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打算橫插一槓子,說什麼也不能叫薛大小姐說服薛將軍夫人、同意派那苗醫去給奉平伯夫人醫病?”
富媽媽既是慣常心思敏捷,便如此猜測道。
“只是……薛將軍家到底與奉平伯府是實在親戚,小姐這般阻攔着豈不是叫薛將軍夫人作難?”
齊妙雖知道富媽媽因爲她,早將薛家恨到了骨子裡,可她的打算又怎麼能全盤對富媽媽托出?
她也便笑着安慰富媽媽:“您放心,我不會叫薛伯母和槿娘爲難的。”
“我只是怕薛嘉琳學了她祖母的囂張,明日去薛將軍府上胡作非爲。”
“也怪我早之前忘了告訴您,那天薛伯母收我爲徒時,我便覺察她總是犯惡心,便偷偷告訴了我母親,我母親這幾日差人去探望了兩次,第二次果然確定了是好消息呢。”
“而薛將軍得了聖旨,馬上就要趕往西疆平叛去了,如今定然在整兵做着出發的準備,府裡也就剩下薛伯母孃兒倆,我明兒趕過去也好幫着撐撐腰、外帶出些主意。”
富媽媽這才恍然大悟。
“既是薛夫人有了身孕,小姐明兒去幫着推擋推擋也好。”
“省得那薛大小姐跟槿娘小姐頂上牛,再叫槿娘小姐吃了虧,連帶着薛將軍夫人也跟着慪氣,帶累了身子可不值。”
薛家三房既是已從老宅分了家出來,就不該再受宗房的閒氣。
可誰叫這庶三房人丁稀少,連一位能撐着門戶的少爺都沒有?
衛國公府既然已經定下了槿娘小姐做媳婦,適當時候便得多幫襯一些。
“正是如此呢,因此上我明兒不但得去,我還得在那裡賴上一天,等不到薛嘉琳我就不回來。筆`¥`癡`¥`中`¥`文 ”齊妙笑道。
“還有我大哥那裡,我這就去跟他提前知會一聲,待會兒正好和他一起回樂頤堂用晚膳去。”
富媽媽應了聲,便出去喊了兩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叫她們陪着小姐去見大少爺。
別看齊妙出入兩個哥哥的院子不以爲然,富媽媽卻謹慎得很,等閒不會叫幾個十四五的大丫鬟跟着。
齊妙也就趁着富媽媽去給她喊隨從的工夫,自己披了夾披風;等兩個小丫頭應聲跑到了迴廊下,她也出了門。
齊臨本來正想去他隔壁院子喊上齊堅,兄弟倆一同回後頭用晚膳呢,就聽得門外小廝喊,大小姐來了;他慌忙迎出門來,臉上全是關切。
“你這又是怎麼了,是有要緊事兒跟我講麼?”
也不怪齊臨覺得奇怪。
平日裡這時辰,他馬上就回到祖母的樂頤堂了,等用罷了晚膳,只需妹妹給他一個眼色,他自會張羅送她回千錦園。
而現如今她連那一個來時辰都等不了,就急匆匆跑來了,他怎麼能不着急?
齊妙便笑着拉他一同回屋,又叫兩個小丫頭門外守着,便將她今日午後去承安伯府的事兒講了。
齊臨先聽到高諍也想悔婚,一時真是又氣又怒,卻也有幾絲慶幸。
氣的怒的是,他齊臨的妹妹哪裡配不上那死書呆子啊,他也敢主動張羅悔婚?
慶幸的是,左右高二那書呆子也的確配不上妹妹,若高二有本事說服皇上,不是正好?
不過齊臨也知道他妹妹還有話沒講完,也就耐心的聽了下來。
待聽到高二那個死書呆子是怕衛國公府“挾天子以令諸侯”,他一時便哈哈大笑起來。
“早之前我和你二哥便都說高二就是個書呆子,如今你算是真信了吧?”
書呆子是什麼,書呆子就是既會讀書寫文章,腦子也聰明伶俐轉得快,可一旦遇上點什麼要緊的,便不會轉彎了,一頭扎進死衚衕就出不來。
齊妙掩着口笑着點頭:“真是呆得叫人慘不忍睹了。”
“可我也就覺得大哥替太子拉攏他算是拉攏對了,他這樣的人絕對沒有野心,只要給他一棵真正的大樹依靠,他就能死心塌地的好好辦事,絕不會有什麼三心二意。”
齊臨卻從她的笑意種感覺到了一絲不好,臉色立時難看的不行。
他妹妹這是看上了那個書呆子了不成?這笑意怎麼能這般柔軟好看?
他奶奶個熊啊,高二那廝還真是好命!
他們衛國公府手裡捧着嘴裡含着的明珠就這般輕易的便宜了他?9還沒用那廝費什麼勁?
這不成!齊臨惱得簡直就要炸了肺,一時間只想立刻衝到承安伯府,提起那死書呆子給他一頓老拳。
齊妙卻是不知道她大哥爲何突然就變了臉,臉上的笑意頓時凝住了。
齊臨見狀慌忙收起臉上的殺意,只怕嚇壞了自己的妹妹,聲音也儘量放得輕柔極了:“大哥可不是對你,大哥是恨那個書呆子……”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我們妙妙誇讚他?”
齊妙忽的紅了雙頰。
原來……原來大哥是這個意思?
“我可沒誇他!”她軟軟的拖長了聲音不承認。
“他多呆啊……我笑話他還沒笑話夠呢。”
“好,好,沒誇。”齊臨一邊笑着回答,一邊又接上她之前的話。
“不過既是你也說大哥將他引薦給太子沒錯,再聽你學說罷他的顧慮,那可能就是真沒錯了,如此大哥也就放心了。”
文人書呆子在什麼陣營裡都自有妙用,齊臨當然不擔心這個。
“可是妙妙你知道麼,就在我引薦他之前,也差人查過他們家,他有幾個兄弟甚至叔父可不是都和他想法一樣的。”
“就那幾個糊塗車子……以前就不止做了一件糊塗事,連累得他跟着他父親不止給善了幾次後,因此上也不怪他想窄了。”
“而兩家聯姻之事,妙妙你也是知道的,這不止是兩個人的婚姻,而是兩家從此就被綁在了一起。”
“可你最終卻說服了他不去悔婚,你就那麼有把握、能幫他一起遏制住旁人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以便不叫承安伯府引火燒身麼?”
“你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就該過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啊。”
“你當時怎麼就沒趁勢答應了他,隨他怎麼悔婚去呢!”齊臨說到這裡已是滿面懊惱。
沒錯兒,妙妙昨日就說過,皇上突然弄出這麼一樁賜婚定是爲了制衡。
可高家人出面悔婚關衛國公府什麼事兒?就算觸到了皇上的逆鱗,罪是他們高家受,怎麼也不該連累到衛國公府來不是麼?
“我記得當年我還小呢,大哥就教我什麼叫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齊妙輕聲辯解道。
“高諍到底叫他妹妹給我報過信,叫我知道提防奉平伯府要毀我名聲,也幫着大哥替我給了奉平伯夫人一個大教訓。”
“我就算報不了他的恩,也不能就爲了自己不嫁給他、便狠下心來推着他去做那可能掉腦袋的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