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鷹》
題記:貪吃蜂蜜的蒼蠅準會溺死在蜜漿裡。——蓋伊
午夜兩點二十五分,a國的一個小酒店裡。
共子詢在浴室裡哼哼唧唧的唱着歌,從花灑噴出來的熱水從他的前胸和後背上流下來,修長性感的身軀透過薄薄的一層磨砂玻璃顯露無疑。
然而,就在這時,‘砰砰砰’的幾聲敲門聲打斷了共子詢的歌聲,他關掉花灑,豎起耳朵,果然有人在敲浴室的門。
共子詢做了一個罵人的口型,然後草草的將浴巾圍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打開了浴室的門。
“我們怎麼才能用最短的時間到那裡。”褚一刀木着臉,第幾十次問這個問題。
共子詢明亮的眼睛瞬間變的跟死魚一樣,他機械着聲音,一字一頓的說:“能等我洗完澡再說麼?”
“好。”褚一刀像一個木頭人一樣,木訥訥的說完,然後轉身就走。
客廳裡的小涼風吹在了共子詢的身上,他凍的一個激靈,‘阿嚏‘。
關上浴室的門,共子詢剛要打開花灑,又聽見了敲門聲,共子詢這次都懶得圍浴巾了,直接把門拽開。
“你要怎樣?”共子詢直接了當的說。
“你洗澡的時候也可以想一下————————’我們怎麼才能用最短的時間到那裡‘這個問題。”
回答褚一刀的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共子詢愁眉苦臉的給自己搓背,此刻他的心情一點也不好。
那天他們被副船長設計,在救生艇上被打暈,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褚一刀渾身是血,他的腳下踩着滿臉是血/連牙都掉了兩顆的西裝男。不遠處的豪華輪渡火光綿延了好遠。
原來副船長早就和西裝男秘密的達成了協議,副船長被’組織‘排出去這麼多年,家庭已經支離破碎,他的心裡有怨氣,而西裝男就是利用了他的這種怨氣而給自己留了一條逃生的路。
那天的火光不時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提醒着很可能出現的殘酷事實。
赫連明月生死未卜—————————共子詢更願意傾向於這種說法,他無數次的祈禱赫連明月還活着,其中的一個原因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和赫連明月確實建立了友誼,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褚一刀。
褚一刀看見那船失事的時候,先揍了渾身是傷的西裝男,然後就要從副船長的手裡去搶這艘救生艇的控制權,他想要回去找赫連明月,經過了一番爭執之後,船翻了,海水讓共子詢清醒,眼看着褚一刀還要往已經着火了的船那邊遊,共子詢趕緊打醒了他。
在水裡漂了一天半,他們才遇到了前來救援的船隻,然後今天剛剛抵達a城。
褚一刀一路上的狀態都不好,幸好共子詢私下裡派自己的心腹去調查這件事情,在剛纔得到了結果。
’組織‘將赫連明月帶到了c城。
c城是我國西北部一個著名的城市,盛產石油,地表被大面積的沙漠覆蓋,少數民族在人口總數中佔了很大的比例。
得到了消息以後,褚一刀很快就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重新煥發了青春一樣,然後就開始一直纏着他問到底什麼時候能去c城,怎麼能最快的到達c城。
共子詢套上自己的衣服,不管頭髮上還滴着水,走出浴室,看見褚一刀就站在浴室的門口,嘴上叼着一支菸,他拿着煙的手一直在抖。
共子詢深深的看了褚一刀一眼,然後一把攬住他的肩膀,使勁兒的拍了他兩下,像是要給他足夠的力量。
“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共子詢瀏覽者機票的信息,然後說道:“等到明天早上,六點的時候有一個直飛北京的航班,然後過五個小時後,會有一個直達的航班到c城。”
褚一刀不說話,一雙有型的桃花眼因爲遍佈了紅血絲而顯得特別憔悴。
“太慢了。”褚一刀說。
共子詢噼裡啪啦在鍵盤上輸入了一些信息,然後皺着眉頭無奈的說:“確實沒有更快的方式了,你想啊,這航空公司不是咱們家的,咱們得配合着它的時間來。”
“我們自己弄一架飛機。”褚一刀抓着共子詢的手腕說。
共子詢覺得自己的手腕火辣辣的疼,他趕緊拽掉了褚一刀的手,然後說:“好了好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一架直升飛機跨越了山川大洋後,終於來到了c城邊界的一個城市。
褚一刀一開始就知道魯老爺子是因爲自己而把免費的船票給赫連明月,現在‘組織’的人抓住赫連明月也是同樣的道理,利用他的軟肋來引他出來。
“刀哥。”這麼晚了,咱們還往前走啊?”共子詢手裡拿着一個饢,口齒不清的說着。
褚一刀扭過頭,眼睛都是亮亮的。
“走吧!”
共子詢沒有辦法,繼續拖着沉重的腿向前走,他們已經走了兩個半小時了,之前在上一個休息站的時候,共子詢本來想租一輛車,卻沒想到,在那裡竟然看見了一個熟人。
共子詢不得不躲開,然後和褚一刀草草的補充了乾糧以後,揹着行囊打算走到下一個休息站,好在不是很遠,但是天已經黑了,褚一刀還是不停下來。
終於,他們倆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搭下了帳篷。
褚一刀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他的呼吸平穩,因爲白天太過折騰,此刻他的呼吸有點點的重。
然而,共子詢無論如何確實睡不着的。他在心裡過了幾遍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
通過這次派手下找赫連明月的事情,共子詢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手下權利已經被大哥籠絡去了一部分,但是共子詢現在沒有退路,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
共子詢在睡袋裡輾轉反側,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帳篷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共子詢瞪大眼睛,他的胳膊還放在睡袋的外面。
他輕輕的推了一下褚一刀的臉,結果褚一刀睡的太熟了,根本沒給他一點的反應。
共子詢聽着聲音離他們的帳篷越來越近,而且有鐵器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共子詢的腦門上的皮膚都繃緊了,他慢慢的悄無聲息的鑽出睡袋,然後從自己的睡袋下拿出離開雲村時杜天交給他的匕首。
共子詢蹲在帳篷的門口,他屏息靜氣的聽着,果然,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有什麼東西撓帳篷的聲音。
共子詢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兒,要真的是那羣人來抓他們倆,怎麼會做的這麼破綻百出的?要是之前倒是可以用他還醒着來解釋,可是現在一看,撓帳篷和來帳篷之前的腳步聲都證明着這人的不專業。
就在共子詢疑惑百出的時候,忽然,他聽見帳篷的拉鎖被拉動的聲音,隨後,共子詢就看見自己眼前有一道黑影在自己的面前閃過。
褚一刀赤裸着上半身,因爲緊張,他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的突起,目光警惕如捷豹,他對共子詢做了一個手勢,共子詢點頭表示明白。
帳篷的拉鎖被緩緩的拉開,褚一刀一瞬間就掐住了對方的喉嚨,對方一聲嗚咽,然後便開始手忙腳亂的掙扎,幾乎就在褚一刀掐住他喉嚨的那一瞬間,共子詢便衝出了帳篷,然後前後的檢查了一下帳篷的四周,除了一隻不會叫的老山羊和一隻快走不動路的老狗,什麼都沒有。
共子詢覺得詫異,他剛纔奔出來的時候,餘光看見了,要闖進他們的帳篷的是一個男孩兒----那是不是意味着這個男孩兒只是被派來送信兒的?而真正的敵人早已經將他們自以爲這遮掩的很好的行蹤已經瞭如指掌了呢?
共子詢撓了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然後走進了帳篷。
帳篷裡黑乎乎的,只有荒涼的草原上的一點點淡黃色的月光灑在整個屋子裡。
褚一刀沉默無語,而那個男孩兒則是背對着共子詢坐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頭歪在一側,很委屈的哭着,共子詢能看見他的肩膀一聳一聳的,看樣子是嚇壞了,但是卻沒有聲音。
整個帳篷裡,除了共子詢腳踩青草發出的沙沙聲便是三個人交錯的呼吸聲。
“你是誰派來的?”共子詢的聲音冷冰冰的,他的手從後面死死的扣住了小男孩的頸項,然後微微用了用勁兒。
小男孩兒往後退着,就是爲了躲開他的手,與此同時,他的嘴裡也發出含糊的‘嗚嚕嗚嚕’的聲音。
“你別弄他了。”褚一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撿起了煙,他噴出一口煙霧,共子詢從他的手裡抽出了那支菸。
“別抽了,規矩你還不懂麼?”
現在共子詢也知道褚一刀犯愁,但是越是鬱悶的時候,越是要注意,不要讓自己的小失誤來破壞整個大局。
共子詢奪掉了褚一刀的煙,然後他小心翼翼的託着菸灰,生怕掉在地上一點留下痕跡,香菸的火光在他手掌的上方淡淡的閃爍着,也就是因爲這閃光,讓共子詢看清了那個孩子的臉。
“我的媽呀!”共子詢大叫一聲,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外面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