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青想也沒想的,狠狠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別胡說八道。別人救了你,你反倒還嫌棄起別人了?”
“本來就是嘛!住在這種小鎮。能是什麼富貴人家?你看他們家裡,處處都透着窮酸氣!”
雲心雅刁鑽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剛來的時候,那個女人阻止你救我。她根本就不想讓你救我,這算什麼救命恩人?我看她沒害死我就不錯了!”
“心雅!”雲程青板着臉寒聲斥責了她一句。“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到這種話。”
“…”雲心雅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陰沉的臉色,默默閉上了嘴。只是仍舊不解氣的默默嘟囔,她本就不喜歡那個女人。她一看就知道那個女人對自家大哥有非分之想。
什麼死去的丈夫?什麼她大哥跟她丈夫長得像?根本就是藉口!她是想趁機攀上她大哥還差不多!
雲程青瞭解她的脾氣,知道雲心雅這股子執拗勁上來了,他也沒有繼續扯着這個話題不放。
他們走後,丁家就恢復了平靜。
陶清苒看了一眼仍舊在按手的丁子洋。“手摺了?”
“你才手摺了”丁子洋翻了個白眼,陶清苒冷笑着狠狠打在他手臂上,丁子洋臉色頓時一白。疼的齜牙咧嘴,“你要殺人了是不是!下這麼重的手!”
陶清苒沒管他。任由他自己一個人在那嚷嚷,推着輪椅走開,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隻藥膏。放到了桌子上。“回去自己配着藥推拿。”
“…”還說他嘴硬心軟,她自己不也一樣?
“喂”
丁子洋拿過了藥膏,看向準備出門的陶清苒,“你真的不想弄清楚這個跟丁浚長的一模一樣的雲程青是誰嗎?”
“不想。”
“切”不屑冷笑,“希望你能記住你說的話,別到以後又來後悔。”
“嗯。”
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陶清苒根本就不吃他這套,她不想知道雲程青究竟是誰,可是他很想弄清楚這個雲程青跟丁浚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關聯…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日,陶清苒跟一開始一樣,在小學教書,只不過最近她總覺得似乎有人在看她。
無論是在課堂教書,還是上下班的路上,那種被人監視着的感覺都沒有消散過。
放了學,她也回了丁家,丁子洋找了份快遞員的工作,等到他回來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一進屋,他就說,“最近小心點。”
“嗯?怎麼了?”
天氣漸寒,他進了屋被暖氣環繞後才脫了大衣,往掌心哈了口熱氣,接着說,“我看有人在我們屋外面探頭探腦的不像是什麼好東西,這越是接近寒冬臘月就越不安全,說不定是踩點想偷東西。”
“…”陶清苒微微蹙了蹙眉,起先她並沒有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聽丁子洋說外面有人在丁家附近踩點,她纔有了警惕心。
“丁子洋”
“幹什麼?”
陶清苒嚴肅的看着他,“我們恐怕得搬家了。”
“爲什麼?!”丁子洋不理解爲什麼住的好端端的要搬家,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也找到了一份薪資水平算是還不錯的工作,他可不想離開這裡。
“你還記得雲程青嗎?”
“我們要搬家關他什麼事?”
她嘆了口氣,跟看白癡一樣的颳了他一眼,“雲程青手上有槍,你覺得一個普通的良民會隨身帶着槍械嗎?而且雲心雅受的是槍傷,他們肯定是惹到了什麼人,說不定是正在被追殺逃亡,你把他們帶了回來,現在他們的仇家肯定是找上我們了,我們要是再不走,肯定會被殺掉。”
“…”丁子洋艱難的吞嚥了口唾沫,這跟電視劇一樣的情節,在現實生活中甚至是就發生在自己身上,可真難讓人接受…
“那怎麼辦?現在有人來我們家附近盯梢了,我們要走肯定會被發現啊!說不定他們會趁着我們離開,直接在半路截住我們,送我們上路!”
丁子洋越說越後脊樑發寒,“完了完了,我就不應該把雲程青那個瘟神帶回來的!現在惹上了大麻煩!我們…我們怎麼辦啊?!”
他焦躁難安,一刻都坐不住了。
“別急”
“怎麼能不急!他們可是有槍啊!槍!”丁子洋瞪大着眼睛,大聲吼。
陶清苒淡淡睨了他一眼,“你可以再叫大聲點,說不定外面的人聽見了會闖進來給你吃槍子兒。”
丁子洋臉色不大好看的閉了嘴,脣瓣囁嚅,“那你說怎麼辦?我們兩個人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就算要走,現在被監視着,怎麼走?”
陶清苒沉了沉眼眸,眼中掠過一抹深沉的波光。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讓丁子洋自己去收拾東西,儘量挑着重要的東西帶。
安穩的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她找的人就過來了。
聽到敲門聲,丁子洋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拉着她猛搖頭,阻止她去開門。
陶清苒不耐煩的甩開了他的手,親自去開了門。
外面站着的人是生面孔,她探頭一看,終是看到了車內坐着的熟人。
接收到她的視線那人才下了車,“陶小姐,好久不見。”
“杜警官。”
笑意吟吟的正是杜峰,他擺了擺手,“別這麼喊,我已經離職了,這麼喊容易讓人誤會。”
陶清苒只是輕輕點頭,轉了口,“杜先生。”
其實從她預備要搬家開始,她就想到了要找誰幫忙,如丁子洋所說,外面有人監視着他們,如果冒泡離開,說不定還會給那羣人提供了下手的機會。
他們老弱病殘都來齊了,別說還擊了,就連防禦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她才找了傅墨若,並沒有細說,只是粗略的請求他幫忙,傅墨若這種聰明人知道她不想說也沒有多問,很快就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杜峰前身就是警察,反偵察能力很強,實地作戰經驗也很豐富,讓他帶着人來,相當於有了保障。
這會兒,他們已經將佈置在丁家周圍的爪牙擺平了,陶清苒深知其道,因此沒有廢話,直截了當的說,“杜先生還要麻煩您幫我進去搬點東西,搬上車後,現在就可以離開。”
“沒問題。”杜峰答應的很爽快,他進了屋後就將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箱一一搬上了車,丁子洋目瞪口呆,偷偷問她,“這人誰啊?”
陶清苒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質疑和疑慮,轉瞬即逝,她掩蓋的很好,連丁子洋都沒有發現異樣。
杜峰是當年處理丁家滅門案的警官,怎麼?難道丁子洋不認識他嗎?
按理說不應該,丁子洋就算不記得他的模樣,也應該隱約有點模糊的記憶纔是。
她試探着說,“這個人叫杜峰。”
“哦。”丁子洋的反應很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陶清苒斂下心中疑慮,復又說,“他以前是警察。”
“是嗎?這我就放心了,有個前警察在,總不至於會被半路截殺。”
“…”陶清苒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纖長的兩道柳眉微微顰起,皺起細微的弧度。
“陶小姐,都已經打點好了,上車吧!”
丁子洋早就想走了,睡了一晚上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一閉上眼睛後,再睜眼會看到黑漆漆的傷口抵着他的腦門。
一聽到可以走了,立馬就推着陶清苒出了門。
陶清苒坐在前座,杜峰開車,穆美鳳和丁子洋則是坐在後座。
直到開車離開了龍德小鎮的鎮門口,丁子洋才狠狠鬆了口氣,就跟是剛剛從什麼龍潭虎穴中爬出來一樣。
“陶小姐,傅先生讓我將您送回公寓去,您看…”
“傅先生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不用管我。”
“嗯。”杜峰點了點頭,陶清苒扭頭看着車窗外,目光遠眺。
丁子洋對杜峰毫無印象,究竟是丁子洋不記得當年處理他們丁家滅門案的警官,還是杜峰從一開始就撒了慌?
心內無聲長嘆,有些事她沒辦法跟別人說,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訴說。
言旌安以前就提醒過她,無論是誰都不能夠相信,哪怕是他…
腦仁隱隱作疼,那根緊繃着的弦已經不堪重負,只要稍稍撩撥就會斷裂。
“陶小姐?陶小姐?”
陶清苒怔了怔,恍惚的看向杜峰,“有事?”
“我是問問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起的這麼早,你們肯定都還沒吃早餐,這會兒要趕回去自己開車也得要一天,坐這麼久的車不吃東西,身體受不了的。”
她倒是無所謂,吃不吃對她來說都一樣,問題是穆美鳳和丁子洋他們不吃不行,因此應允了杜峰的話,淡淡出聲,“吃點也好。”
車子在一家攤位前停了下來,他們一行人下了車,後面跟着的那輛奧迪車上的人也都下來了,圍着他們,跟黑/社會一樣,弄得店裡其他的人都跑了。
陶清苒尷尬異常,丁子洋也很不舒服,趁着杜峰去點餐,悄悄拉着她說,“吃個東西弄這麼大陣仗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是什麼黑/社會的頭目。”
她也不喜歡這樣,只是現在情況特殊,還不能就這麼放鬆警惕,所以不喜歡也得忍着,沉了沉眸,安撫道,“沒辦法,他們這樣也是爲了保護我們,你就多忍耐着點,等回了洛城就好了。”
“你確定?”
丁子洋狐疑的看向她,陶清苒格外認真的點頭,他就算還有話想說現在也不敢說了,因爲杜峰已經點完餐回來了。
“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就都點了些。”
陶清苒沒吭聲,丁子洋則是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
吃飽喝足後,重新上路。
路上杜峰接到了傅墨若的電話,戴着藍牙耳機,他們也聽不見傅墨若說了什麼,只是在接電話的時候,杜峰極爲複雜的看了陶清苒一眼,然後才說,“我知道了,會處理好的。”
陶清苒識趣的沒有追問,如果他們想告訴她,自然會說,既然防備着她,說明有些事傅墨若是不願意她知曉的,知道了太多別人的隱私,只會死的更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