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時來昕寶苑,可是有事找我?”溫若寧大大咧咧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笑呵呵道。
“無事便不能來瞧瞧你嗎?好歹你現在也是我的後宮之一,總該盡些責任纔是。”聞人延華笑着對溫若寧說,看來頗爲親切。
“皇上,”溫若寧託了腮看着聞人延華,“其實我一直想問您,爲何定要我入宮?”
聞人延華呷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若是我說,我打第一眼便喜歡你,你可相信?”
溫若寧老實地搖了搖頭,聞人延華嘆息,心說這丫頭真是富貴不能淫的主兒,於是就說了實話:“那日在慶州王府初見你時,便覺你是一個頗爲有趣得姑娘,我跟你說話,可以很放鬆,不必拘束,不必顧忌規矩禮儀。是以我就自私了一下,想讓你進宮來陪我。但若說真叫你做我的妾,我又有些過意不去。只是你身爲一個女子進宮來,除了頂個妃嬪的身份,也別無他法,我總不能叫你做個婢子,那就太委屈你了。”
聞人延華說完,無辜地看着溫若寧。溫若寧一番白眼,暗道這理由實在狗血,實在惡俗,沒想到自己竟也落進俗套的劇情裡。
“知道了。”溫若寧蔫蔫地道了一聲,便趴在桌子上。琢磨小說裡常寫的女超人幫皇帝打江山,又互相你儂我儂的情節,確實不是每個穿越者都能遇見的。就像她,碰到這麼個寶貝皇帝,召她進宮只爲了解悶,他究竟是不是把她當玩具了?
“愛妃,看你很悶的樣子,不如用了晚膳,陪朕出去散散步如何?”聞人延華忽然正襟危坐,一副對待晉妃的架勢,惹得溫若寧先是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
聞人延華看着她如煙花般燦爛的面容,心裡也舒暢許多。其實召她進宮並不完全是因着她的與衆不同,更有一分不可道明的理由,那便是她身邊的神秘男子。那人似乎有些異動,但聞人延華並不能確定,他只是感覺不安。
“皇上在想什麼?”溫若寧執着瓷杯笑嘻嘻地問聞人延華。
“沒什麼,”聞人延華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道:“叫福澤傳膳吧。”
用膳期間,溫若寧與聞人延華默契地惜字如金,誰都沒有開口打破兩人之間和諧的氣氛。
飯後,溫若寧依言陪着聞人延華在御花園散步,溫若寧望着天上一輪明月,問聞人延華:“皇上,我斗膽問一句,玉兒是誰?”想起白日聞人延華說爲玉兒做壽,她卻不知這正主兒是哪位。
聞人延華先是一愣,隨即低笑道:“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愚笨,玉兒自然是朕與皇后的女兒,皇朝的長公主殿下。”
“哦。”溫若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聞人延華以爲她是在爲自己的遲鈍反省,其實溫若寧是在心中感慨古人的早熟。
“除了玉兒,朕膝下還有兩兒一女,”聞人延華停下步子,定定地看着溫若寧說:“既已進了宮來,朕的家族關係你總是要搞清楚的,禮儀規矩朕允你不守,但總不要鬧出笑話來纔好。”
溫若寧看看聞人延華在月光下白皙透亮的臉龐,脣邊勾起一絲淺笑,對着聞人延華屈膝一福,道:“臣妾明白。”
溫若寧總不算是太笨,送走皇帝后,便回到昕寶苑,喚來紅豆、玲瓏二人,細細詢問了宮裡的狀況,這纔算是理清楚聞人延華不算龐大的後宮體系。
聞人延華口中的兩兒一女,其中的一兒一女皆是寧貴妃所出,乃是雙胞胎,男孩名喚聞人煥,女孩名喚聞人沁,今年都剛滿三週歲。
再有一兒則是德妃所出,名喚聞人釋,今年滿五週歲。而皇后的嫡親女兒聞人玉長公主已經是要過九歲生日,這讓溫若寧好不佩服,掐指算來,聞人延華十五歲時,便已有了這位公主。
溫若寧盤算着該送些什麼給公主纔好,後來想到幾乎抓狂。因着對方是皇室的孩子,實在是太過費勁,貴重了也不是,輕薄了也不是,
紅豆、玲瓏和碧巧,瞧着自己主子愁眉深鎖,卻幫不上忙,只得陪着一起皺眉,一杯杯茶端上,溫若寧卻不沾口,最終只是茶涼,換掉,再滿上。
日子一晃而過,溫若寧在昕寶苑裡無人問津,總算過了幾日清淨時光。可好景不長,一眨眼,便到了玉公主生辰。皇帝在御花園設宴,宴請大臣,溫若寧自是少不了要出席。而聞人延華也非常給面子地親自到昕寶苑邀請,溫若寧只得苦笑着接受。
穿一身綾羅綢緞,戴一頭金玉珠釵,溫若寧覺得自己活被裹成了一隻糉子,在玲瓏和碧巧的攙扶下,搖搖晃晃上了步輦,向着御花園進發。
乍暖還寒的天氣,在大紅燈籠的映襯下,倒是不覺春寒料峭。溫若寧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先行坐下。瞧着園子了稀稀落落地人羣,溫若寧感慨自己來早了。
“妹妹。”一個溫婉地聲音自身後飄來,溫若寧暗歎一身,換上笑臉回過頭,卻見是德妃一身鵝黃繡銀線宮裝立在她身後。
見是自己人來,溫若寧的笑容裡便多了幾分親切,迎上去拉住德妃的手道:“姐姐,多日不見了。”
德妃牽住溫若寧的手,在一邊的靠牆的廊前坐下,周圍是高大的樹木,雖是少了些枝葉,但也足夠遮住二人纖弱的身影。
“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德妃笑眯眯地問溫若寧,溫若寧怔了一怔後,隨即輕輕頷首。
“家父囑咐我將這封信交與你,你且仔細收好。”德妃從袖中抽出一方絲帕,帕下掩着一封信,不着痕跡地塞進溫若寧手中。
“這……”溫若寧疑惑地看看德妃,德妃脣畔勾起一抹笑,說:“是那位公子交給你的。”
德妃將視線從溫若寧臉上收回,看着前方,輕聲道:“雖然我不知公子爲何將你送進宮來,但相信公子必有他的用意,你莫要叫他失望了。”德妃的話裡有些難以察覺的酸意,溫若寧瞭然地看着德妃,心中不免對她提起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