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子詢有種參加鴻門宴的感覺,他往前湊了一步,然後就發現了第一個疑點。
之前下車的時候,共子詢清楚的記得,褚一刀一氣之下曾將這個車門硬生生的給推拽了下來,整個車門就像是掉了一半膀子的小公雞,而現在,車門嚴嚴實實的關閉着。
第一個疑點則是坐在駕駛艙裡的那個乾屍。
乾屍的手臂本來只是被自己劃開一個口子,現在整個右臂都不見了!
最讓共子詢驚訝和害怕的就是本來已經躺在了車後排的乾屍端正的坐在駕駛艙裡,這個疑點也得到了解決,這個乾屍並不是自主的坐在那裡的,而是被人用繩子捆在了座椅上。
因爲捆在了腿上,所以倒不是特別的明顯。
“不是,這是幾個意思?”共子詢扭過頭對褚一刀說。
褚一刀看着共子詢的臉色刷白,有點後悔自己剛纔爲了發泄自己的脾氣和他摔打了。
“跟着我。”褚一刀說。
隨後,他徑自的走向車尾,然後他順勢躺倒在地,隨後鑽進了車下面。
共子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大聲道:“刀哥,趕緊出來!”
褚一刀也不是傻子,確定了一下子車子的下面真的有炸彈以後就趕緊出來了。
“有炸彈。”褚一刀說。
共子詢把自己的視線轉了一圈,然後低聲罵了一句,“這幫孫子!”隨後,後怕的說:“那咱們剛纔又大動干戈的卸電池,推車子走的,沒被炸死真的是奇蹟了!”
褚一刀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然後說:“炸彈是定時的,咱們還得繼續往前推。”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共子詢早就知道褚一刀在想什麼。
“不是,我覺得沒必要吧!咱們這麼危險,這炸彈就算是定時的,也保不準兒什麼時候就炸了!哎?不對,他們怎麼知道我們還要回來的?還安排了一個定時炸彈,我覺得不科學啊!如果要是打算炸死我們的話,那就應該弄一個碰到了就會爆炸的炸彈,這樣我們才能中招啊!”共子詢疑惑的說。
“沒說是要炸死我們。”褚一刀淡淡的說,然後擼起袖子準備推車,共子詢趕緊拽住褚一刀,然後一臉嚴肅的說:“不管是給誰的,咱們現在趕緊避開這車,我跟你說,我明白你是想讓這車爆炸的時候把那排放污水的池子給炸了,但是你想沒想到,等你把這個池子炸了,卻是會鬧出動靜,可能會有相關部門發現這事兒,但是,那剩下的污水不是還要往沙漠裡面排麼!”
共子詢好說歹說,可算是把褚一刀給哄下了。
車子的問題解決了以後,共子詢這才反應到,自己因爲之前說話又快又急,現在腦門子上都是冰冰涼的冷汗,兩隻眼睛看見的景象也飄飄忽忽的,從最開始發現頭暈到現在也沒多久,但是感覺確實特別的強烈。
褚一刀捏了一下子共子詢虎口的位置,共子詢渙散的眼神兒這纔開始集中起來。
“把那芯片扔了吧。”褚一刀淡淡的對共子詢說,共子詢這次不敢再弄幺蛾子了,直接把那個芯片給丟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將芯片丟的遠遠的以後,共子詢的腦袋確實清醒了不少。
這輛車看樣子已經存在那沙丘下面很久了,乾屍坐在那裡面直到死去,共子詢以前沒覺得什麼,現在覺得十分的不正常,這具乾屍的死相還算安詳,沒有太多的掙扎,,就是坐在駕駛艙裡,然後直到沙漠裡的乾熱將它身上的水分蒸發掉。
他在車裡的時候就已經死亡了---這是一個解釋。
如果他活着的時候是有意識的,那爲什麼不開車走出沙漠,是不是因爲他的胳膊上有了這個芯片,所以行動力慢慢的受到了影響呢?
褚一刀這次開始推車,共子詢並沒有阻止,他看着褚一刀以讓人驚訝的力氣推着那輛車子到達排污水大坑的旁邊,然後他和共子詢迅速離開那裡。
流了滿頭的汗,共子詢下意識的用手去擦額頭上的汗,然後褚一刀伸手拉了他一下,給他看了看他的手。
共子詢看見自己的手以後,有點驚呆了,除了大拇指和小拇指意外,剩下的三根手指上都像被鉛粉沾上了一樣,黑乎乎的。仔細的看看,還有點黏糊糊的。
“我的媽呀!我這是不是重金屬污染了?還是核廢料啊!”共子詢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出聲。
褚一刀沒說話,共子詢更壓抑了,褚一刀都不敢告訴他實情了,那這事兒的後果得多麼的嚴重啊!
“一刀,你就告訴我實情得了,我也不是諱疾忌醫的人,早發現早治療,我就是有一點對不住你,接下來只能你自己去救明月了。不過等你救到明月的時候,一定得告訴她,我是生了病了,纔不能去救她的。”共子詢說着說着,就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一點點的紅。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沒栽倒別人留下的炸彈的手裡,也從那些牧民的手裡僥倖逃生,現在栽倒了好奇心的手裡。
褚一刀看着共子詢那如喪考妣的神色,淡定的用手摸了摸共子詢手上的黑色的東西,共子詢愣了一秒了以後,趕緊把自己的手躲起來,一邊躲一邊說:“你別動啊!該傳染了!別碰我別碰我!”
褚一刀用手捻了一下共子詢手上的黑色物質,然後將沾染了黑色物質的手指遞到了共子詢的眼前。
褚一刀輕飄飄的對瞪大了雙眼的共子詢說:“就是柴油,你怕什麼?”
“………………………………”
時間像是沉寂了一百秒的樣子。
共子詢忽然爆炸了,“柴油!what?”小轎車上怎麼會出現柴油?他又是怎麼碰到的啊!簡直是虛驚一場。
接下來兩個人繼續往回走,走的時候共子詢不時的踮起腳來看看原來的那個沙丘,就是那幾個穿着迷彩服的持着槍的大漢佔據的那塊位置。
還好,那塊兒沒有人。
就在勝利在望的時候,來自他們後面的遠方忽然騰起了一陣由黃沙飛揚形成的大霧。黃沙很久都不落下來。
“爆炸了。”共子詢說,“不知道炸死了誰?”
“是誰都與我們無關了。”褚一刀說,隨後他示意共子詢跟着他爬上沙丘,然後他們看見了更讓人驚訝的一幕,之前追殺他們的那些穿着迷彩服的大漢竟然都東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清一色的眉心正中一槍。
共子詢湊上前去,試圖看個清楚,但是欣慰血腥的味道太過濃烈,一槍爆頭的衝擊力讓人的臉都不太能看,有的人半個腦袋都被削飛了,所以共子詢和屍體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共子詢捂着自己的鼻子,在這些死人堆裡轉來轉去,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基本上是死於同一型號的狙擊槍,在看他們倒下的位置來說,跑位的範圍不大,可以推測,對這些同樣訓練有素的人動手都能造成這樣的結果的,有兩種情況,第一,對方的火力更強,能讓這些人好無反擊的殺傷力,第二,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地上並沒有多餘的彈殼,幾乎都是一槍斃命。
“這手法!”共子詢不禁感嘆道。
褚一刀對現場沒有太多的評價,他甚至都沒怎麼關注這幾具屍體。而是徑直的走到他們的車子停留的地方。
在這沙漠上,越野車的性能肯定比之前他們駕駛的那輛車要好的多。不過,也比較鬧心,之前有一個大漢可能是想利用車子作掩護,結果沒被護住,被打死在了車尾,其中的一個輪胎上鑲嵌了一個彈殼。
褚一刀捲起自己的袖子,利落的將車尾的備胎拆卸下來,然後利用車上的工具,迅速的將車子上的破胎給替換下來,然後安裝上。
這麼一折騰就是半個鐘頭。
當褚一刀終於把車子弄好的時候,共子詢已經將這些躺倒的人的身份都弄明白了。
共子詢在褚一刀的示意下坐上了副駕駛,然後便跟他碎碎唸的說着自己的發現。
說着說着,共子詢忽然發現了不對。
“哎?咱們這是要往哪走啊?”共子詢疑惑的說。
褚一刀快速的打着方向盤,使車輪避開地上的屍體,防止車輪從他們的身上碾壓過去。
“不是,你這個方向,你這是想要去哪啊!”共子詢伸手去奪褚一刀的方向盤,結果被褚一刀一手就給推開了。
“回牧場。”褚一刀說。
“你不救明月了啊!”共子詢大聲的喊道。
“救!”褚一刀咬着牙說,與此同時,他腳下一腳油門下去,然後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快的射了出去,然後就看見車尾的黃沙跟隨者車尾飄散開來。
車子像一匹脫了僵的野馬,迅速的奔馳在黃沙中,曠野裡,終於,車子停在了牧場外圍的草地上。
凹凸不平的地面,褚一刀開車的速度還那麼的快,共子詢一下車就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噁心。因爲他低着頭,故而沒看見不遠處的牧場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