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傅念卿罕見的沒有開口跟他爭吵。一句話都沒說。
等紅綠燈時。她才說，“我沒拿結婚證。”
“現在回家去拿。拿了就去辦手續。”
季曜琛似乎是鐵了心要跟她離婚，連一個轉圜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惹得傅念卿轉過頭去看他，“你來真的？真要離婚？”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
“什麼…我想要的結果？”
“傅念卿，我跟你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真的已經煩了，我不想繼續陪你玩兒這種無聊透頂的遊戲了！我也是人。接受不了自己老婆一次又一次的將我往外推，既然不愛我。那就離婚吧！我放你自由。”
“季曜琛，其實我…”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剛剛在門外我聽的很清楚，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你也不會爲難你。傅叔叔那裡我也會主動去一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承擔。”
是啊…這個結果明明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爲什麼現在達成了。她反而很難過呢？
“季曜琛，你打定了主意要跟我離婚。只是爲了成全我？”
“不止是成全你，也是成全我自己，我不需要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老婆。念念。就當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我也累了，很累。”他嘆氣，“從你哥哥告訴我你回來，我就很迷惘，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應該堅持下來，是不是還應該去追求你，現在證明我錯了，也許從一開始選擇放你出國，就不應該再選擇跟你糾纏不清。”
“季曜琛…”
紅燈跳到了綠燈，季曜琛沒有再開口說話，車子開動的聲音淹沒了傅念卿要開口說的話。
他先開車回了他們住的地方，拿了結婚證後就往外走。
在民政局外，傅念卿遲疑了。
一直嚷嚷着要離婚的傅念卿僵在車座上不願意下車，季曜琛看了她一眼，輕笑，“怎麼？忽然間又不想離婚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大小姐，你現在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這是臨陣退縮了吧？”
她深吸氣，“季曜琛，我們都互相冷靜一下，想好了再來談離婚的事，可以嗎？”
“有什麼好冷靜的，你放心，該給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少給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都到了門口，那種想離婚的欲/望好像沒有那麼重了，她反而想安靜的待一會兒，理清楚自己的思緒在說。
“行了，我沒時間跟你浪費，趁着現在都有空，把離婚證領了。”
“季曜琛，我是說我現在不想離婚，你就不能再寬容我幾天嗎！”
不想離婚？季曜琛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難不成你還想跟我這個不愛的人一直糾纏不清？”
“我雖然不愛你，可是我也沒說要跟你離婚吧！”
“呦呵，按照你這意思是你不愛我可以，但是婚不能離，我還得捧着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度過餘生？傅小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就說讓你少看點腦殘電視劇，真以爲我沒脾氣，還非你不可了？”
傅念卿被他一番說，脾氣也上來了，“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我只說讓我冷靜的想一下，我現在確實對你沒有上升到愛的地步。”
她對季曜琛現在確實沒有愛情，她是很感動季曜琛這十幾年來的付出，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也嫁給了季曜琛。
儘管有時候煩他，跟他鬧，可也沒有動過真的要離婚的念頭。
那個人不愛她，她也知道。
季曜琛給了她的溫暖，也是其他人不可代替的，所以她願意安靜的跟季曜琛過一輩子。
直到今天他說，他也是有脾氣和底線的，他不需要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老婆，傅念卿才如遭雷擊，開始反思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嫁給他，是迫不得已；難不成真的要離婚？
傅念卿捏緊了手，“季曜琛，我哥說其實是我不懂愛情，那麼你能告訴我，愛情是什麼嗎？”
她迷惘的看向季曜琛，被她這麼盯着，季曜琛心口一堵。
“我不知道。”
“…”
隨意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漸漸收緊了力道，“說不愛我的人是你，現在不想離婚的也是你，傅念卿，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可沒興趣當備胎，也沒有興趣學習什麼癡情男配角，不會站在你一回頭就看得到的地方等你。”
“我等你了你二十幾年等夠了，現在你年紀不小了，我也一樣，我需要一個穩定的家，一個能夠對我噓寒問暖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成天將真愛掛在嘴邊，沒有靈魂的軀殼。”
能跟傅念卿結婚，他很高興。
結婚以來，他寵着傅念卿，讓着傅念卿，她想要的，他都給了。
結果呢？結果就是一句她不愛自己。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想維持這可笑又無聊的獨角戲。
“對不起，有時候我說話太傷害你了。”
傅念卿垂着頭懨懨的說，“請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等我想清楚了，我們再來談離婚的事，好不好？”
“今天我們都太沖動了。”
她不想跟季曜琛去民政局，也不想離婚。
“季曜琛，其實我…不想跟你離婚。”
季曜琛狠狠一怔，“所以呢？你希望我留在原地等你？”
她搖頭，“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想好了，我會找你，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很長時間。”
“如果你真的那麼堅決一定要跟我離婚，那我也沒辦法反對。”
搞什麼？現在弄得好像是他逼着傅念卿要離婚一樣，說不愛他，討厭他跟着的人也是傅念卿，現在又不願意離婚了，弄到最後，他還裡外不是人是吧？
“想好了嗎？真不要離？不離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不離。”
“…”季曜琛憋了一肚子火，“傅小姐，你是在耍我玩嗎？”
“我哪有…”
她小聲的嘟囔，“是你自己要把我拉到民政局來的，我又沒斬釘截鐵的說我現在就要跟你離婚。”
季曜琛就被她氣笑了，“行，是我自作多情，姑奶奶，行了嗎？”
他開車離開的時候，傅念卿長長鬆了口氣。
突然間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你覺不覺得我們兩人很莫名其妙？突然間吵了一架，鬧了半晌要離婚，也沒離成。”
“你還好意思說。”
“…”
傅念卿默默閉上了嘴，等到她跟在季曜琛身後灰溜溜的進屋時，其他的人已經開飯了。
看到他們兩人進來，傅墨若眼底掠過一抹了然，故意揶揄道，“怎麼？婚離了？”
“…”
“…”
兩人都不說話，傅墨若就知道他們這是沒離婚又跑回來了，沉聲道，“既然鬧夠了就過來吃飯，吃完趕緊滾回去！”
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最後悻悻然的坐到了飯桌上，等着傭人添碗筷。
陶清苒拉了拉言旌安，小聲的說，“我吃好了。”
言旌安也知道她這是待着不自在了，因此，他也擱下了碗筷，起了身說，“我們用好了，先回去休息。”
說完就推着陶清苒離開，不顧餐桌上其他人的神色。
“我還以爲他們真的要離婚。”
“不會離婚的，按照傅墨若的意思是他妹妹跟妹婿一向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鬧一鬧而已。”
“其實我也挺羨慕他們那種生活的，至少活着很自在，你說呢？”
“彆着急，我們也會有的，等事情結束，我們就離開這裡，不會再讓人找來。”
“你跟言淮安認識了那麼久，我跟你也有…七年了吧？雖然我記不清楚過去，但是我想我們肯定還會一起度過下一個七年。”
“你有聽過七年之癢嗎？”
他嗯了一聲，陶清苒彎起脣角甜甜的笑，“還好，七年之後我們還在一起。”
將陶清苒推到了院子裡曬太陽，他將人抱到了鞦韆上，“清苒，我發現了霍沛霖私底下運營的一個窩藏點，有可能最近我會去出任務。”
“你安心待在這裡，我相信傅墨若他會保護好你，至少不會讓我有後顧之憂。”
她不知道言旌安跟傅墨若都談過什麼，只是看着現在言旌安的態度改變了不少，也肯信任傅墨若了。
也好，總比他單打獨鬥的好…
“大概是什麼時候？”
“暫時還不知道，最近還在踩點，可能也快了，只要不出變故，應該能夠很快就擺平。”
“可是這樣做不是打草驚蛇嗎？”
“從我開始接近念雅雅把她帶出來開始，就已經驚擾到霍沛霖了，如果不主動出擊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了。”
陶清苒沉默着，良久，她纔出聲，“那你要小心，一定完好無損的回來！”
“放心，不是什麼大任務，也沒有太高的危險係數。”
“這一次這麼做，我也只是想讓他能夠收斂點，我不想到最後跟他站在對立面上，用槍指着彼此。”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他能夠迷途知返，不要繼續任由着自己這麼一錯再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