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睡?”言淮安回了公寓,看到落地臺燈還亮着。而陶清苒正端坐在沙發裡。
聽見聲就看了他一眼。“我們談談。”
他皺了皺眉,卻也還是應承了下來。“嗯。”
控制輪椅過去,就坐在陶清苒對面,隔着一張矮小的白色茶几,他說,“你想跟我聊什麼?”
“你現在也有未婚妻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跟我去民政局一趟。將離婚證領了,以後互不相干。”
“你真的很想離開我。跟我離婚嗎?”一反常態的是他沒有動氣也沒有執拗到不肯離婚,只淡淡問了一個問題。
陶清苒先是愣了一會兒神,旋即重重點頭,“是。我想跟你離婚,這一點,無論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都沒有改變過。”
諱莫如深的黑眸凝着她,“陸景涔對你好嗎?”
“好。”
“那就好”言淮安撇開了視線。率先離開,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我會和你去辦理離婚手續。你不用擔心。”
奇怪的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陶清苒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反而眼睛澀澀的,有點疼。
獨自坐在沙發裡發呆,影子被暖黃的燈光拉長,略顯寂寥。
一大早,莫森就過來了。
幫着言淮安收拾了一下,然後他們就上了車。
車子停下後,陶清苒才發現了不對勁,原本是說去醫院複查,結果車子停下的地點卻是…民政局。
她呆呆的看向車窗外,男人清冷的嗓音近在耳邊,“你不是想要離婚嗎?現在就去。”
說着,他已經推開了車門,莫森也繞到了後邊扶着言淮安下車。
緊了緊抓着包包的手,你在幹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現在又矯情什麼?
她深深吸了口氣,睫毛輕顫,良久,她才從車上下去,
以前言淮安也答應過離婚,可是她被放了兩次鴿子,現在他終於跟着來了,陶清苒卻覺得心臟堵得慌。
他們來的早,民政局還沒什麼人,等着叫號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各自沉默着,坐在大廳等。
“晚點回去收拾東西,我會讓莫森把你送到機場去,回申城的機票已經幫你買好了。”
“…”
她沒說話,只是抓着包包的手,力度控制不住的加大。
是因爲他未婚妻的緣故,所以想迫不及待的趕着她走嗎?
餘光瞥見他的腿,“你還沒有拆石膏,不是說讓我照顧到傷好嗎?現在…”
“不用了”他冷淡的打斷了陶清苒的話,“這裡有人照顧着,辦完以後,你就回去吧!以後我都不會再去打擾你,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身邊,我怕我未婚妻誤會。”
“…”睫毛微微顫動,眸色輕閃,“好。”
辦理離婚證很快,幾乎是叫到了他們以後,五分鐘內就辦理完了。
出了民政局大門,言淮安看向不遠處倚靠在車邊的餘靜瑤,眸色暗了暗漠然出聲吩咐,“把…陶小姐送到機場去。”
“明白,少爺。”莫森覺得可惜,好不容易纔有重逢的機會,結果…
陶清苒跟着莫森下了臺階,言淮安看着她步步離開自己的世界,突然出聲喚住了她,“清苒。”
那人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只聽見他的聲音,“你說陸景涔對你很好,那就要過得很幸福,我…”
“等着你們的結婚請帖。”
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駐足,頭也不回的離開,莫森隱有不忍,可是這件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管的。
看了一眼言淮安後,才忙跟上陶清苒離開。
“捨不得了?”
餘靜瑤緩步走近,站在他的身邊,目送那輛車離開。
他的反應冷淡到連一句話都吝嗇於給她,餘靜瑤也不在乎,只是冷笑道,“你恨我怨我都沒關係,你沒有資格怨懟其他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她將手搭在言淮安肩膀上,說,“她幫不到你反而會害了你,淮安,我可以幫你,除了我沒有人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也只有我能夠爲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想要的一切?”言淮安毫不留情的拂開了她的手,“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你要什麼,所以…我會幫你的。”餘靜瑤臉上是難得的認真,她會幫言淮安是因爲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喜歡他了。
不需要理由,她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愛憎分明。
既然是她想要的人她自然會想要得到他,而且會幫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一直以來,餘靜瑤都知道言淮安有一個前妻,而且言淮安這兩年來一直在找她,不過很可惜,沒有她的照片,他們倆連結婚照都沒有。
終於見到了他前妻本人,果然是很漂亮,難怪勾着他念念不忘了這麼久,到現在還想舊情復燃。
如果她不是言淮安的未婚妻那麼她可能不會管,可現在她已經有了這層身份,自然容不得沙子。
見他遠走,餘靜瑤眼眸暗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可以給你想要的東西,也沒有人能代替我的位置。
……
“少奶奶,您還好嗎?”莫森一直透過反光鏡看陶清苒,而她自打一上車以後,就變得沉默不語。
“不要喊我少奶奶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她終於有了些許反應,反駁了莫森的叫法後,又陷入到了緘默中。
莫森皺起眉,有些話根本難以啓齒,他這種人沒有立場去幫言淮安解釋什麼,也沒有辦法摻和進去。
最終只是化爲了一聲冗長的嘆息,“或許以後陶小姐您會明白少爺其實也有苦衷,他…”
莫森頓了頓,眉間褶皺愈深,“有些話您可能不想聽,可我一定要說,您可能覺得您是這段婚姻的受害者,可其實少爺他纔是真正的受害者,他…”
“夠了”陶清苒冷着聲打斷,“我知道他是受害者,娶了我這麼個不愛的人所以他憋屈了五年,現在都離婚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難不成我放他自由還做錯了?”
“少…陶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怎麼感覺越解釋越亂了?他本意是好的,只是想幫言淮安挽回一點印象,結果現在反倒成爲了催化劑,弄得她誤會更深了。
“唉…”他長長嘆氣,最終選擇了閉嘴。
一到機場,陶清苒就自己拿着行李下了車,自己進了候機廳等着。
回到了申城後,她幾乎是閉門不出,連本傑明來找她,她都無心說太多。
言淮安也是說到做到,再沒有來找過她,也沒有來打擾過她的生活。
難得想任性一次,她一個人去了酒吧喝酒。
越喝越兇,酒精上腦,她變得暈暈乎乎的。
手裡的酒杯被人奪走,那人嗓音沙啞,斥責道,“別喝了!”
她暈暈乎乎的根本看不清人,傻笑道,“你誰啊?”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掰正了她軟趴趴的身子,強迫着她看清楚自己。
暈開的重影漸漸聚焦一處,她打了個酒嗝定睛一看,“景涔?”
陸景涔已經回來兩三天了,事實上那天接完電話後,他就開始籌措準備回國。
一直不敢打電話聯繫陶清苒,生怕一打電話接的人會是言淮安…
好不容易等着她回到這邊來,結果她誰都不肯見,一直閉門不出。
擔憂她出事,今天看到她出來了,纔跟在她身後。
看她自己一個人買醉,陸景涔心底也不好受。
一頭扎進了他懷裡,陶清苒低低啜泣,“混蛋…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總是耍我,好玩嗎?”
“你說啊!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一個初戀情人不夠,你還要招惹其他女人,混蛋…人渣!”
陸景涔攬着她,心思複雜。
將爛醉如泥的陶清苒拖回了酒店房間,她一直嘟囔着,“言淮安!你不喜歡我幹嘛還要來招惹我…”
翻來覆去念叨的只有一個人,陸景涔幫她擦乾淨臉和手,準備起身離開時,衣角卻被一隻小手拉住。
“淮安…”
捏着毛巾的手指節泛白,低低發笑,眼眸陰翳又沉痛的盯着她看。
陶清苒睜着溼漉漉的眸子,失焦的回望着他,無意識的喊,“淮安?”
一下子便激怒了陸景涔,他千里迢迢跑回來,守着她這麼久,什麼都爲她做了,還比不過一個言淮安!
用力將人拽起來,手緊緊捏着她胳膊,“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淮安淮安!除了一個言淮安!你是不是誰都看不上啊?”
“我做這麼多還比不過一個傷你至深的男人嗎?”他真是恨不得掐死陶清苒,一向溫潤的眉眼染上了戾氣,“你告訴我啊!你是不是永遠都忘不了言淮安?他不要你了,你爲什麼還要舔着臉往上貼?”
說着,他就低下了聲,受傷的盯着她看,“爲什麼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就是看不見呢…”
“疼…”陶清苒被他晃着難受想吐,捏着她胳膊的手力道太重,捏的她疼。
下意識的鬆了點力道,怒火難消,他自嘲一笑,“你忘不了他,那我來幫你,別怪我卑鄙,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私慾”
陸景涔輕輕一推,陶清苒就倒了下去,隨後欺身而上,他湊近貪婪的撫/摸着白瓷般的臉蛋,“我沒你想的那麼好,對你做的一切,也需要你付出同等的回報,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