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防備的看着王新宇教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的他究竟是半人半妖,還是吸血鬼?
“你覺得我是什麼?”
他看着我笑的詭異,可又讓我瞧不出他究竟是懷着什麼心思。
“怪物!”
“即便是怪物,也比留在你身邊卻又算計着你的鬼王好上千百倍吧?”王新宇教授已經逼了上來,把我困在他與牆之間。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顧小沫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自欺欺人?”王新宇教授的臉突然湊了上來,近的我可以看得清他的睫毛,只是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而他的身體帶着溫度,不像是死人。
“說清楚點。”雖然害怕,可還是強迫自己不能退縮,即便是要逃我也逃不出去,索性就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想說什麼,我就配合問什麼。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陸離盯上的新目標,難道你感覺不到?”
我心裡一驚,冷冷的看着王新宇教授,觀察着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我找不出這張臉上有說謊的痕跡,即使我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但結合陸離的種種反應來看,確實是這樣沒有錯。
他在算計我,一開始我總不知道他在算計什麼,我身上還有什麼值得算計的。直到王新宇教授將這層窗戶紙捅破,我才明白陸離算計的一直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他說不會傷害我,卻從未說過不會傷害我的孩子!
“他……他算計我的孩子做什麼……”
“千年女鬼要復活,而你的身體雖然是個好容器,但是他們卻以爲強佔不了。新出生的孩子可不一樣,魂魄不定,隨時都能被替代。”
“瓔珞是陸離的初戀情人,將魂魄寄居在我孩子的身體裡,不是亂、倫了嗎?!”我被王新宇教授這些匪夷所思的話驚的不行,陸離做事就算再離奇,他也不會做出這種有悖倫常之事!
王新宇教授一陣冷笑,“作爲鬼王,你以爲他會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老情人的復活,至於是在誰體內復活,身份是怎樣的,他都不會在乎。即便只能做父女,他也要老情人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教授,你越說越離譜,如果陸離真想和瓔珞長相廝守,大可讓瓔珞投胎成人。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如若我生的是男孩,難道瓔珞也能在男孩的體內復活?”
“難道你不知道,陸離的老情人當初死的時候可是顧家的陰陽師動的手,魂魄不全。即便入了六道輪迴,也不一定能活下來。而在人間尋找容器,倒是很容易讓魂魄不全的老情人得以保全。陸離那隻鬼可是老謀深算,你能想到的事情,難道他想不到?”
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集聚到了腦袋裡,脊背發涼,整個人像是掉在了冰窖裡,冷的徹心徹骨。王新宇教授一把抱住我說,“顧小沫,我纔是你最終的歸宿,不會算計你,不會利用你,更不會任由你在苦難裡掙扎。”
“我該怎麼辦?”眼淚不住的從眼眶裡往外涌,我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不過一瞬間,我的世界就崩塌成一堆廢墟,我甚至連自我欺騙的勇氣都沒有了。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待到孩子即將出生的時候,甩掉他去妖界接生。妖界巫醫會給你庇護,更會保護的孩子。”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憑什麼相信你?”
“難道你不知道,巫醫是你父親的祖母?”
我癱坐在地上,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流,不過短短一夜間我竟然發現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真相,卻又找到了一個親人。
這個世界真詭異,狠狠的給了我巴掌以後,又立即在我嘴裡塞上一顆甜棗。
我想要埋怨誰,思來想去,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推卸責任。所有的悲劇都源自我太過愚蠢,太過輕易相信陸離。
天很快就亮了,地上的血跡也慢慢的消失了,王新宇教授將陳老闆的小三挪到了臥室的牀上。在送我去酒店的路上,王新宇教授才說,“昨天是那個女人的姘夫回去要害她,好在我趕到及時,順手就替你收拾了那隻惡鬼。”
我混混沌沌的,王新宇的話在我耳邊轉了一圈又都出去了,完全沒有心思聽他說話。所有的一切我都不關心,我關心的只是陸離對我的態度,是不是真的在算計我肚子裡的孩子。
“顧小沫,我好不容易從妖界出來,第一個就來見你,難道你就沒有半分感動?”
我斜着眼看他,冷笑着問,“你究竟是來看我笑話,還是來算計我,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教授,不管你是什麼怪物,我顧小沫都不會害怕。”
“你可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要是你都怕我,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他無恥的笑着,手就摟了上來。
我推開他,目不斜視的往酒店趕,我還有很多問題要陸離,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
到達酒店門口,就看到邱總被一羣工人圍在酒店門口不知道在爭論什麼,這麼一大清早的邱總他們能出現在酒店大門口本來就是一件很奇蹟的事情。趁着混亂我溜到了人羣中,找到了和黑蛇妖在一起的鬱文景,鬱文景也看到了我,趕緊抓着我的手問,“小沫,你去了哪裡?”
“昨天那個小三出了事,我去看了看。”
我心不在焉的回着,鬱文景的身體立即僵住了,不用往我身後看,我都知道是鬱文景看到了什麼。
“小沫,教……教授……”
“他從妖界出來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又死人了,工人們都慌了神,這不堵到酒店來了。”鬱文景邊說着,黑蛇妖就將她護在了懷中。
我踮着腳在人羣裡看了看,隨即問鬱文景,“小景,你們今天早上看到陸離了嗎?”
“沒有呢,我們去敲你房門,一直都沒有人開門。”
既然是這樣,大概就是沒有回來。
“顧小沫,你跟我過來。”就在我仔細分辨這羣人在嚷嚷什麼的時候,正聽到工地的工人罷工,王新宇教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外面走。
“你幹什麼!”我使勁的掙扎,但王新宇教授的手就跟鐵爪一樣,怎麼都掙脫不開。
鬱文景和黑蛇妖也趕了上來,黑蛇妖攔住了王新宇教授,冷冷的問,“你要帶死丫頭去哪裡?”
王新宇教授瞥了黑蛇妖一眼,不情願的說,“去捉妖。”
“你也可以自己去,何必拖着死丫頭,這貨完全沒有能力捉妖,難道你不知道?”
“就是知道她能力弱,纔要帶着她多見見世面,不會就學。要是一直弱,總有一天會死的很難看。”
“你們倆別爭了,趁着這些負責人在這裡,工地罷工,我們去看看。”我趕緊打斷了他倆的話,一溜煙的朝着工地跑過去。
當我們踏進這個建築的時候,陰風陣陣,所有搭建好的腳手架乒乓作響,裡頭的工具亂飛,稍不注意就能砸傷人。
黑蛇妖將鬱文景護在懷裡,就連王新宇教授也戒備起來。給鬱文景身上貼了張符,唸了幾句咒語,讓她把耳朵捂上以後我才搖起了鎮魂鈴。
鎮魂鈴配着驅鬼陣,很快所有的工具都歸回原處,乒乓作響的腳手架也停止了顫動。
“沒想到短短時日不見,你倒是大有長進。”
王新宇教授笑着說,視線卻落在我手腕的鎮魂鈴上。
“將這樣的寶物都給了你,你竟然不知道妖界巫醫是你的親人,也真是好笑。”
沒有理會王新宇教授的揶揄,我就往建築的更深處走去。從妖界出來的王新宇教授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話嘮到讓人生厭,而他自己卻好像並沒有發現。
越往建築裡頭走,就越覺得陰森恐怖,直到走進來我才發現自己忘記帶手電筒了。我正在原地猶豫要不要回去找個手電筒過來再進去,王新宇教授卻從懷裡摸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在黑暗的光線下散發着柔和的光芒。仔細看了他手中的夜明珠一眼,隨即遍體生寒。
那顆夜明珠像極了殭屍村的地宮裡鑲嵌在牆壁裡的夜明珠!
然而在我回到蕭衍記憶中的時候,我強硬的改變了蕭衍的結局,整個殭屍村不復存在,那麼王新宇教授手裡的那顆夜明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我死死的盯着王新宇手中的夜明珠,雙腿怎麼也挪不動。
“是殭屍村地宮裡的夜明珠,你不必揣測。”王新宇教授晃了晃他手中的夜明珠,並沒有否認。
“你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繼承,我身體裡留着殭屍蕭衍的血液,他所有的東西都被我繼承下來。即便你毀了整個殭屍村,讓蕭衍和雙面怪不服存在,但是你留下了我。”
我衝着他大聲質問,“那麼蕭衍現在在哪裡?”
王新宇教授扯着嘴角笑了笑,“顧小沫,這已經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了。“
我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冷的問,“你們讓蕭衍復活了,讓雙面怪復活了?那麼穆婉華是不是又重複了當年悲慘的命運?”
手腕上的鎮魂鈴叮噹作響,我的腦袋跟着嗡嗡的疼。
“夫君,這是我們的孩子……”
穆婉華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還猶在耳畔,六個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言不語,只是爲了撐着在戰場上告訴夫君這麼一句話。
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又將穆婉華送到了那種地獄?!
“小沫……”
鬱文景的叫聲就在我旁邊,我立即封印了手上的鎮魂鈴,生怕傷着鬱文景的魂魄。
我垂着頭看着手腕上的鎮魂鈴,突然覺得萬分絕望。鬱文景過來摟住我,低聲說,“你別這樣,對身體不好。”
在蕭衍的記憶裡,我陪着穆婉華走過了悽慘的一生,爲了改變穆婉華悲劇的結局,我改變了歷史。我以爲給了穆婉華最適合她的人生,誰知道卻被王新宇給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