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遲編編說有推薦,雙更吧,於是,下週繼續雙更大作戰,哪怕是春節。)
何素雪以爲老曹要說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語,沒想到他一開口,是這個:“我做主休了那婆娘。”
連姓氏都不願意提及,可見雷氏有多招人恨,何素雪各種猜測,嘴裡說:“哦,休了呀。”
老曹有點喘,“太不是個東西了,老頭子都不好意思跟人說。”
何素雪伸手替老曹撫背順氣,“那就別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咱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疼幾天就沒事了,好日子在後頭哩。”
“嗯,出去之後小心行事,不要逞強,如事不可爲就回來。”老曹總算說到了重點,何素雪抿嘴樂了。
等她走出房間,關有樹已把帶來的急救包發到各人手上,每人兩個,沒帶包包的就揣懷裡,這玩意關鍵時刻可以救命,簡單的操作方法也教導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十三個軍戶子弟加上十五個小虎幫衆,再加上五個江南藥鋪的人,總共三十三條人影悄沒聲兒出現在一間廢棄的空屋子裡,這間屋子,距離北邊的城牆有十米。
何素雪沒想到曹冬生這麼能幹,屋中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地道,就是他和他的十二個兄弟花了一年時間挖出來的,當時他才十歲。
挖地道幹什麼,冬生沒說,何素雪也懶得問,左不過是傳遞消息之類的,冬生與各個衛所和城北大營之間來往密切,何素雪猜他掌握着趙本真的情報系統,
鄧小禮帶了十四個好漢出來,人人揹着用黑布纏好的雙刀,一律深藍色短打勁裝,額頭纏細布帶,特別有精神。
自從長樂幫被取締,小虎幫發展迅速,隱隱有甘州第一幫派的勢頭,盯着的人自然就多,鄧小虎無法抽身。小戴軍師要時刻跟在幫主身邊出謀劃策,王石頭和張有福還有任務在身走不開,鄧小禮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帶人出來最好。
五年來,鄧小禮和曹冬生多次打交道了,打個招呼人就來了,一路上沉默寡言,行動迅速,比軍中將士還聽指揮,叫旁人刮目相看。
表現最好的,還是冬生的十三兄弟,何素雪認爲該叫十三太保,全是黑衣勁裝,單刀負背,木質刀鞘表面粗糙也塗了黑色,防止反光暴露。
這羣少年手腳靈活堪比靈猴,相互之間配合非常默契,往往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看着就是訓練有素的,也不知趙本真在他們身上花了多少時間和金錢。
地道彎彎曲曲,出口是在一個隱蔽的斜波,何素雪聽到嘩嘩的水聲,知道是在清水河邊上,哪個方向不清楚,剛走出來找不着北。
出來之後掩了地道口,冬生把隊伍順序安排了下,他的人一分爲二,一組打頭帶路,二組斷後策應,小虎幫衆排第二,藥鋪五人排第三。
何素雪提議設個口令,萬一半路走散或有事遠離,也好聯繫。
冬生大感有趣,“那小何姐說,口令叫什麼。”
何素雪擡頭望天,“就叫星光,大道。比如你出去打探回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所以我不能喊你的名字,只喊星光,然後你回答大道,我就知道是你本人,不是假冒的,懂?”
“懂了。”冬生答道,其餘的少年也都紛紛點頭。
“那好,二師兄,我們現在開始急行軍吧,一個時辰後休息。”
“行,冬生,帶路。”
“是。”
三十三條人影,在漆黑一片的大地上飛奔,他們繞過城北大營,在通往邊界的官道兩邊的陰影裡穿行,途中居然沒有跟西北軍的任何一支暗哨碰上,讓何素雪暗暗稱奇,冬生真是個天才,諜報天才。
毛永青無愧人形鬧鐘的稱號,一個時辰後他叫了停,這娃對時間和空間特別敏感,沒有星星和月亮做對比,他擡頭看看昏暗的天空,也能一說一個準。
冬生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巧的沙漏,看見沙子剛好走完,驚奇地叫道:“真神了,果然剛好一個時辰。”
毛永青哼了哼,歡快地坐在地上喝水吃餅。
冬生看了周圍地勢,告訴大夥走了三十二里,“我看大夥都不很累,下面這個時辰我會加快速度,如果有跟不上的,早點往前傳話,別整掉隊了。”
時速八公里,對於後世的孩子來說是個神奇的數字,一般人能走五公里就算不錯的了,而對於這大明的娃娃們來說,只能算是運動前的熱身。
後面的路,冬生果然提高了速度,即使翻山越嶺,也健步如飛,僅用一個半時辰就看到了界碑。
冬生對周圍地形很熟悉,叫衆人呆在一個小山頭上休息,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看不到頭的,便是韃靼大軍,邊界這邊另有幾個火堆和幾座帳篷,看那守夜人的裝束,也是韃靼兵。
冬生指着下方說道:“趙哥是怒髮衝冠,但他不傻,我想他最有可能闖韃子的前鋒營,就是過界的這個。”
毛永青對何素雪說:“小何,一會打起來,你跟在我後面哈。”
何素雪惱火,幹嘛要跟在你後面,好不容易逮着一個驅除韃虜的機會,怎麼可能跟在你後面,姐就是奔着衝鋒陷陣來的,不然白穿越一回了。
萬一將來碰個天雷又穿回去,大院裡的小夥伴問起,說我打仗躲在男人後面,多丟臉。
“不行,我得衝前面。”何素雪說道,舉了舉腰刀威脅人,“就這麼定了,再囉嗦就揍你。”
毛永青挪到關有樹跟前,委屈地撅嘴,“小何一出來就變得好凶殘,不像在家時溫柔。”
何素雪無語,這娃連兇殘這樣複雜的詞都學會了,奶奶個熊的,平時教導得太勤快了,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丫子的趕腳哩。
關有樹很有兄弟愛的摸摸青哥兒腦門,“青哥兒別生氣,她不願意跟你,你跟着她好了。”
誒?原來二師兄也是有腹黑細胞滴,知道咱功夫比青哥兒好。
何素雪遞給二師兄一個請他放心的眼神,又把注意力放到山下的敵軍前鋒營。
“冬生,天這麼黑,你看得見麼。”
“有點模糊,人影還是看得見的。”
“聽說洋人有種望遠鏡,能看見幾千米外的螞蟻。”
“這麼厲害?有機會叫人幫忙弄一個來玩玩。”
“多弄一個,我也要玩。”
“行,銀子不夠你出。”
“我出就我出,我還要塊懷錶。”
“小富婆,你可真敢想,整個甘州城也就高七爺手裡有一塊西洋表,整天價捧在手心裡,碰都不讓人碰。”
鄧小禮黑線,戳了戳冬生,“咱們是來殺韃子的,不是逛街買東西,你倆差不多點得了吧。”
冬生捂嘴偷笑,“不怕的,小禮哥,咱們在下風口,聲音傳不到下面去。”
說是這麼說,冬生到底不肯跟何素雪聊天了,聚精會神偵察一會,冷不丁低喊一聲:“來了!”
他這話就像是一道命令,韃靼前鋒營的帳篷呼地一下就着起火來了,天乾物燥,風一吹,整個敵軍營很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藉着火光,還有冬生的指點,山上的人都看見那個手持火把四處點火的人了,臉孔看不清,但從身形來估計,應是趙本真差不離。
韃靼兵的應急反應還是很不錯的,哨兵跑到上風大聲叫喊,裡面沒着火的人也在拼命往外爬,皮甲武器什麼的都來不及穿戴。
這是殺敵的好機會呀,何素雪心頭被熱血一衝,拔出腰刀就往山下衝去。
冬生只覺身邊一涼,定睛一看,我的個娘誒,小何咋跑這麼快,“兄弟們快點跟上,別再叫小何落了單。”
何素雪也邊跑邊喊:“藥鋪的跟上我,小禮哥的人從右包抄,冬生的人從左包抄,幹.翻他們!”
趙本真這時扔了火把,右手大刀左手短劍,連殺了好幾個,忽聽對面山頭上有異動,以爲韃子另有一支奇兵藏在那裡,心中一涼,以爲自己此命休矣。
罷罷罷,此行本就沒想活着回去,多幾個少幾個又怎麼樣,能殺幾個就殺幾個。
“父親母親,哥哥,妹妹,榮哥兒爲你們報仇了!!!”
聽到趙本真悲慟的叫喊聲,何素雪鼻子酸酸的,“趙本真!我們來了!!!”
迎面一個光膀子的韃子彎腰拾取地上的斧頭,何素雪嗷嗷叫着揮刀斜砍,一顆大好的頭顱就骨碌碌滾到了一邊。
在血液從腔子裡**出來的瞬間,何素雪一個滑步轉身,避過血雨,再次奔向趙本真的位置。
這下關有樹等人都看出來了,何素雪就是瞄準了趙本真跑的,什麼左包抄右包抄,就是以他爲中心來計算的。
何素雪砍翻了兩個,毛永青連韃子的毛都沒摸着,急得都要哭了,“不公平!俺木有刀!”
好嘛,青哥兒這一急,鄉音都跑出來了,平時跟何素雪說話他可從沒用過俺字的,可見是真急了。
關有樹一刀砍掉一個韃子的半邊膀子,被血噴了一臉,他隨意用手抹了一把,將腳邊一柄彎月形的刀踢給毛永青,“喊個毛!拿去砍!”
方靈一棍劈在摸到何素雪身後的韃子腦袋上,腦花四濺,韃子倒地不起,她得意地斜視毛永青,“瞧見沒,棍子也能殺賊,幹嘛非得用刀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