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吞服金屬,尤其是體積比較大的,其實最好還是剖腹取出來,不過眼下青竹並沒有帶器械,就算是有器械,沒有陳本生在一旁以銀針止血配合,青竹也不敢動手。
不過,明李時珍曾經在《本草綱目?獸部》中有過治療吞金銅的記載,青竹準備用的,也正是這個簡單的驗方。
“掌櫃的,你們客棧可有羊骨?最好是小腿骨。”想好法子之後,青竹看着客棧掌櫃問道。
“有,有,不知道公子需要多少羊小骨?”客棧掌櫃聽到青竹的問話,連連點頭。
“一根就夠了,然後燒炭搗末,另外,再讓人熬上一大鍋濃濃的米湯。”青竹說道。
“好,我馬上去讓人準備。”客棧掌櫃聽到青竹有法子,本就是大喜過望,聽了她的吩咐,如何不連忙行動。
所以很快,廚房的大師父就被客棧掌櫃叫了起來,親自熬米湯、燒羊骨。
不過兩刻鐘,一切就都準備妥當了。
“一小碗米湯,調三錢羊小骨灰,每隔一刻鐘喂服一次,等她稍微好一些,可以自己吃東西之後,就用一斤芹菜和一斤韭菜一起煮水,什麼都不要放也不要切,讓她隨便嚼幾下,就將韭菜和芹菜一起吃下去,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也不要勉強。”看第一味藥準備妥當了,青竹又吩咐道。
“是。”客棧掌櫃連忙應聲,又再次去吩咐人準備芹菜和韭菜煮水去了。
接過米湯和羊小骨灰,那男子千恩萬謝的去喂自家娘子去了,而老大夫有些難以置信,盯着青竹看了半天,忍不住問道:“這位公子,這方子當真有用?”
“老先生,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了,這方子,我只有七成把握。至於有沒有用,明日一早也就知道了。時候不早了,在下先上樓去歇息去了。”青竹說着,用手捂着嘴,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
“這,這位公子,你不守着?”老大夫有些奇了,問道。
“守或者不守,我都只有七成把握,老先生也回去休息吧,您年紀這麼大了,熬夜傷神可不好。”青竹看着那老大夫說道。
說完之後,也不管老大夫的反應,徑直就上樓去了。
“公子。”上樓的時候,柳清走在青竹身側,小聲喚道。
“怎麼了?”青竹看看柳清,也小聲的問道。
“這客棧裡頭,有人在窺探咱們。”柳清一邊警惕的看看四周,一邊小聲說道。
“能分清是善意還是惡意嗎?”青竹低聲又問。
“似乎不是惡意,不過,這可不好說。”柳清微微一搖頭,說道。
“那就放輕鬆一些,只要不針對咱們做什麼事情,要窺探,由着他們窺探,左右明日咱們就走了。”青竹說道。
“是。”柳清聽了,收回了四下警惕的目光,不顧身子依舊微微緊繃着。
回了房間,青竹想着柳清說的,有人窺探,乾脆將牀上的蚊帳放了下來,躺在被窩裡之後,才鬆掉束胸。
至於會不會有人闖進自己的房間,青竹相信,有柳清在,這種可能還是微乎其微的。所以,雖然知道有人窺探,這一覺,青竹睡得還是很不錯的。
第二日一早,青竹剛穿好衣服,準備拉開門讓小二送洗臉水上來,就看門口站着一個男子,等青竹打開門,那男子撲通一聲跪下,給青竹連磕了三個響頭,嘴裡說道:“多謝恩公救了我家娘子,小的無以爲報,這點診金,請公子收下。”
說着,捧了兩塊銀餅舉到了青竹面前。
“這位……”青竹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這人,乾脆道:“請起來吧,舉手之勞而已,當不得如此大禮。”
“小的姓錢名潤,在家中行四,公子可以稱小的錢四。”那男子看青竹遲疑,連忙說道。
“原來是錢四公子,快快請起。”青竹一邊說,一邊伸手虛扶。
“多謝恩公。”那自稱錢潤的男子起來,又將銀餅捧到青竹面前,不好意思的說道:“小的出門在外,也沒帶太多銀錢,還請恩公笑納。”
“這不少了。”青竹說着,將銀子收了下來。
銀餅不算大,但是兩塊加起來,也應當有二十兩左右,單純從診金來說,這已經是不少了。
這年頭,能隨便拿出二十兩銀子的人,家中應該也是頗爲殷實的。而且一般官銀都是銀錠,銀餅多是商賈富戶自己鑄的,錢四公子能拿出來,說明他家不是商戶就是富戶。
加上這錢四公子身上衣着料子都不錯,想來是不差錢的人,所以青竹並沒有推辭。
診金嘛,收起來還是頗爲心安理得的。
“尊夫人可是好了?”青竹收下銀錢,看着錢潤問道。
“是,今天一早就將銅珠排了出來,又喝了一碗米粥,這會兒還在睡着。”錢潤有些後怕的說道。
“那就好,半個月之內,少吃葷腥、辛辣以及生冷乾硬的食物,多喝一些粥,多吃一些帶着莖葉的菜蔬,很快就會沒事的。”青竹看着錢潤說道。
“是,恩公吩咐,在下一定謹記。”錢潤恭謹的應道。
“可別再叫我恩公了,身爲大夫,治病救人也是應該的。在下姓秦名柷,錢四公子可以喚我一聲秦大夫,或者秦公子,秦賢弟都可以。”青竹說着,將自己的化名告訴了錢潤。
“是,原來是秦大夫。”錢潤說着,又與青竹客氣了一番,這纔回去照顧自家娘子去了。
等錢四公子下去,店小二就端了洗臉水和漱口水上來了,看上去,倒是比昨天更加的恭敬了。
青竹洗漱完畢,同柳清一起下樓,用了早飯之後,便收拾行裝,準備結賬上路了。
“公子能光臨小店,是小店的榮幸,昨夜又幫了小店一個大忙,讓小店免了一場麻煩,這房錢小店是萬萬不能收的,只盼着公子來日能夠再住進咱們這有間客棧,那小店當真就是蓬蓽生輝了。”客棧掌櫃的笑容,也比昨日真誠了許多,推脫再三,也不肯收青竹的房錢和飯錢。
這開客棧的,最怕的其實就是有客人在自家店裡頭生病甚至死亡,若是這原因還是與自家客棧有關,這店基本上就算是開到頭了,不管有多深厚的背景,沒人來住,也只得關張大吉,是以客棧掌櫃倒是真心誠意的不收青竹的銀錢的。
看掌櫃的如此堅持,青竹也沒法子,只能道謝一聲,讓小二牽了自己的毛驢來。
剛剛走出客棧大門沒幾步,一個聲音就傳到了青竹的耳朵裡面。
“小公子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