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這怎麼能走了呢?”宋思文還有些魂遊天外,聽到林三掌櫃的話之後,聲音明顯高亢了起來。
“他們搜查完了,自然就走了啊。”林三掌櫃說道。
“不是,這明明是說好的啊……”宋思文甩了甩頭,又說道。
“哦?說好的?什麼說好的?”如果是林三掌櫃剛剛的語氣帶着嘲諷的話,那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不屑了。
這種智商的人,居然也妄想圖謀千金堂,真是不怕笑掉世人的大牙。
之所以林三掌櫃會這樣想,是因爲宋思文的表現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他完全可以確定,那條險些惹事的燈謎,就是宋思文搞出來的。也明白了,宋思文的目的。
至於青竹,還有更疑惑的地方,這個宋思文,腦子的結構明顯和正常人不一樣,他究竟是怎麼將醫術學成的?
而且,還號稱是太醫院醫術第一?
這也太那什麼了吧。
“說好的……”宋思文話剛剛出口,忽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改口說道:“實在是太過份了,不過是一場誤會,他們禁衛居然敢直接把東主拿了,諸位不要驚慌,待本官去與那禁衛副衛帥周良棟理論一番,定會給千金堂討個說法。”
越說到後面,宋思文的語氣越是激昂,越說,臉上便越是大義凜然。
而且,他還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又覺得那禁衛雖然臨時改竄了他的設想,但卻不失爲一個不錯的選擇,心中又有幾分滿意起來。
看着宋思文的模樣,青竹終於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宋思文沒有等來千金堂衆人的感激涕零,卻等來了一個小女子的嘲笑,臉上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了,扳着臉,看向青竹,不悅的說道:“你這小姑娘,好端端的,笑什麼笑?”
“抱歉,可是,大人你實在是太好笑了……”青竹毫無誠意的道了個歉,強忍着不讓自己在說話的時候笑出聲來,倒是辛苦得很。
宋思文的臉上,越發掛不住了,看着青竹,故作威儀的沉聲說?潰骸澳閼廡」媚錚貌恢攏?本官乃是太醫院右醫正,未來的太醫院醫監,你怎可用好笑二字形容本官?當真不怕本官發怒,讓你吃一番苦頭嗎?”
青竹又是一陣輕笑,一邊笑,一邊擺手,說道:“大人,你真的沒有看出來,咱們這兒這麼多人,沒有一個臉上帶着驚慌的神色嗎?大人您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千金堂的諸位,驚慌了?”
宋思文聽着青竹的話,在心中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是因爲他們把臉上的驚慌都藏到了心裡。”
說這話的是,宋思文還點了點頭,顯然是自己被自己給說服了。
接着,宋思文又衝着青竹說道:“小姑娘莫要隨便笑話別人,今日是本官,大人有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了。若是遇到其他的人,哼哼……”宋思文威脅的哼哼兩聲,又接着說道:“若是遇到其他人,少不得把你這小姑娘送去萬年縣,關入牢獄之中,讓你吃一番大大的苦頭。”
這千金堂的綵樓修在朱雀大街右邊,店鋪的位置也是在朱雀大道右邊,所以宋思文才會說送入萬年縣。
“阿墨,我好怕。”青竹笑嘻嘻的,衝着裴子墨,撒嬌一般的說道。
裴子墨本來一直在冷眼旁觀,只有青竹說話的時候,臉上纔會露出縱容和寵溺的笑容,這會兒聽到青竹在這麼多人面前同自己撒嬌,心裡頭如同吃了蜜糖一般,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看着青竹柔聲說道:“不怕,有我在,沒人敢送你去萬年縣。”
“嗯。”青竹本來就是故意的,這會兒看裴子墨如此陪着,頓時就把眉毛笑得彎彎的,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笑盈盈的看着宋思文,神情似有挑釁之意。
宋思文本來想裝得大度一些,不與青竹計較,可這會兒看了青竹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冷着臉,剛要命人將青竹拿下,結果那林三掌櫃忽然突兀的咳嗽了幾聲,宋思文想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也就暫且忍了下來。
“三掌櫃,你別慌,本官這就去救你家東主,有本官在,出不了什麼事的。”
“宋大人,你究竟是哪隻眼睛,看到在下慌了?在下沒慌,更不可能驚慌。咱們千金堂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大家都好得很,不勞你宋大人費心了。”林三掌櫃臉上的嘲諷都換成了無奈,同這腦子明顯有些不搭槓的宋大人說話,可真的是費腦子得很。
聽到林三掌櫃的話,宋思文忽然之間就變得義正言辭起來,指着林三掌櫃罵道:“林恩之,本官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枉你們東主對你委以重任,讓你做了這千金堂的三掌櫃,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喪心病狂,連你們東主出事了,你都半點不着急,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如何配留在千金堂!待本官救出你們東主,本官一定要讓你們東主,將你趕出千金堂!”
宋思文話音剛落,樓下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宋大人的好意,我們千金堂當真領受不起,至於林三掌櫃究竟是狼心狗肺之徒,還是忠心耿耿之輩,在下更是心知肚明,就不勞宋大人你,勞力費心了。”
聽到這個聲音,林三掌櫃臉上一喜。
而宋思文則是忽然臉色大變,猛的一轉身,難以置信的指着那正在往二樓走來的,約莫二十多三十歲的錦衣男子,開口:“你……你……你……”
宋思文‘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讓宋大人失望了,在下好得很,並沒有被禁衛帶走。”來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思文,淡淡的開口說道。
“東主,您來了。”聽到來人的聲音,林三掌櫃已經快步往樓梯口走了去,越過宋思文,一直走到來人身邊,這才施禮說道。
“林三掌櫃受累了。”來人正是千金堂東主,看向林恩之開口說道,臉上倒是有些唏噓之色,顯然已經在樓下聽了好一陣。
林三掌櫃雖然比那千金堂東主年紀要大,可這會兒對着千金堂的東主,當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連忙說道:“東主客氣了,這都是恩之應該做的。”
之所以說是應該的,而不是說什麼並沒有受累,是因爲這林三掌櫃自己,也覺得自己當真就是受累了。
這正常人和那思維結構異常的人說話,能不受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