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大錘點點頭,看着李大夫懇求道:“李大夫,您快幫小花娘看一看吧,她這會兒難受得很……”
“我這不是正看着嗎?”李大夫沒好氣的衝着王大錘說了一句,說完之後蹲下去,往王夏氏手腕上的寸關尺探去。
從前青竹挖藥買藥,同這個李大夫也是很熟悉的,所以李大夫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們和青竹的關係,也知道他們當初對青竹完全是不管不問的,所以對這王大錘兩口子,都有些不屑,所以說話纔沒什麼好氣。
不過雖然如此,但李大夫還是算比較有醫德的,這把脈什麼的,都很細緻,也沒有嫌棄王夏氏一身臭烘烘的。
看李大夫把完脈了,王大錘又緊張的問道:“李大夫,小花娘她究竟是怎麼了?”
李大夫沒有馬上回答王大錘的問題,只是看着他又問道:“這些天,她都吃了些什麼啊?”
王大錘把這些天以來吃過的東西什麼的,一一都給李大夫說了一遍,聽完之後,李大夫冷笑一聲,說道:“這是吃多了啊。”
“啊?可是,我們今天的晚飯都還沒有吃完啊……”王大錘說着,想到晚飯沒吃完的真正原因,臉上就顯得侷促起來。
“得虧沒吃完,要讓她再吃下去,這還不知道得嚴重幾分呢。
來:“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你們,這本來好端端的,非得要自己給自己找病。
飯的?鋈渙判磯嗵齏笥憒筧狻踹酢?
說着,李大夫搖了搖頭,又道:“你們這些人啊,一個個的,總覺得那些大魚大肉就是好的,儘想着要逞口舌之慾,卻不知道這忽然暴食油膩葷腥,根本就與穿腸毒藥沒什麼區別。
聽到李大夫的話,王大錘又被嚇到了,伸出手來,放到李大夫面前,懇求道:“李大夫,要不您再給我也把把脈吧,我這些日子,也是同小花娘一樣的吃法。
“坐那兒吧。”雖然看着王大錘很是不屑,不過李大夫卻還是微微點了點下頜,衝着已經被小夥計收拾乾淨了的飯桌旁說道。
“哎,多謝李大夫。”王大錘連忙點頭,飛快的走到飯桌邊上坐下,把手擱在飯桌上。
李大夫當真給王大錘把了脈,又讓王大錘伸出舌頭來,看了看舌苔,還按了下他的胸腹,然後說道:“你現在倒是沒什麼事情,不過有些膩着了,接下來幾天,別再吃太多葷腥就好。
頭去我鋪子裡頭撿一點山楂回來,煮了當茶飲就好。”
“好,多謝李大夫,那小花娘呢?”王大錘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背,討好的衝着李大夫點點頭,道謝之後開口問道。
“她啊……”李大夫搖搖頭,說道:“她這挺麻煩的。這飲食不節,過食肥甘,以致於溼熱邪氣蘊結肝膽,使得肝膽疏泄不通達,導致氣機滯納於肝膽。得虧今天晚上吃得不多,要不然我可救不了她,不過現在嘛,也就是幾副湯藥的事情。”
“只不過,今明兩天可不能再給她吃東西了,最多兌一點鹽糖水,讓她喝一些。
候,可以開始吃一些稀粥,配上一點時令小菜就行,小菜裡面也不能放太多的油鹽,還有,這也不能多吃,至少要半旬之後,才能恢復到從前的飲食,也不能再大魚大肉的吃,記住了嗎?”
聽到李大夫的吩咐,王大錘連忙點頭,說道:“哎,記住了,李大夫您給開方子吧。
因爲這個時代,在一般人的家裡頭都是不會備紙筆的,所以大夫出診,那藥箱裡頭多半?薊?有紙筆之類的東西,所以李大夫直接打開藥箱,拿了裁好的紙,還有裝在筆筒裡面,含着墨汁可以直接書寫的毛筆出來。
柴胡兩錢,陳皮(醋炒)兩錢,川芎一錢半,枳殼(麩炒)一錢半,炙甘草五分,香附一錢半。
開完方子,李大夫還沒有擱筆,王夏氏就又伊哩哇啦的吐了起來,屋子裡頭的氣味本來就難聞,她這再一吐,就更加難聞了。
王大錘連忙衝着李大夫道歉。
李大夫淡淡的說道:“我當大夫的,什麼沒見過?”
說完之後,重新提筆,在紙上寫下:旋復花一錢,代赭石五錢。
王大錘幫王夏氏清理了一下嘔吐出來的穢物,然後去拎了溼毛巾,幫她把嘴和臉都擦了,這才擦乾淨手,雙手去接李大夫手中的藥方。
李大夫瞟了他一眼,把手上的藥方一收,說道:“診費二百文。
“二百文?這麼貴?”王大錘聽到李大夫說的診費,被嚇了一跳,直接失聲說道。
“貴?那你去找別人去。”李大夫眼睛一瞪,說道:“不是我吹,你家婆娘這病,除了我,還有你那個外甥女青竹以外,別的大夫能不能看好,那可是兩說。
“再說了,要不是因爲這方子是你外甥女當初說給我聽的,就是這藥方,我都不會給你,你要的話,至少得給我半兩銀子,那我都還要考慮一下。”
“行了,你要不要吧,不要你就另請高明去?”
說着,李大夫撇了撇嘴,又道:“這什麼人啊,連日大魚大肉的都捨得,這出診費都捨不得,累得我白跑一趟。”
“要的,要的。”王大錘連忙點頭,然後去裡屋拿了二百文錢出來,肉疼無比的遞給了李大夫。等接過藥方之後,王大錘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大夫問道:“李大夫,這藥方當真值半兩銀子?”
“怎麼?難道你還真想去賣藥方?”李大夫把銅錢收了之後,又衝着王大錘一瞪眼,說道:“醜話我可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去賣藥方,那以後你們一家子人生了病,可都別找我。
王大錘連忙搖搖頭,陪着笑說道:“不,不會去賣的,我就是問一問。
心堂,這撿藥都要上您那兒撿去,我能上什麼地方賣藥方啊。
“這還差不多。”李大夫說着,收了藥箱,同官差打了個招呼,離開了王記鐵匠鋪。
等李大夫都走出門了,王大錘這纔想到了,這方子他是有了,可是他這會兒只怕沒法子去撿藥,不由得又犯了難,思索再三,只能硬着頭皮再去找領頭的官差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