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我是爲你好。”言旌安抄手而立。陶清苒卻總覺得他沒有說實話。
推着輪椅上前靠近他。“你真的從來都沒有騙過我嗎?”
“沒有。”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陶清苒失望至極,“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搬到宿舍去住。”
“我幫你收拾。”
“不用了,我自己會收拾。”陶清苒冷淡的拒絕了他的好心提議。
進屋之前,眼眸複雜的看了一眼還站在客廳裡的人。
她又不是傻子,不走心的糊弄兩句就相信了,一看就知道言旌安是有事瞞着她。也許今天家裡進賊就跟他脫不了關係。
來的人…恐怕不是賊吧?
陶清苒心不在焉的將行李打包好,這幾個月她好像一直都在搬家中度過。
從陶家搬離後。就真的是毫無聯繫了。
言旌安不打電話,她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他。
這一個多星期也不知道言旌安在做什麼。陶清苒一個人待着的時候,總會去想言旌安。
抑制不住思念,她主動去了證劵交易所找他,纔剛下車。遠遠的就看見他跟雲心雅成雙入對的出現。
看到他們親暱的樣子,陶清苒石化當場。
隔着很遠看,好像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她。陶清苒呆愕的看着雲心雅抱住了言旌安,而他也…沒有推開。
眼睛一酸。她慌亂的挪開了視線。
手緊緊攥着拳,看到戴着戒指的手,陶清苒纔像是找到依託一樣。緊緊的抓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相信他。
直到那兩人早就沒了影子,陶清苒還在原地。
良久,她才自己挪動着輪椅離開,眼眶內泛着澀澀熱涌。
這就是他要自己搬走的理由嗎?
爲什麼?就算是她緬懷了過去,沉浸在過去裡,也不至於這麼罪無可恕到要這麼絕情吧?
她到現在還弄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知道言旌安爲什麼忽然間就改變了態度。
從親眼見過言旌安和雲心雅之間的親密後,陶清苒就不敢去聯繫他,怕從他嘴裡聽到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跟鴕鳥一樣龜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裡不願意出來,更不願意去想他們之間的事。
但是她想躲,不代表別人也會給她機會去逃避。
看着找上門來的雲心雅,陶清苒神色複雜。
兩年又三個多月以前,是念雅雅爲了言淮安來學校找她,當時的她還不認識言旌安。
兩年又三個月以後,是雲心雅爲了言旌安來找他,這一次,她不僅認識了這個男人,還深愛他。
“談談吧!”
陶清苒沒理她,只專注於自己的事,倏忽,雲心雅開口說,“我想你應該想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怎麼了?你不想知道我哥哥,你前夫,最近都在幹什麼嗎?”
“別裝了,我知道你心裡很清楚最近這一段時間他都跟我在一起,這麼躲着有什麼意思?不如大家把話都說開。”
陶清苒擱下了備課本,看向她,“你想跟我聊什麼?聊你們最近都幹了什麼,說了什麼話嗎?還是說你們要在一起,讓我讓開位子?”
“如果是這樣,你爲什麼不讓他親自來跟我說?”
“別跟刺蝟一樣,老實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很討厭你,現在也一樣。”
她扯了扯嘴角,“很巧,我也一樣討厭你。”
“行,既然是這樣那就別廢話了,跟我聊一聊,聊完我就走。”
陶清苒最終還是跟着雲心雅到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她點的是卡布奇諾,陶清苒點的是黑咖啡。
而且不放糖也不加奶精,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雲心雅眼眸暗了暗,“你跟他的習慣還真是一模一樣,他也喝咖啡會點黑咖,而且什麼都不加。”
“不苦嗎?”她看着陶清苒端起咖啡杯就喝,不免多問了一句。
陶清苒淡淡出聲,“苦,再苦也就這樣,生活不就跟黑咖一樣,能吃苦才能長久。”
“…”雲心雅眼底黯然,過去她也問過言旌安一樣的問題,他的回答也跟陶清苒一樣…
“你知道我找你來是想幹什麼嗎?”
“嗯?”
雲心雅嘲諷一笑,“我找你來,是想證明一件事,等着,很快就可以了。”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雲心雅,不懂雲心雅話中的意思。
兩人一直安靜的坐着,氣氛詭異,而且誰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變故源於一聲槍響,陶清苒看着受傷的雲心雅和急匆匆離開的男人,慌亂了手腳。
原本還安靜的咖啡館瞬間亂成了一鍋粥,還在咖啡店的客人尖叫着逃離。
陶清苒按着雲心雅血流不止的傷口,聲線發顫,“你忍着點,救護車很快就會來了!”
所幸,她們學校附近距離醫院很近,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
雲心雅被送上救護車時視線還在四處亂瞟,直到她看到由遠及近的身影時,她臉上才浮現出了虛弱的笑意,勉強拉住了護士的手,不讓他們這麼快送她上救護車。
陶清苒腦袋還嗡嗡的響,發懵的坐在輪椅上。
她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觀測到中槍,而且這個人上一秒還在跟她說話,下一秒就血流不止。
看着自己手上的血,陶清苒身子不斷髮着顫。
言旌安趕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慌亂人羣中那抹清瘦的身影,忙過去查探着她身上,“你有沒有受傷?”
她滿手的血,看到言旌安,才失控的哭出了聲,“我害怕…”
心疼的將人攬到懷裡,手在她後背輕輕撫/摸,“沒事了,我在這裡,別怕。”
手收緊了力道,將人緊緊抱着,生怕鬆手她就不見了。
雲心雅眼底的期冀漸漸變得灰拜,固執抓着護士的手也漸漸鬆開,任由他們將自己推上車。
她輸了,賭輸了…
她早就知道言旌安會突然間接受她靠近沒這麼簡單,三個月前她就知道這個男人身上還藏着其他的秘密,也知道他危險。
這一次…他是爲了保護陶清苒才找了這麼一個笨方法吧?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們兩人身上,故意冷落陶清苒。
今天來找陶清苒,她就是爲證實這個猜測是不是真實。
結果…她輸的一敗塗地。
不管她是死是活,那個人都看不到自己,他眼裡始終只有那個他想要關心的人。
雲心雅獨自一人在救護車上,傷口淌血汩汩往外流,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
確認了陶清苒沒受傷後,言旌安懸着的心臟才漸漸平穩。
大拇指抵着她臉頰,鬆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我沒事,出事的是…雲心雅。”
“我知道。”言旌安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出聲,“我們先去醫院。”
言旌安帶着她去了醫院等着手術結束,確認雲心雅脫離了危險,陶清苒才長長鬆了口氣,要是雲心雅真的死了,她…
頭頂一沉,言旌安揉着她發頂,啞聲道,“別多想,這不關你的事。”
“你老實告訴我,到底你在瞞着我幹什麼?爲什麼雲心雅她要說她找我,只是爲了證明一件事?”證明什麼?證明要用命來搏的嗎?
言旌安沒有開口透露過半個字,始終沉默着。
一直到雲心雅醒了,看到他們,她戴着氧氣面罩,艱難的吐字,“你出去,我想跟她單獨聊聊。”
她讓言旌安出去,言旌安本不想,可是陶清苒勸着他離開,他才肯走。
他一走,雲心雅就自嘲般的笑了笑,“他果然只聽你的話。”
“你要跟我說什麼?”
她搖了搖頭,“其實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知道我想證明什麼嗎?證明到底是你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陶清苒,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可是沒辦法,我已經輸了。”
“不管我是活着還是受傷了,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永遠都不會改變,他只關心你。”
陶清苒一僵,雲心雅也只是笑,聲音宛若蚊音,“這段時間,他滿足了我的一切願望,每天都來陪着我,只要是我找他,他就會第一時間出現。”
“聽起來挺好的對不對?我也覺得很好,好到我以爲他是喜歡我,珍惜我。”
“可惜那只是我以爲,你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見到陶清苒還怔怔的坐在一旁,雲心雅嗤笑了一聲,聲音聽起來縹緲無力,“他是爲了保護你,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我和他的身上,這樣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我明知道這兩天那些人就會動手,可是我一點都不害怕,我故意拉上你,就是爲了看清楚到底誰對他來說更重要,是我提前告訴了他,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他纔會趕過來。”
“我想…他肯定恨死我了,明明他那麼想將你摘出去讓你好好生活,可我卻偏偏不如他的意。”
她嘆息,“該說的我都說了,陶清苒,我嫉妒你討厭你,其實…我最羨慕你。”
“我不知道你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他真的是愛慘了你,不然不會連夢裡都在叫你的名字。”
“你是不是覺得他變了?那我告訴你,他一直都沒變,就算他不記得過去,也仍舊沒忘記要保護你。”
陶清苒從雲心雅病房出來的時候一直低着頭,看她這樣,言旌安皺起眉峰,“怎麼了?”
她一擡頭,淚眼婆娑的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言旌安,伸出手抱住了他,抽噎出聲,“對不起,是我不配你爲我犧牲這麼多…”
“言旌安,你幹嘛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