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寧一進瓊踞閣,九姑就迎了上來,二話不說拉着溫若寧就往二樓走。
“九姐姐,怎麼了這是?”溫若寧提着裙子,不解地問九姑。
“我的姑奶奶,你再不會來,恐怕那位爺就得把咱的房子拆了。”九姑也不回頭,只顧往前走。
“哪位爺?這麼大脾氣?”溫若寧還是一頭霧水。
九姑也不答她,只是輕嘆一口氣,走到雅三門前,一撒手,說:“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溫若寧疑惑地挑開紗簾,向裡一望,這才知道九姑爲何那麼慌張。
屋裡大概黑壓壓地站着有少說也要有十來口子人,本來屋子就不大,這麼一來,根本連坐着的那位正主人都看不見了。
溫若寧隱約聽見有姑娘在嚶嚶抽泣,但外面的混亂很快就壓過屋中細小的聲音,讓溫若寧根本感覺不到屋內的氣場不對勁。
溫若寧清清喉嚨,將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說:“我說,請問一下,是誰要砸我場子?”
“我。”一個清朗的聲音飄進耳中,溫若寧的臉上瞬間落下一大滴汗,真是禍不單行啊,剛離開了司徒泰,就冒出來個聞人卿宸。
衆人一聽是溫若寧回來了,趕忙讓開道,好讓溫若寧走進去。
大夥這左右一分,溫若寧纔看見,原來哭的人是錦謹,夢顏則冷着一張臉在旁邊,無甚反應。
再瞥瞥另一邊,月揚懶散地倚在塌上,懷裡還抱着琴,神情倒是悠閒,頗有點看好戲的意思。
讓溫若寧意外的是,雲娘也在這間屋子裡,站在月揚身旁,正氣鼓鼓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把月揚剁了泡酒的樣子。而修容則鐵着一張臉,站在慶州王身後,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民女見過王爺。”溫若寧一福,便站直了身子,跟聞人卿宸大眼瞪小眼。
“溫老闆的架子倒是不小,非得鬧成這樣,你才肯現身嗎?”聞人卿宸的心情顯然也好不到哪去,一見溫若寧,立刻發難。
“今兒就算是若寧的不對,還請王爺消消氣,若寧在這給您賠不是了。”溫若寧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走上前去,親手斟了一杯酒,雙手捧上。
聞人卿宸瞥了一眼溫若寧,對着周圍的狗腿一擺手,示意衆人退下,卻不去接溫若寧手中的杯子。
“既然如此這杯酒就當若寧給王爺道歉了。”溫若寧乾笑着將杯子轉到自己的脣邊,一仰頭,後味醇香的烈酒便下了肚。
修容見溫若寧豪爽地灌了自己酒,忍不住眉頭一皺,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不知何時起了身的月揚拉住手臂,半拖半拽地帶出了房間。
溫若寧看了眼月揚,心裡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便轉頭對幾個國色天香,梨花帶雨的姑娘說:“你們也出去吧。”
雲娘擡頭看看溫若寧,眼神有些複雜,但終是不再說什麼,擁着錦瑾走出房去。夢顏站着沒有動,似乎是沒有把溫若寧這個老闆放在眼裡。
溫若寧看了看聞人卿宸,聞人卿宸淡淡一笑,對夢顏道:“顏兒,你出去等我。”
夢顏聞言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走過溫若寧身邊時,她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憐憫,但很快又被冷漠代替,就連溫若寧後來都懷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一衆人悉數退下,溫若寧便不客氣地在聞人卿宸邊上坐下,道:“王爺,若寧這次可是給王爺立足了威,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你這女子倒也奇怪,上次還給本王吃了個閉門羹,怎的今兒就這樣熱情?”
“因爲有人告訴我,王爺不是好色無腦之人。”
溫若寧目光灼灼,聞人卿宸也不着惱,撫掌哈哈一笑,說:“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本王也不兜圈子了,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個忙。”
“王爺請說,能力之內的若寧一定照辦。”
“下月初五,是我一個朋友的生日,本王想爲他慶祝一番,但又實在沒有主意,就想請你幫我-操辦一下。”
溫若寧笑笑,說:“承蒙王爺信任,若寧定當盡力。”
“要求我只有一個,就是地點必須在慶州王府,其他的你來操辦。”聞人卿宸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遞給溫若寧,道:“這是令牌,拿着它,慶州王府你便可隨意出入,王府的下人也聽你差遣。”
溫若寧接過玉牌,目中閃過一絲猶豫。她心裡明白玉牌的重量,如果這次的生日宴會她辦不好,那麼很可能,她就無法在京城立足了。
但最終溫若寧還是淺笑着把玉牌仔細收好,又陪着聞人卿宸閒聊了一段,纔將這位大神送出門去。
聞人卿宸走的時候,帶走了夢顏。溫若寧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
其實聞人卿宸也算是個真性情的人,這倒讓溫若寧覺得自己曾經對他的看法實在是有些片面,心中對聞人卿宸的戒心自然也就少了一些。
溫若寧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院子時,月揚正坐在搖椅上閉目。
看月揚悠閒的樣子,溫若寧忍不住勾起一抹輕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藏在搖椅後面,突然出手想要拍一下月揚,哪知剛擡手,就被月揚一把抓住,連人一起帶到他面前。
溫若寧不服氣地看看月揚,說:“大騙子,居然說自己不會武功?”
月揚一癟嘴,委屈道:“若若冤枉人,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不會武功的?”
溫若寧兩眼一瞪,絲毫不把月揚可愛的表情放在眼中,道:“上次搬梯子的時候你累的牛一樣,哪裡像會功夫的人?”
月揚看着溫若寧,笑意逐漸在脣邊漾開,他搖搖溫若寧的手,說:“若若想要的東西,自然得親力親爲,要是用了功夫,就難體現出心意了。”
溫若寧愣了一會兒,說:“月揚,爲什麼……”
月揚靠在搖椅上,手裡攥着溫若寧的手,眸中光華璀璨,良久,他的脣畔才牽出一絲淺笑,道:“沒有理由。”
一時間,月揚的面容在溫若寧眼中變得有些不清晰,彷彿和林博文的重疊在一起,讓她心中進而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