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雪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中睡醒,臉頰挨着他的胸膛,結實的肌肉牆後面是穩定堅強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像世上最美妙的樂章,讓她莫名的心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的?完全沒有印象啊,因爲他的堅持,日久生情?嗯,這個形容比較貼切,就這樣吧,人們不是都說沒有理由的愛才是真愛麼。
蠕動一下柔軟的身子,往他身上再靠近一些,書上都說要像八爪魚一樣纏着男人,但是那樣會把人吵醒的吧,多麼溫馨的時刻,還是不要破壞氣氛的好。
強壯有力的臂膀,將女人摁向自己的胸膛,悶悶的笑聲在頭頂盪開,“早安,雪兒。”
“早安,趙本真。”何素雪嘴脣貼在他身上,聲音也是悶悶的,被人家的衣服堵了嘴嘛。
誒?幹嘛面前的牆突然變得硬梆梆的,下面什麼東西戳我呀……哎呀媽呀,是棍子!
何素雪瞬間暴發,身體像安裝了彈簧一樣向後彈開,落牀,正好站在她的鞋子上,準確度百分百呀,這幾年的功夫沒白練。
趙本真望着空空如也的懷抱,還有底下豎得高高的帳篷,心想今晚一定記得睡在牀外邊,把人家的火氣弄起來就這麼逃跑,太不負責任了嘛。
何素雪要和老李叔及作坊的宋管事商量搬家投資事宜,方靈是她的助手,自然跟隨在側,帶領何益學遊玩的任務就落在趙本真和狗狗黃芪的頭上。
會議在一樓的起居室召開。從大開的窗戶可以看到對面山樑上兩個緩慢移動的人影,以及歡快跳躍吼叫的黃芪,何素雪不時偏頭看兩眼,發自內心的笑容讓與會的人員都跟着愉快起來。
午飯時間。攀登運動員回來了,發現飯桌上多了一個人,倆人臉色都有點陰沉。
那人是秦十,二十郎當歲,穿着得體的衣裳特別顯身材,英俊什麼的不用說了,趙本真自認自己長得也不差,最不能忍受的是爲嘛秦十和雪兒捱得這麼近!那裡應該是自己的位置!
秦十好像看不見趙本真眼裡的怒火,欠身打個招呼又老神在在跟何素雪聊天,目中無人的樣子更是讓趙本真恨得咬牙切齒獨家罪愛。“秦十校尉。你好像坐錯位置了!”
正在上菜的方靈手一抖。湯水溢出燙到了手指,急忙跑回廚房塗醬油。
秦十看看椅子,笑得好無辜。“沒有呀,小何說我是貴客,就該坐這裡。”
趙本真決定不要臉了,清了清嗓子道:“本將軍職位給你高,那個位置應該是本將軍的。”
秦十黑線,這人爲了親近小何,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特麼的,這麼下老子的面子,老子就不讓。你能咋的。
何素雪感覺好丟臉,起身拉趙本真坐在自己剛纔的位置上,“這纔是你的位置,好好招呼秦大人哈。”
趙本真心裡一動,這話幾個意思呀,把我當成男主人叫我來待客麼,不錯不錯,有點眼色。
他挺了挺胸,大喊:“方靈護士!上酒!”
何益學看了妹妹的眼色,在趙本真的右手邊坐下,用商量的語氣勸說:“本真啊,下午咱們還要去逛桃花林不是?酒晚上再喝吧。”
“喝了酒逛桃花林,更有感覺,來,大哥也喝一杯。”趙本真笑呵呵地說道,聽到方靈的腳步聲扭頭,臉就黑了,怎麼手是空的,“酒哩?”
方靈低眉垂眼笑得很羞澀,“家裡沒酒,將軍您忘啦?昨晚上是老李叔拿來的酒,咱們家裡沒有。”
趙本真又扭頭去看何素雪,小眼神帶着祈求,“秦十校尉好不容易來一趟,哪能沒酒哩,是吧,雪兒?”
何素雪指了指大門,老李叔捧着酒罈子來救場,“酒來啦,好久沒和老十兄弟坐一起,今天好好喝兩盅。”
何益學上下打量老李叔,“您昨晚醉成那樣,現在又喝?要不要緊啊。”
老李叔放下酒罈,用力拍打胸膛,“秀才公,昨晚那是叔狀態不好,今天不一樣了,聽聽這聲音,多麼健康強壯,瞧着吧,就是喝二壇都醉不倒。”
何益學的各種崇拜在一個時辰後消失了,不僅老李叔倒了,趙本真和秦十也醉得不省人事,直往桌子底下刺溜。
“方靈姐,快出來擡人。”何素雪喊着,自己把趙本真背起來送回房,何益學想搭把手,卻見妹妹健步如飛,眨眼功夫就竄上了二樓。
“好吧,哥是書生,不是武將,這種事情書生幫不上忙。”何益學安慰着自己,看見廚房裡面出來一個衣着樸素但嬌俏清純的小美人,驚訝一下,“敢問這位姑娘是……”
“奴家姓紀,遭遇不測蒙小何大夫搭救,暫時在荷莊棲身。”紀梅花大方地行了個禮,便動手收拾桌子,她在作坊那邊做工,完成一輪工作纔過來見何素雪。
方靈跟在梅花後面,發現何益學在偷看人家,笑着說了句:“秀才公還不認識梅花吧,是小九的未婚妻哩,自家人。”
何益學心裡剛剛冒出來的一個粉紅泡泡被方靈戳破了,馬上收斂心思行禮,“原來是弟妹,失禮了。”
梅花笑着道聲秀才公客氣,何益學心說妹妹莊上的人都好有禮貌,見了就喊秀才公,這個詞應該是褒義的吧,大家都很看重讀書人麼,本秀才還當他們只崇拜戰神來着。
胡思亂想間,猛然看見方靈一隻手抓雞似的將秦十舉起來往樓上走,何益學打了個激靈,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民間處處是高手麼,爲何在京城從沒遇到過。”
安頓好趙本真的何素雪下樓來,聽見大哥自言自語,不禁好笑,“哥,這裡是甘州,隨時都會發生戰爭的地方,會點武功才能更好的生存中華第四帝國。”
她又指着梅花說道:“也不是人人都會武的,梅花就不會,不過王小九很厲害,保護梅花綽綽有餘。”
梅花害羞,紅着臉跑回了廚房,何益學瞧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覺嘆了氣。
何素雪走近大哥悄聲問:“哥,那家人有沒有給你說親?”
何益學默默搖頭,他一直在書院埋頭讀書,除了偶爾參加同窗聚會,其他社交活動一律沒有,又哪來的機會結識女孩子。
何素雪把頭靠在大哥肩膀上,“等妹妹回了京,就給大哥張羅一門好親事,家勢什麼的在其次,主要是人品一定要好,得通情達理,會勤儉持家,對不對呀哥。”
何益學除了紅臉點頭,還能說什麼,妹妹把他的心裡話全說出來了。
趙本真因爲醉酒,放了未來大舅子的鴿子,好在何益學只要有書在手,三天不出門都可以,只是秦十醉了就有點誤事,有些事情是需要他在場代替秦世子表態的。
最後下午的會還是沒開成,何素雪陪大哥去桃林逛了逛,幫着老兵們收集桃花,勞動了一下午。
帶着一身桃花香回到小樓,方靈稟告趙本真和秦十已經醒了,倆人正在泡溫泉。
“方靈姐,不是跟你說過麼,飽食和醉酒後不適宜泡溫泉,怎麼還讓他們進去。”何素雪不滿地說道,小臉繃得緊緊的,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
方靈背心一涼,無奈攤手,“我跟他們說了,他們不聽。”
吱吖一聲,男洗浴室門開了,趙本真和秦十談笑風生從裡面出來,倆人都泡得紅通通像一枚熟透的蝦子,秦十越發帥氣逼人,趙本真的分數生生被臉上的三道疤痕給拉下一半。
何素雪的怒氣由此發生轉移,恨極了把未婚夫毀容的劉太監,此仇不報非君子,早晚叫那死太監知道本大夫的厲害。
秦十有點發毛,這小何對着自己咬牙切齒是鬧哪樣,貌似自己沒欺負趙本真吧,不就是一起泡了個澡,能有什麼不對。
還是方靈護士比較機靈,一看主子明顯處於思緒發散狀態,馬上表示飯很快就好,各位可以準備準備入座了。
何益學洗了手回到飯廳,往大門瞧了瞧,何素雪猜他是在等老李叔,告訴他不用等了,老李叔連醉兩場,絕對被李嬸鎮壓不準出來晃盪了。
何益學說:“酒喝多了傷身,我怕還有人再帶酒來。”
“不會有人送酒。”何素雪笑道,“我不通知他們,不會有人送酒,想喝也不給。”
何益學恍然,這是妹妹的莊子,這裡的人當然得聽她的號令。
秦十咂咂嘴,“小氣鬼,趙兄弟,趕明兒回了城,哥哥我請你上飄香樓喝九里香,論壇造。”
何素雪納悶了,趙將軍變成了趙兄弟,這兩隻真的和好了?男人的友誼來得真快,“赤誠相見”之後就不一樣了。
不知是否害怕秦十發現,這一晚趙本真沒爬窗,各人老老實實休息,第二天個個精神抖擻,開會的開會,爬山的爬山,各有所得。
晚飯後,秦十帶着老李叔和宋管事離開了荷莊,帶足銀票前往京城打前站,購房買地同步進行,三個人責任重大,悄悄的進京,打槍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