜會來,她以爲她瞞得很好,卻沒想到還是讓顧惜知道了,她眼裡掠過一抹憂鬱,“顧惜,我……”
顧惜前天見過葉念桐後,心裡就一直很不安,今天接到朋友打來的電話,她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不安,她走進去,示意禮服顧問出去,她將病房門合上,回頭望着葉念桐滿是憂鬱的俏臉,她說:“我聽說厲校長去馬爾代夫了,你揹着他不在時跟韓沉訂婚,你想過他的感受嗎?”
葉念桐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她雙手用力絞緊,神情破碎且無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韓沉說,我不答應嫁給他,他就不會答應截肢,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顧惜心裡一痛,她明白葉念桐心裡所承受的壓力,韓沉畢竟是爲了救他們受的傷,如果她真的眼睜睜看着他去死,只怕她後半輩子都會生活在無盡的愧疚中,可是爲什麼一定要拿婚姻來報恩?
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她會有多辛苦,她明白嗎?
“桐桐啊,要報恩有很多種方式,爲什麼一定要選擇這種方式,如果你愛韓沉,我不會阻止你,可你根本就不愛他,你嫁給了他,慢慢該怎麼辦,厲校長該怎麼辦?”
葉念桐閉上眼睛,眼淚滑落下來,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被顧惜幾句話就說得動搖了,可是韓沉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傷口感染髮炎,然後引起敗血症,分分鐘都會要了他的性命。她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已經無力負荷,若他死了,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顧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韓沉死,如果不是因爲我,他會有光明的未來,可是卻因爲我,他一輩子都要與輪椅爲伴,我毀了他的一輩子,把我的一輩子賠給他,很公平。”
顧惜在她面前蹲下,她仰頭望着她,看着她憔悴絕望的俏臉,她伸出手去,手指輕顫着觸碰她的臉,“桐桐,因爲愧疚而建立起來的婚姻,你會幸福嗎?你能給韓沉幸福嗎?”
葉念桐一怔,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我不知道。”
顧惜輕嘆,“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拿什麼來讓你自己幸福,讓韓沉幸福?更何況,還有厲校長的幸福,和慢慢的幸福,你這樣的決定,虧欠的是四個人的幸福,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我……”葉念桐被她問得語塞,她攥緊了禮服的裙裾,還來不及想清楚,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韓雪穿着白色小禮服站在門邊,滿臉譏誚的盯着葉念桐。
兩人同時擡頭朝她看去,看到韓雪來者不善,葉念桐眉峰輕蹙,韓雪不待見她,她早就知道,但是如此失禮的未敲門而入,還是讓她心裡感到不悅,“韓小姐有事?”
“沒事,就是來看看我未來的嫂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迷得我大哥團團轉,甚至還能讓我媽鬼迷心竅的答應你們的婚事,爲此還大肆操辦,生怕虧待你了一樣。”韓雪踩着十寸高跟鞋,氣勢凌人的步入病房。
葉念桐站起來,迎視着韓雪挑剔的目光,她知道韓雪不喜歡她,同樣的,她也不喜歡韓雪,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她下逐客令道:“韓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離開。”
韓雪漂亮的小臉上掠過一絲佯怒,她挑了挑細緻的眉,“喲,還沒有嫁進我們家,就開始給我擺嫂子的架子了,葉念桐,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承認你是我嫂子,永遠!”
葉念桐本來就心煩,此刻再加上韓雪的挑釁,她心情就更不好了,她指着門口,說:“我不需要任何人承認,如果你的話已經說完,請你離開。”
韓雪沒有離開,她一步步走到葉念桐面前,她從小養尊處優,性格驕縱,還從來沒有人這樣不給她面子過,當下她的脾氣就上來了,擡起手朝葉念桐揮去。
手揮到一半,顧惜眼疾手快,迅速握住她的手腕,神情陰沉道:“韓小姐,請自重。”
“呵呵。”韓雪冷笑一聲,目光從顧惜臉上移到葉念桐臉上,她嘲諷道:“自重?該自重的是你的朋友,一個二婚頭,還想嫁進我們韓家,真是做夢。要不是我大哥現在雙腿受了重傷躺在牀上,她哪裡來的機會嫁進我們韓家?”
葉念桐雙眼微眯,她絕不是逆來順受之人,她反擊道:“如果不是你大哥雙腿受了重傷躺在牀上,我也絕不會嫁給他。”
“別說得那麼偉大,我大哥……”韓雪剛要說什麼,就被隨後走進來的韓夫人阻止了,“雪兒,你今天太胡鬧了。”韓夫人穿着時下香奈兒的新款禮服,襯得氣質更是高貴典雅。
韓雪看到母親走進來,她不甘的甩開了顧惜的手,轉身走出病房,與韓夫人擦肩而過時,她忍無可忍道:“媽媽,您今天執意讓她嫁給大哥,他日她給大哥戴綠帽子時,您千萬不要後悔。”
韓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她瞪着韓雪離去的背影,一股怒火蹭蹭往喉嚨口竄,頂得她心裡難受極了。可到底是江寧市第一夫人,哪怕心裡再慍怒,臉上卻不見分毫情緒。
她走到葉念桐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微笑的拉着她的手,道:“桐桐,你今天真漂亮,韓沉看見你,一定會特別開心。”
葉念桐感覺到她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那溫暖卻傳遞不到她心裡,反而有種無形的壓力。韓夫人絕不是普通的官太太,她的一言一行,看似不給人任何壓力,偏偏在無形之中,又讓人喘不過氣來。
“伯母,我……”
韓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剛纔雪兒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向來口直心快,其實就是心疼她大哥,她沒有別的意思。好了,訂婚典禮要開始了,你準備一下。”韓夫人說完,似乎才注意到站在她身邊的顧惜,她笑得溫婉親切,“這位是?”
葉念桐原本想好的說辭,讓韓夫人這一打岔,便再也沒機會說出口,她說:“我的好友,顧惜。”
“是嗎?顧小姐,你好。”韓夫人朝顧惜伸出手去,顧惜看了葉念桐一眼,與韓夫人握了握手,她道:“韓夫人,你好。”
韓夫人不着痕跡的收回自己的手,她睨向葉念桐,說:“那你們聊會兒,我先出去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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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夫人離開後,葉念桐全身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顧惜見狀,她說:“桐桐,你真的決定要嫁給韓沉嗎?你這未來的婆婆跟小姑子,看起來可是很不好相處。”
葉念桐怎麼會看不出來,韓夫人看起來和藹親切,但是她處處透着強勢,韓雪看起來就驕縱跋扈,也絕非好相處的人。但是她沒得選擇,欠韓沉的恩情,她必須還。
“顧惜,如果可以,我希望時間倒回到我與御行重逢前。”
顧惜輕輕一嘆,她知道她說再多,都改變不了葉念桐的主意。她和厲御行何其相似,厲御行當年不想連累她,拼命傷害她逼她離開,現在她爲了報恩,選擇嫁給韓沉,他們其實都是固執的人。
顧惜見改變不了葉念桐,她也不再勸,而是拿出手機,揹着葉念桐給葉忱發了條短信,“葉忱,桐桐今天要嫁給韓沉,你想辦法通知厲校長,請他一定要來阻止她。”
發完短信,那邊訂婚典禮已經快開始,顧惜緊攥着手機,看着葉念桐跟着禮儀顧問往重症監護室走去,她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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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御行拿到寄存在瑞士銀行分行的東西后,片刻不敢耽誤的趕回江寧市,連續飛行十幾個小時,他疲憊不堪,但是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最心愛的女人,他覺得就算累,也是值得的。
下了飛機,他剛開了機,短信一條條轟炸過來,那麼多短信與未接來電,他耐心十足的一條條翻,卻沒有他最想看到的,他劍眉微蹙,點開了最新的短信,是葉忱發過來的,“御行,桐桐今天與韓沉訂婚,快去醫院阻止她。”
厲御行看着這條短信,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退出短信箱,撥通了葉念桐的電話,電話沒人接聽,他再撥過去,依然是無人接聽。
他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擡腕看錶,時針指向十一點半,他拔腿狂奔出機場。剛走出出機口,便看到周特助等在那裡,他二話不說,奪走他手裡的鑰匙,快步奔出了機場。
一路風馳電掣,他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紅燈,他一邊撥葉念桐的電話,一邊向醫院急馳而去。電話始終無人接聽,他心裡的怒火燒到最旺。
他去馬爾代夫前,就感覺到葉念桐的反常,他只是沒想到,她在醞釀着離開他,嫁給別人。
車子經過市中心,百貨商場外面有一塊巨大的led熒屏,熒屏上方正在直播醫院裡那場另類的訂婚典禮,他看見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出現在熒幕上。
她穿着粉色禮物,畫着精緻的妝容,面對着鏡頭,卻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落在哪個角落。攝影師捕捉到這個畫面,鏡頭拉近,給了她一個面部特寫,她眼神空洞,讓人心疼。
厲御行看着熒幕上的她,手指死死的捏着方向盤,恨不得將她從熒幕上摳下來。這個女人,可真會往他心窩子裡捅刀子,她居然趁着他不在時,打算偷偷嫁給韓沉,是可忍孰不可忍?
厲御行腳下轟踩油門,車子再度像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從機場到醫院,平時要開一個多小時,他只用了30分鐘,就到達了醫院外面。
距離訂婚儀式開始,還剩下10分鐘,厲御行卻被醫院的保安攔了下來,“這位先生,很抱歉你不能進去。”
厲御行目光冷厲,盯着那兩名保安,他俊臉上隱隱帶着發怒的前兆,“讓開,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
“不好意思,沒有邀請函,你不能進去。”兩名保安無視他難看的臉色,回答的說辭一點也沒有變。
厲御行擡腕看錶,離訂婚儀式開始,還剩8分鐘,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脣舌上。他直接用暴力解決問題,兩名保安還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拳的,就已經被厲御行打倒在地,他拍了拍手,揚長而去。
厲御行徑直向重症監護室走去,他渾身上下都帶着煞氣,有種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戾氣,讓人心驚膽顫。訂婚典禮十分突然,但是操辦得並不馬虎,重症監護室外那條走廊,已經提前被封鎖。走廊裡站着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眼帶墨鏡的保鏢,這些保鏢人高馬大,一看就不容易對付。
而那邊重症監護室裡,已經響起了結婚進行曲,厲御行神色陰鶩的瞪着長廊盡頭,那個該死的小女人,居然真的敢趁他不在時背叛他!
他想要像剛纔那樣突圍進去,但是這四名保鏢明顯不是吃素的。隨着音樂聲響起,他心裡越來越急躁,他擡腕看錶,離訂婚儀式只剩三分鐘,他怎麼容許他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嫁給別人?
厲御行眉心緊鎖,他現在搬救兵已經來不及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撥通了一組電話號碼。
顧惜的手機響起來時,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病牀邊的葉念桐,她穿着精緻的禮服,畫着精緻的妝容。可是站在那裡的她,卻像一隻提線木偶,整個人都靈魂出竅了一般,感覺不到她有半點的生氣。
她並不像她所說的那樣,真的完全不在乎。
她的目光落在病牀上,顯然也是精心打扮過的韓沉身上,他臉色蒼白,但是此刻臉上卻帶着幸福的笑意。還差一步,他就要如願以償的擁有她了,真好!
他擡頭望着站在牀邊,接受記者拍攝的葉念桐,看見她神情空洞,他心房猛地被一雙無形的手攥緊,他伸手過去,緊緊攥着她微涼的小手。他對上她望過來的目光,在心裡暗暗發誓,桐桐,我一定會讓你幸福,一定會!
顧惜輕嘆一聲,她悄然離開人羣,走出重症監護室,來到僻靜的角落,接通電話,“喂,厲校長,你回國了嗎?桐桐她……”
“我在醫院裡,顧惜,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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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18分,訂婚儀式準時開始。
因爲韓沉的身體原因,所以這場訂婚儀式直接在重症監護室裡舉行。在網上,女友嫁給身染絕症的男友的故事不計其數,大家感嘆他們情比金堅的同時,亦是覺得現今的社會,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少見了。
但是如今,這樣的深情就在他們身邊,但是這個女主角,卻讓他們感到很驚詫,畢竟不久前,厲御行才衝冠一怒爲紅顏,沒想到這麼快,這個女人就移情別戀,嫁給了韓沉。
記者們不停拍攝,心裡已經開始想着,明日頭條的標題,一定會編輯一個最聳動人心的,比方說豪門遺孤二嫁豪門,一嫁更比一嫁高。或者是棄婦逆襲,憑藉驚人美貌,再嫁紅三代豪門。
如此勵志的話題,讓他們想想就激動不已。
但是還是有眼尖的記者們發現,這場訂婚典禮男方的父親並未出席,甚至連政界的幾大巨頭都沒有出現,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重症監護室裡,因爲韓家的特權,特意鋪上了紅地毯,前來參加訂婚典禮的賓客不多,都是韓家的近親。雖然韓謙並未出席,但是也讓大家感覺到了,韓家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顧惜悄然回到訂婚現場,因爲訂婚典禮辦得倉促,這對即將成爲未婚夫妻的男女,甚至沒有邀請伴郎伴娘。她看着靈魂出竅的葉念桐,不再像剛纔那麼緊張擔心,反而因爲厲御行就在外面,而輕鬆起來。
桐桐,你一定不知道,待會兒你會得到一個多麼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