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顏聽對方換了口氣,還叫出伯雅的名字,舉在肩上的重劍差點一把抹了自己的脖子!
他不敢回頭,生怕是這又是對方的詭計,只定定地盯着那在他眼中格外鬼魅的少年,生怕對方要突然做出什麼舉動來。
此時的小城倒是跟寶顏淪爲了同一種人,他心中的震驚完全不亞於寶顏!小城怎麼也沒有想通,這狂妄的路匪頭子,怎麼會忽然叫出伯雅的名字!
寶顏與小城兩人都等着大眼看着華服的少年公子。卻聽到一聲低沉之聲從寶顏身後傳來。
“加錢可以,不過你剛纔唸錯了對白……罷了罷了,你要加多少?”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寶顏感覺自己幾乎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也顧不上是不是對方計謀了,猛地回頭像那聲音的來源之地看去。
只見在他的身後,伯雅若無其事地拍着白衣上的塵土,一臉奸商模樣,正要跟華服小公子討價還價。而若離則是抱着膝蓋笑盈盈地看着寶顏。莫家兄弟二人又恢復了往日勾肩搭背的樣子,莫風一隻手臂強迫式的勾在莫雲肩膀上,另一隻手還不忘衝寶顏比出一個大拇指的樣子。而莫雲則是從鍋裡拿起長木勺,自己默默又添了一碗飯。
唯獨有一個莫婉,還是渾身癱軟眼中飆淚,像只可憐的毛毛蟲一樣趴在地上,正‘故丘、故丘、’地蠕動着表示抗議。
真正中毒的只有莫婉一人,而且還是被若離新研製的迷煙給迷倒的!至於路邊那什麼草,完全就是若離放出的煙霧彈,就是爲了防止小城反水之後,又裝可憐說自己是被對方強迫的。或者又可憐巴巴地告訴莫婉,說伯雅和對方聯手演戲就是爲了嫁禍他想逼他離開!
如果不是若離和伯雅將一切劇情都推敲完畢。也將小城那碧池一般的心思猜了個透。小城說不定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
而另一邊的跪在地上的小城,雖然跟寶顏一樣吃驚,卻要比寶顏更快地搞明白眼前的局勢。他方纔在少年的引誘之下。將只所有的底牌和心思都親口說了出來,現在再說什麼是被迫的。也根本就不會有人信他!他眼睛一轉,仗着自己人小靈活,竟從地上一個翻滾,爬起來就朝大路上跑去!
“別讓他跑了!”若離跳起來喊道,“要不然他又要找別的車隊去哭求報仇!”
若離話音剛落,就見對面那華服公子從腰間抽出銀色倒刺軟鞭,只聽‘啪啪!’兩聲破空之音。丈長的銀鞭猶如長眼的銀龍一般,扭曲着身體直追小城後背!
“啊!”的一聲慘叫。小城還沒跑出多遠,在鞭子趕到的瞬間就倒在草地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放下,”少年一聲令下,身後舉着弓箭的‘親兵’們齊刷刷地同時放下指着寶顏的箭。“去盯這着小子,別讓他跑了!”聽到少年在次下令,衆‘親衛’立刻面無表情地調轉方向,將小城圍在一圈人中間!
寶顏看着對方抓住他方纔想要碎屍萬段的小城,的確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中間的許多彎彎繞繞的細節他一樣都沒想通。只是十分直白地明白了三件事情:首先小城是壞人,其次自己的朋友們都沒事。最後就是伯雅好像跟那個華服公子是一夥的。
寶顏想通之後一激動,重劍差點在地上砸出個大坑!他回身就朝伯雅奔去,一把揪住伯雅雪白的領子就要質問。可寶顏話還未說出口。卻被伯雅張開雙臂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伯雅的擁抱充滿了知己般的溫暖,就像是無聲地訴說着‘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一樣。寶顏被伯雅這一抱,一肚子的大喜大悲無處發泄,竟生生憋出淚來!寶顏一抹眼睛道:“你們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不等伯雅回答,莫風就一指在地下‘顧丘’的莫婉道“知足吧!你比她強多了!”
莫雲幫兇似的一個勁點頭,吞下嘴裡半口飯:“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呢,所以我們不敢告訴你。”
莫雲明擺着是說寶顏腦子不好使,可惜寶顏也無從辯駁。因爲他正想要問問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呢!被莫風這樣說了一句,原本疑問的話礙於面子又不好說出口。只能換做一句:“你們花了多少錢,請來這麼大的陣仗?!”
“二十兩金!”答案從寶顏身後的華服小公子口中飄出。“因爲你太兇悍,鄙人決定再多收五兩!”
小公子口中雖說寶顏兇悍。可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意。他上前幾步,將手中長鞭一圈,對着若離等人抱拳道:“鄙人乃是北武商隊的頭領,卜蕭禹!”
小公子走到近處,衆人才看見他的容貌身材。卜蕭宇比在場所有的男人都瘦小太多,身高几乎與若離一般!而稚嫩的容貌更是讓人覺得他十分年輕。可這小公子的一身氣勢卻當仁不讓。他一個抱拳之後,衆人也沒有絲毫彆扭違和之感,紛紛擡手抱拳回禮!
若離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姓‘卜’這樣的姓氏,心中有些好奇。但此人畢竟是不熟悉的男子,她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就與踏歌問月攙扶着將地上的莫婉拖回馬車。
馬車之中,還能隱隱聽見那小公子爽朗的笑聲,和衆男一齊討論二十五兩黃金的事情。莫婉卻在車中嗚嗚咽咽地哭的止不住。
若離一邊給莫婉擰了一條溼涼的帕子,一邊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跟莫婉細細講述了一遍。
若離說得十分細緻,甚至把從剛見到小城時候的懷疑都告訴了莫婉。當然,若離也不忘記提起那一晚在客棧被小城陰了一把的事情。
女子的心思就算再糙,也不像寶顏那樣一個擁抱就雨過天晴了。莫婉一方面痛恨小城騙她,另一方面又爲小城傷心,當然還少不了有些怪若離不提前說清楚這些事情,於是哭着別過臉去不讓若離給她擦淚。
“快別生氣了,這事都怪我不好,行不行?”若離像個姐姐似的哄着莫婉,“不是我非要瞞你,只是那一晚的事情你也看見了,我即便當時說了,無憑無據的你又怎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