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十多天,溫若寧終於可以下地活動,輕拍自己的臀部,發覺已經完全不痛,溫若寧在昕寶苑的後院中幾乎樂得要躥起來。
“寧兒,小心身上的傷。”正當溫若寧歡實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責怪的聲音。
回身正瞧見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男子,聞人延華。
“皇上,您怎麼又來了?”最近真的見他見的快要吐了,每天來,一呆幾乎就是一天。
“不放心,過來看看。”聞人延華看着她蹙起的眉頭,也不着惱,只是淡然一笑。
“我已經沒事了,你看你看。”溫若寧蹦蹦跳跳地轉到聞人延華面前,卻一個不慎,崴到了腳,身子一歪,正好倒在聞人延華懷中。
聞人延華俊眉一挑,順勢摟住她的纖腰說:“休要頑皮了。”
溫若寧擡起頭,看着他暗若星辰的眸子,呆了一呆,方纔,她是看見了一種叫做寵溺的東西嗎?
搖搖頭,溫若寧怎麼也不相信那種表情會出現在這個男人臉上。
“今日過來,是想問你件事情。”
“您請問。”掙開聞人延華的懷抱,溫若寧撫了撫寬袖說。
“過兩日我要同臣子們往西郊狩獵,那裡有一處行宮,風景甚美,你可願與我同去?”
狩獵?行宮?好熟悉的詞,在哪裡看過?溫若寧一時未反應過來,只是念着不相干的事情。
聞人延華含笑看着她咬住嘴脣苦思冥想,半晌才拋出一句點醒她的話,“狩獵的意思,就是可暫離宮一段時日。”
“哦,”溫若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啊?真的嗎?是真的嗎?”遲鈍的宮裝女子在終於明白過來時,激動地一把抓住身着龍袍男子的手上下晃着。
“真的。”聞人延華好脾氣地笑着,心中卻也無奈,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有耐心,這樣費心去討一個女子歡心了?
晚膳後,溫若寧送走了聞人延華,便留下碧巧一人在房中,同自己商量大計。
“碧巧,你隨我一同去,若是有機會,咱倆就逃跑,我可不做這勞什子的娘娘了。再做下去,恐怕小命就要交代在皇宮裡了。”
“姐姐,這樣怎麼可以?會連累司徒大人一家的。”碧巧一臉驚慌。
“不會不會,”溫若寧撈了口水,連連擺手,“延華又不是暴君,怎會分不清是非曲直。我逃跑是我自己的事,與別人何干。再說,我也不會突然就人間蒸發,離開時,我會留下封信給他。”
“可我還是覺得不妥。”碧巧面露擔憂之色,溫姐姐腦子裡也不知整日都在琢磨些什麼,盡出這般奇思怪想。
“我的好碧巧,你聽我的安排就是了,我可捨不得你在這籠子裡受苦。”溫若寧拍拍碧巧的肩膀,十分大尾巴狼地說:“放心吧。”
“這……好吧,碧巧一切聽從姐姐安排。”碧巧似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對溫若寧表了自己的態度。
溫若寧嘿然一笑,摸摸碧巧的頭,說:“這才乖嘛。”
聞人延華身爲正直青年的帝王,外出狩獵帶了個把妃子,作爲臣子的衆人表示非常理解。雖然這於規矩不合,但皇上需要,又無傷大雅,衆臣也就樂得贊成。
至於皇太后,一見自己孫兒連外出狩獵都要帶着那個小狐狸,真是氣的想要抹眼淚。但是見聞人延華堅持,也就不再同他爭執,免得壞了和諧的祖孫關係。
於是,溫若寧便在如此的情況下,帶着一衆妃嬪的妒忌與怨恨,同聞人延華坐在頗爲華麗的馬車中,愉悅地離開了這個她心中如牢籠般的地方。
西郊的行宮規模不大,修建得也頗爲簡單,但景色卻是極好的,依山傍水,甚合了溫若寧的心意。
溫若寧笑眯眯地對聞人延華說:“皇上,住在此處,我真的是要樂不思蜀了。”
“你喜歡就好。”聞人延華淺笑着,眸中閃着些不同往日的光彩。
“那個……狩獵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溫若寧搓着手,嘿嘿一笑。
“不行,”聞人延華輕輕搖頭,“狩獵時都是真刀真劍,你不會功夫,很容易被誤傷。”
“不會不會,”溫若寧又擺出一副大尾巴狼地造型,“我到時候一定緊緊跟在你身邊,總不會有人來誤傷皇上的吧,對不對?”她笑得極其諂媚,看的聞人延華忍不住抖了一抖。
“不可以。”
“求求你嘛,人家在皇宮裡本就好悶的,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你卻還要我呆在這房子裡,好沒人性的呀。”哼,不讓她去?那就膩歪死你,溫若寧兩手抓着聞人延華的袖子,一邊撒嬌,一邊心裡暗暗嘀咕。
聞人延華忍住胃裡翻涌的感覺,一副心肝顫了顫。
“皇上?”溫若寧狀似膏藥般貼上來,“我保證,一定一定不會有事的,大不了,你派了十個八個侍衛跟着我,好不好?”
聞人延華脣角終於綻開一個笑,他舒臂攬住溫若寧道:“十個八個侍衛?想得倒是甚好,你這丫頭,我是不是太寵着你了?”
溫若寧不留神被面前的男人摟在懷裡,大腦忽地一下當了機,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他怎麼一副發-春的表情?
“帶你去就是了,免得回了宮你還要埋怨玩的不盡興。”溫潤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溫若寧尚在停滯狀態的思維終於回到現實,於是窩在聞人延華的懷裡嗤嗤地笑了。
不熟悉山路,她又怎能與碧巧順利出逃呢?所以儘管對狩獵無甚興趣,但也還是要去瞧瞧的。
瞧着古代皇帝狩獵的陣仗,溫若寧只剩下心頭一聲嘆息。且不說聞人延華身邊跟着的侍衛一個個精神緊繃,就看陪着同來的臣子,也都面目嚴肅,半點沒有狩獵的興奮之感。
聞人延華告訴溫若寧,西郊狩獵乃是從太祖皇帝上傳下來的傳統,是每年必須進行的節目之一。
溫若寧敲着下巴,琢磨着狩獵之事原本不錯,但久而久之也就失去當初太祖的用意了。
“寧兒,你何時學會騎馬的?”聞人延華策馬在溫若寧身側,低笑着問她。
“小時候我爹教的。”溫若寧笑嘻嘻地道。馬術,她老爸可是老早就逼着她練了,原本還不曉得他的用意,現在看來她親爸還真是高瞻遠矚了一回。
“你家鄉在哪兒?”聞人延華側過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溫若寧斂起面上大大的笑,目光忽的飄遠。
聞人延華瞧着溫若寧,眯起一雙眸子,目光漸深。
“大家從這分開各自去尋獵物,今日咱們就比試比試,看誰獵的多。”聞人延華拉住胯-下白馬,對着身後衆人高聲到。
“是。”衆臣子嘩地一下散開,氣勢洶洶地向着林中的小動物衝去,溫若寧低頭嘆息,古代人真沒有保護動物的意識。
“我們走。”聞人延華對着溫若招呼一聲,雙腳一夾馬肚子,當先策馬而去。
溫若寧脣邊挽起淡笑,擡手一拍馬屁股跟了上去。
溫若寧跟在聞人延華身側,看着這位年輕的帝王,心間騰起些暖意。若是自己能愛他,那應該也是幸福的吧,可惜,她跟他只能停在這一步。
溫若寧兀自胡思亂想着,那邊聞人延華已彎弓搭箭,一道銀光帶着破空之聲向草間射去。
動物的嘶鳴隨即傳來,聽來頗是悽慘。溫若寧被草間的動靜驚得回了神,放眼看去,侍從已自草間拖出一隻獐子。
溫若寧看着後脊背上插着支劍,傷口正汩汩流血的獐子,眼中掠過些不忍,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皇上好箭法。”狗腿甲趕忙湊在聞人延華身邊拍龍屁,溫若寧輕哼一聲,頗是不屑。
“寧兒,朕教你射箭可好?”聞人延華見溫若寧不悅,便開口叉了個話題。
“這般打打殺殺的東西,我向來不感興趣。”溫若寧撇撇嘴,沒趣接聞人延華遞過來的弓箭。
聞人延華好脾氣地笑笑,“這山中有不少野兔,倒是可愛得緊,不如朕爲你捉了只來,養在宮裡也好解悶。”
“兔子?”溫若寧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兔子此類動物一直是她的心頭愛,雖然抱着只兔子狀似十分做作,但並不影響她對兔子的愛。
聞人延華翻身下馬,對着溫若寧遙遙伸出一隻手,說:“一起去。”
山路不比城裡的路平坦,走起來一腳深腳淺,加之溫若寧的裙子又前絆後踩,是以她與聞人延華二人便行進十分之緩慢。
兩人身後跟着一臉戒備的侍從,十幾雙眼睛盯着中間眉頭緊鎖的溫若寧和一臉柔和笑意的聞人延華。
“好累。”溫若寧擡手敲敲自己已然痠痛的腿,走了半天,居然連兔子的影子都爲瞧見,真是見了鬼。
“休息會兒吧。”聞人延華自然地扶上她的腰,想要讓她坐下。溫若寧卻如遭電擊般,趕忙閃開,臉上飄過一絲不自然。
聞人延華看看空着的手,笑容逐漸變得尷尬。溫若寧不着痕跡地向後錯了一步,別過臉去,卻被一道亮光晃了眼,下意識地用手一擋,再回身時,她湊巧立在聞人延華正前。
“噗”,利器沒入肉體的聲音,溫若寧整張臉瞬間扭曲,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一支羽箭洞穿了她的左胸,鮮血正汩汩涌出。
“護駕,護駕!”周圍侍衛立刻將二人圍在中間,而遠處的刺客則匆匆離去,毫不將四周聞訊趕來的御林軍放在眼中。
“御醫!傳御醫!”聞人延華抱着渾身浴血的溫若寧,怒吼着,往日裡沉靜的眸子,此刻卻是波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