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滿意自己跟雲馳的婚事,可是毀親生弟弟名聲的事,實在不是做姐姐的會做出來的事。
雲馳冷冷一笑,“她只不過不喜歡一切脫離她的掌控罷了,可她卻一直沒看明白,從皇上登基之後,這一切就不會再在她的掌控裡了。”
李靜宜嘆息一聲,雲馳說的沒錯,雲後一片丹心只爲了趙瑜,可是哪朝哪代的皇帝願意被人控制?何況雲後除了有跟皇帝的夫妻患難之情外,孃家無權無兵,膝下也沒有太子,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再控制已經手握大權的皇上?
“娘娘又憑什麼認爲她叫人引你,你就會去呢?”李靜宜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雲馳,一手支頤笑問,“是不是你有什麼把柄攢在皇后手裡,我不知道?”
“是啊,我確實是有把柄攢在她手裡,”雲馳笑着捏了捏李靜宜的面頰,手一翻,掌心裡便躺着一朵珠花,“看看,這個是不是你的?”
李靜宜看着雲馳手心裡的那朵琥珀珠花,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還真是,這朵珠花好像是哪次我入宮的時候丟的,怎麼丟的我都忘了,後來想着不過是一朵珠花,犯不着特意叫人進宮去尋,呵呵,娘娘倒是好仔細啊!”
“不對,你就沒有想過萬一真的是我遣人約你相見呢?”李靜宜又一個問題甩過來,“你就不怕我苦等你不至會生氣?或者在宮裡有個什麼閃失?”
原來李靜宜還有這麼不依不饒的時候,雲馳伸手想將那朵珠花給李靜宜插在發間,卻被她偏頭躲過了,“這東西毀了吧,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了,我不要!”
“好,我明天叫人送一盒珠花給你,你一天換一朵來戴,”雲馳將那珠花收回到袖裡,“你若是想見我,何必大老拔地的約我在宮裡見面?你不傻我也不傻,而且你若想見我,來的必是歡聲或笑語其中一個,再不會叫他人送信兒,娘娘真是太不瞭解你了。”
李靜宜原本也是在跟雲馳無理取鬧,聽了他的解釋,也跟着笑了,“有道是知己知彼,娘娘平日說是將我當做女兒一般,其實啊,還真不如你瞭解我。”
皇后跟他能比麼?
“她不瞭解你,所以才吃了個大虧,不過這次之後,皇后應該會安生些日子,至於秦家的事,”雲馳伸手將李靜宜攬到身邊,“我知道你心疼秦四小姐年紀輕輕便入了宮門,尤其皇上還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但是事到如今,已經再無轉圜的可能了,將來大不了從宗室裡挑了個伶俐的孩子養在她的名下,總不至於叫她老了沒有依靠,其實你想開一些,便是真的由長輩挑了一門親事,真的就能尋到相守一生的如意郎君?”
李靜宜知道雲馳這是在開解自己,可想到表妹的將來,李靜宜心裡還是不能平靜,“便是將來舅舅舅母給她挑的親事並不如她的意,起碼也是挑過的,而不是就這麼根本不問她的意願,就被一道旨意給擡進宮去!”
尤其是在知道了這背後叫人無語甚至噁心的理由!
“這就是皇權,”雲馳輕嘆一聲,“皇上的話一出,無人能改,便是他自己,爲了自己的權威,也不會朝令夕改的。”
就是因爲明白這一點,李靜宜才格外覺得絕望,“我明白的,所以才替薈娘可惜,”
她橫了雲馳一眼,“若不是你這個老大難死活拖着不成親,皇后自然不會興師動衆的把各府的小姐都召到宮裡來,皇后不召,皇上見不到薈娘,哪裡還會有後頭的事?”
李靜宜一拳砸在雲馳堅實的前胸上,“薈娘都是你害的!”
雲馳被李靜宜的邏輯給氣笑了,不過只要李靜宜覺得開心,他也不去爭辯,更何況也確實因爲他,才叫李靜宜受了許多委屈,“是是是,都怨我,我認打,你隨便打隨便罰!但不肯娶親的罪名我是絕不會認的,我可是再三言明的,非安國侯府的大小姐,我是誰也不會娶的!”
“嘁,油嘴滑舌!”
相知日久,李靜宜對雲馳有了更深的瞭解,她看到雲馳的臉色,就知道他有事沒告訴自己。
“你是還有話要對我說吧?但又不太想說?”李靜宜玩着雲馳頎長有力的手指,“不說我走啦?!”
走?雲馳手上用力,自己不許,她能走得了?
“其實我想說的是那個陳氏的事,”雲馳沉吟片刻,小聲道。
“陳氏?我知道了,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娘娘不願意咱們一起你我都清楚,她什麼也不做纔不正常不是?”
原來是這個,因爲背後的主使是自己的姐姐?李靜宜挑眉看着雲馳,“是不是娘娘還有後招兒?”
這次的事雖然跟雲後脫不了干係,但最直接的指使者卻是出自自己府裡,這一點是雲馳最不能接受的。
“我跟你說過,之前雲家被髮配西北的事吧?除了雲家人之外,還有一些忠僕也跟着過去了,其中便有青艾跟她的母親,”想到青艾,雲馳又想到書房那一次,不由臉一紅,不敢看李靜宜的眼睛。
這是怎麼了?李靜宜心裡一沉,“難不成是你們府上的人……”
“是青艾,”雲馳艱難地開口,“我以前跟你提過的。”
青艾?雲馳身邊的丫鬟,不主不僕那個?
李靜宜坐直身子,疑惑地看着雲馳,“我只想知道誰給了她算計我的勇氣?”
即便不是侯府的奴婢,青艾也不過一個平民百姓,敢唆使陳氏來詆譭她的名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膽子,“那個青艾,真的只是舊僕?”
當然,雲馳肯定的點點頭,“我早就跟她說過了,給她嫁妝,叫雲天兒給她挑一門好親事嫁出去。”
李靜宜從來沒有把青艾放在心上過,現在也不認爲她會對自己構成威脅,只是雲馳這心虛的態度卻叫她不能不多想,“你以前說過的,你房裡只有小廝服侍的。”
“靜娘你別誤會,我跟她沒什麼的,你相信我,”雲馳嚇死了,要是李靜宜想多了不理他可怎麼辦?
李靜宜盯着雲馳微微發紅的耳朵看了一會兒,輕嘆道,“好吧,我相信你。”
她不願再跟雲馳繼續這個話題,“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隨意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
李靜宜不提了,雲馳心裡更不踏實,“她敢算計你,就應該做好準備承受後果,而且放她出府,只會是在給她更大的自由,”
雲馳搖搖頭,那種婦人之仁他纔不會做,“我已經叫人把她看起來了,這樣的人不論嫁給誰,都是在害人家。”
李靜宜擔心的就是雲馳顧念跟青艾過去的情分,而對她手下留情,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幹脆,“你……”
雲馳心裡有鬼,被李靜宜一看,不由喉嚨發乾,“咳,我跟青艾真的沒什麼的,你相信我!”
李靜宜只是想問雲馳處置青艾太狠,那些跟着他一路回來的雲府舊人會不會有意見,她更怕在以後的某一天,雲馳會覺得對青艾太狠了,畢竟青艾對雲馳是一片癡心。
只是雲馳這麼大的反應?
李靜宜臉一沉冷笑道,“青艾姑娘跟你同甘共苦這許多年,你們即便是有什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是囿於身份懸殊,不能給她正妻的名份,想來一個姨娘她還是受得起的,只要你心裡有她,便是你將來的妻子也不敢爲難她的。”
李靜宜說的自己都有些信了,聲音裡不覺帶了惱意,“始亂終棄不是大丈夫所爲!”
“沒,沒有,”李靜宜一句始亂終棄把雲馳嚇壞了,而且她話音兒裡恨不得直接跟他劃清界限了,“你別多想,我,”
說兩人清清白白的吧,雲馳良心上過不去,尤其他跟青艾還真是有些什麼,這叫他有些無顏面對李靜宜,至於告訴李靜宜真相,就更開不了口了。
雲馳咬一咬牙,擡頭道,“你還記得去年你回安國侯府的時候,我過府拜望世叔,還跟他喝一些酒,晚上是你送的我?”
李靜宜點點頭,自從雲馳向她表明心跡之後,他們之點的一點一滴,李靜宜都仔細回想過,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雲馳看她的目光,跟她說話的口氣就不太一樣了。
“那天我喝了點酒,又見了你,心裡就怪怪的,”
雲馳越說臉越紅,訥訥道,“其實我當時就想,”
他擡眸飛速的在李靜宜臉上掃了一眼,又把頭低下去,在李靜宜手心裡划着圈兒,“後來我回府裡之後,正好看到青艾,”
聽到這裡,李靜宜把手從雲馳手裡抽出來,她起身想走,因爲對自己有了異動,便回去找了別的女人?
“你別走,先聽我說完,聽完了你想打想罵都可以,就是別走……”
雲馳不敢再抓李靜宜的手,只得可憐兮兮的抓了她的衣袖,仰頭道,“我跟青艾並沒有做什麼,就是,就是,真的單獨跟她呆在一起,我就覺得什麼都不對了,我一點兒那個念頭兒都沒有了,就立馬叫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