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玩什麼?算我一個!”
隨着趙雅驚喜的尖叫聲,趙本真大步走下小坡,走進了紗帳。
他好像剛剛洗漱過,微風吹來淡淡的薑汁皁香,青色竹紋袍服用一根玉帶扎住,乾淨清爽,散發着儒雅的書卷氣。
只需一眼,他就找到了何素雪,揚着嘴角衝她笑,三道紅得發黑的疤痕微微扭曲,現場一片驚恐的吸氣聲。
“你怎麼來了!!”
何素雪與朱文喜同時開口詢問,趙本真不悅地揚起眉毛,“玉賢郡主的大好日子,又有人給爺送了請帖,當然要來。豬頭三,不歡迎你早說呀。雪兒走,咱們帶妹妹另外找地兒玩去。”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喊豬頭三,朱文喜恨得銀牙都要咬斷,管他什麼禮儀規矩,老子掄拳頭先揍了再說!
咻!一個香香軟軟的身子擋住了朱文喜進攻的道路,朱玉賢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批評趙本真:“趙都督,你不能再喊我哥做豬頭三了,母妃說了,三哥翻過年就二十了,該成家立業了,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你老喊他外號,讓人聽見了多不好。”
趙雅也上去扯她哥的袖子,“哥哥,不要喊朱三哥的外號,他長得多俊呀,怎麼能叫豬頭三呢?”
何素雪彷彿聽見趙本真下巴掉地的聲音,很不厚道地側身捂嘴笑了。
朱文喜抱着雙臂,得意地笑,趙老三,你也有今天。
拿了小鼓的瘦公子過來打圓場,“好了好了,玉賢郡主和趙雅妹妹請回去坐好。趙三哥也坐,咱們的遊戲這就開始啦,管事,給我搬個凳子來……紅花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啦!”
咚咚地鼓聲敲起來,大紅花迅速被人拋來拋去,這遊戲本是要圍坐成圓圈玩的,現在搞成兩個方塊隊形,居然也傳得很溜。
啪嗒一聲,鼓點停了,朱玉賢捧着紅花。被張含曉推起來時,還一臉懵懂,真是個萌娃呀。
朱文喜帶頭拍起巴掌給朱玉賢鼓勁,“玉賢,來一段吧。”
舉辦這樣盛大的聚會。朱玉賢當然受過緊急培訓的,她緩過神來。便從容淡定了。“看來老天想叫玉賢拋磚引玉呢,好吧,就給大家彈一曲吧,玉賢新學的曲子,希望大家能喜歡。”
下人們搬來琴臺,擺上古琴。朱玉賢坐下試了試絃音,便認真地彈奏起來。
聽了兩小節,何素雪眼睛張大了,小丫頭水平很高啊。這梅花三弄很小清新啊。
驚訝的何止何素雪,全場都被朱玉賢精湛的琴藝震撼了,一曲罷,掌聲雷動,朱玉賢小臉紅潤地跑回座位,水眸明亮,光彩照人,捏着手帕的兩隻小手卻有點發抖。
這是興奮過度了,剛剛恢復一些元氣的身體吃不消了,何素雪心疼小丫頭,把小手抓住輕輕揉捏她的合谷穴,張含曉驚訝地看着何素雪動作,眼中閃過一些莫名情緒。
鼓聲再起,何素雪把膝上的紅花遞給趙雅,現場的氣氛因朱玉賢的絕佳表現提前進入了高.潮,人人都鉚足了勁想要表現,傳花的速度慢了下來。
瘦公子偏偏不想如人們的意,就是不停,足足傳了兩排人,他纔不情不願地放下小鼓槌,扒掉了矇眼紅布。
這回點中一名小公子,十歲出頭的樣子,下巴還有嬰兒肥,也還是童聲,站在座位上給大夥背了一首他自己寫的詩歌《詠秋》,倒也工整押韻,同樣獲得全場掌聲。
紅花傳至末尾,又從頭開始,這回點中張含曉,她表演的也是古琴,只是這曲子……
何素雪探頭去看方靈,正巧方靈也在看她,兩人意味深長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張含曉一曲結束,公子小姐們都要瘋了,都誇好聽,紛紛詢問這是什麼曲子,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張含曉羞答答說道:“這個曲子名叫,是含曉從美佳美容院一位美容師那裡求來的。”
“是黃菊花吧。”趙本真問道。
“趙都督也認識她?”張含曉驚喜地看向趙本真,目光觸及那恐怖的疤痕就嚇得縮回來了,“對了,黃菊花也曾在西北軍當過女兵的,趙都督聽說過也是在理。”
趙本真嗤笑着扭過頭,雪兒打手勢叫爺不要說呢,聽她的吧。
美佳美容院,是武蘭妹最終定下的名字,原本起的是美麗佳人美容院,可做牌匾的木匠說名字太長不好刻,就減了兩個字。
美容院開業一個月了,何素雪當時還在淳親王府,沒能參加開業典禮,不過生意火爆是聽說了,也許張含曉也是顧客之一?
何素雪很想給張含曉一個忠告,二十六歲之前沒必要保養皮膚,可是看樣子人家未必會聽,還是不要多嘴了吧,免得自討沒趣。
張含曉緩緩走回座位,怎麼看都有點炫耀的味道,瘦公子嘖一聲,“再來再來,都準備好了哈。”
朱玉賢急忙捧起紅花,鼓聲一起,就扔進了何素雪懷裡。
玩了半個時辰,管事進來跟朱文喜說了幾句什麼,他就站起來宣佈遊戲結束了,下面請大家都去參加宴席。
紛亂中,何素雪看見趙本真跟那位瘦公子有說有笑,還聽見他說謝謝什麼的,也沒多想,被朱玉賢和趙雅拉走了。
上了小坡,何素雪回頭看了看,卻見馮圓圓在跟趙本真說着什麼,很急切很委屈的樣子。
距離有點遠,可不妨礙何素雪看口型,她深深地震驚了。
馮圓圓在求趙本真放過她,放過她的家人?
她不想嫁趙本真了?她有了心上人?還想要趙本真幫忙勸說馮氏同意?
何素雪風中那個凌亂,深深懷疑趙本真是不是做了些什麼,不然馮圓圓幹嘛要求他放過她。
不是何同學神經粗大過於自信,實在是覺得趙本真應該看不上馮圓圓,而且他也不止說過一次要想辦法趕她走的話。
看情形,一定是趙本真做了什麼。
趙本真能夠主動清除小三,何素雪挺高興的,證明他在乎自己的感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