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宜話說的隱晦,錦陽長公主聽的摸不着頭腦,追問道,“靜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遠山輕咳一聲,沒理會錦陽長公主,“清國夫人……你能肯定?”
雖然李遠山聽李靜宜提過一嘴,卻還是不敢肯定,他並沒有在宮裡安排人手,而且清國夫人長什麼樣子,李遠山還真沒有見過。
李靜宜肯定的點點頭,“據女兒猜測,只怕聽到風聲的人不少,程嬪那裡是一定知道的。”
高傲的程飛瓊居然只是別人的影子,還真是有些諷刺。
錦陽長公主已經被父女倆的話給鬧暈了,尤其是這醜事背後還連着她的母妃!
“靜娘!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李遠山不贊同的看了錦陽長公主一眼,“還是臣來說吧,”
自己女兒做晚輩的,又是個姑娘家,還當着雲馳的面,還想叫她再怎麼詳細?
李遠山沒有那麼多顧慮,而且他也相信雲馳知道的不比自己和女兒知道的少,所以直截了當的把大家都猜想跟錦陽長公主講了,“如果皇上心走到這兒了,我看大家也不必再去阻止,沒有四小姐,還有五小姐,秦家的女兒將來肯定得有一個進宮的,往好處想,就是四小姐入宮之後,日子不會太難過。”
李靜宜承認父親說的沒錯,但女兒家的一生就這麼完了,她終是硬不起心腸來,她不由自主看向雲馳,“要不咱們再想想辦法?像外祖母的女子……”
“不行,這事不行,本宮進宮去,”一想到趙瑜這個弟弟,居然一直以來覬覦自己的母妃,錦陽長公主都要吐出來了,“不行,本宮不許,薈娘不能入宮!”
這事兒在座的每個人都覺得噁心,可是皇上聖旨已下,抗指的事兒,只怕秦家也不敢做。
“母親,明天咱們見了大舅舅再商量吧,”如今還不知道秦家人的心思,他們這些外人,乾着急也不是辦法。
“好吧,”錦陽長公主一臉堅定,“不管怎麼樣,本宮一定不答應!”
這也是見仁見智的事,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希望有這樣的淵源在呢,李遠山跟雲馳對視一眼,起身道,“該說的都說了,咱們走吧。”
你該說的說了,我還沒說呢,雲馳在凳子上紋風不動,“我原想着寧遠侯閒了這麼多年,該動動了,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寧遠侯府出了個惋嬪,”
李遠山意味深長地看着雲馳,他多少也看出來了,這小子是要自成一套班底的,這事於女兒來說是把雙刃劍,他得替女兒把人給看好了,“寧遠侯跟着老侯爺也帶了多年的京郊大營,這些年被投閒置散也是委屈他了,要不我跟他聊聊?與其在困守京城,不如出去走動走動。”
李靜宜立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我尋個機會去見見楊眉,只怕如今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就有勞世叔了,我正愁着跟楊家搭不上話呢,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雲馳頷首道,“至於宮裡,據我所知,那個楊眉一直就存着進宮的心思,”
“她不想,”李靜宜張嘴沒往下再說,看向雲馳的目光中帶着些許戲謔,原來人家根本沒有看上雲馳啊。
雲馳沒覺得這有什麼可笑的,難道全京城的女人都想嫁給他?“是啊,她從第一次進宮,就開始想辦法往宮裡尋人幫忙了,我便順水推舟幫了她一把。”
李遠山不由一哂,這何止是幫了楊眉,簡直就是在打親姐姐的臉,不過麼,這麼打他覺得挺好,給雲後這麼一下,也省得她成天尋思着給自己女兒找不痛快。
“皇后已經將楊小姐做的一切告訴皇上了,”雲馳有些不太明白李遠山臉上的笑意從何而來,兀自跟李靜宜說着自己得來的消息,“現在想想,她即便是進了宮,日子也不會好過的哪裡去。”
“真不明白這些小姑娘是怎麼想的,服侍皇帝是多大不了的差使?好好的正室夫人不去做,成天想着歪門邢道兒!”
錦陽長公主對大家削尖腦袋入宮爲妃的事十分不理解,她自小除了曾後,就沒見過哪個妃子有好日子過的,就是程致飛跟梅侍郎的女兒,如今不連個妃位也沒有撈着,還生兒子呢,錦陽長公主算是看出來了,這嫡長子不出來,其他的妃子,只怕連個蛋也下不出來!
這一點李靜宜也是深有同感,楊眉雖然因爲家裡的原因,年紀拖的大了些,但只要不一味盯着那些侯門重臣府上,以她的人才還是不愁找一個品貌相當的男兒的,只是這些話,她不好當着父親跟雲馳的面評論。
“楊小姐也是因爲寧遠侯跟世子罷了,”雲馳淡淡一笑,這世上癡人還真是多,“只是她看輕了皇上跟娘娘,也高看了自己。”
“你這個時候要是願意幫幫她,”雲馳不屑的一笑,“哪怕只是個姿態,於她來說,也是救命的稻草。”
爲了父兄?
李靜宜扶額,“堂堂七尺男兒,若是需要女兒妹妹犧牲才能換取一展抱負的機會,那這樣的男人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
這一點李遠山跟雲馳但是覺得女兒的話沒一點毛病,“我想辦法先打聽一下,看看楊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景。”
要是寧遠侯父子真是那等爲了前程不惜犧牲女兒的小人,那便是再有本事,也是不能委以重任的。
聯絡楊家的事確實由李遠山出面更合適一些,左右在雲馳眼裡,他跟李靜宜早晚都是一家人,“我估摸着他們不知道,不然中秋那天楊芎也不會跟着我出去醒酒了。”
李靜宜一直想問中秋宮宴雲後的打算雲馳到底知道多少,偏父母在她不好問,現在雲馳主動提起來,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凝神靜聽,難道楊芎是打算引雲馳去見楊眉?
雲馳瞟了李靜宜一眼,心中大樂,“我看楊世子一派輕鬆,不像心裡藏着事的,尤其還是那樣的大事!”
這一點李遠山也認同,“寧遠侯這些年被晾傻了也迂了,那天我還跟他聊了幾句,看着也不像心裡藏着事的,”
他怕女兒不信,加重語氣道,“先寧遠侯楊巍是個心思細膩的,只是把兒子給養的憨了些,老侯爺鬱鬱而終,他也被連帶着嫌棄,七八年下來,人早沒有先前的銳氣。”
照父親跟雲馳的說法,整件事都是楊眉自己的計劃了?
李靜宜從雲馳那裡得了個肯定的眼神兒,對以後如何跟楊眉打交道心裡也有了些底,“我知道了,就這幾日吧,趁她還沒有進宮,我們見面也方便一些。”
李靜宜正思考怎麼着能給楊眉送個消息呢,擡頭卻發現雲馳隨着李遠山站起身來要走?
她差點兒沒將眼珠子給瞪出來!李靜宜還沒有聽雲馳說那天宮宴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人竟然要告辭?
雲馳將李靜宜氣鼓鼓的樣子看在眼裡,心裡直樂,嘴上卻越發走的堅定了,他纔不想在安國侯跟錦陽長公主的虎視眈眈下跟李靜宜說話呢,現在好了,有這件事吊着她,還怕她不悄悄的出來見自己?
“父親聽說了沒有,我跟母親回來的時候,先前承恩伯府的陳娘子過來攔了母親的鸞轎,”李靜宜沒有錯過雲馳臉上一絲表情,心下冷哼一聲,也拋出一個話題來。
這件事李遠山當天就知道了,還親自往順天府跟何伯盛打了招呼了,叫他從快從嚴辦理此案,之後王國耀帶着幾個庶子倒也哭哭啼啼的跑到安國侯府去認罪去了,李遠山沒理他們,只將人全部送到了順天府,並且警告王國耀,敢跟到錦陽長公主府門前胡說八道,他就叫整個王家永世難安!
這些事李遠山都跟李靜宜通過氣了,怎麼這會兒她忽然又提起來?
李遠山納悶呢,回頭一看女兒的樣子,便知道這丫頭竟然當着自己的面跟雲馳較勁兒呢,大概是嫌她出了事,雲馳沒有及時過來慰藉?只是這件事如今已經有結果了,至於結果是什麼,來時李遠山已經告訴雲馳了,但他並不想叫女兒知道。
雖然李遠山對未來的女婿頗多不滿,也存心叼難,但也要實事求是的說,這事兒真不怨人家雲馳,畢竟兩家的關係還沒有挑明,雲馳關心也師出無名,“這個嘛,已經沒事了,靜娘你別擔心,外頭的事有父親呢!”
李靜宜對背後的指使者已經心知肚明,她也不追問,只悶悶的應了一聲,垂眸送李遠山跟雲馳出去。
真的送李遠山跟雲馳出了二門兒,李靜宜不免有又些悻悻的,她還以爲父親爲說留下來用飯呢,也以爲雲馳會厚着臉皮說要在這兒用飯,結果,兩人一個比一個走的乾脆!
“郡主,”李靜宜人才回重華院,就見笑語期期艾艾的進來,她瞟了一眼玲心不在,小聲道,“侯爺說在前頭博雅集等您!”
侯爺?雲馳?李靜宜娥眉一揚,不由笑了,“他叫你來給我傳話兒?”
笑語臉一紅,“是侯爺身邊的一個小廝傳的話兒,奴婢看玲心姐姐不在……”
玲心在,她還真不敢來,怕被師姐給收拾。
這人,還玩這一手兒,李靜宜斜倚在貴妃榻上,想抻了抻他,偏不去,偏晚些去!
但終究發現自己便是在府裡耗着,其實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想不了,乾脆起身道,“叫人給我更衣,咱們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