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亭和薛夫人一左一右的指導與監督下,齊妙笨手笨腳的將驍哥兒抱在懷裡稀罕了一會兒,雖是胳膊被這大胖小子墜得生疼,心底卻是一片柔軟,軟得幾乎要擰出水來。
這一世真好啊!薛槿不但還在,還成了她的大嫂,還給她生了這麼一個可愛的侄兒!
已經有些困了的驍哥兒卻彷彿是感覺到了她異常的心跳聲,本來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突然就張大開來,兩丸黑水銀似的黑眼珠兒清亮極了,嘰裡咕嚕的便盯着齊妙打量起來。
“母親您瞧瞧,他看我呢。”齊妙欣喜異常的小聲道。
“怪不得母親說小嬰孩一天一個樣兒,我上次回來時,驍哥兒還是單眼皮,今兒卻成了雙眼皮,這大眼睛可不隨了我大嫂了?”
齊妙與兩個兄長都隨了父親齊文恆的丹鳳眼,眼睛細長,眼梢微挑,薛槿卻是一雙極美的杏核眼,雙眼皮清晰得很。
卻也不等樂亭說什麼,驍哥兒彷彿也是打量齊妙有些累了,便長着小嘴兒打了個哈欠,又重新閉上了眼,眨眼間就安靜的睡着了。
等驍哥兒的奶孃將他接回去、在隔壁搖牀裡安置了,薛夫人便輕笑起來。
“這小子平時最是脾氣大,等閒不會被他奶孃和他娘之外的人哄睡,我每來一次想哄哄他,他都不給面子。”
“如今倒是跟他姑母有緣,一點脾氣都沒鬧就睡了。”
齊妙很想說怕不是薛伯母來得太早,打攪了驍哥兒睡懶覺呢,如今這小子實在扛不住也就睡着了,可想到緣分這東西也真是個奇怪的事兒,也便笑着認了。筆%癡#中¥文 bi@
若不是她重生回來成就了薛槿和她大哥齊臨的姻緣,可不是就沒有驍哥兒?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麼?
既是太夫人叫齊妙來請樂亭回去陪客,樂亭也就不予多停留,薛夫人也跟着一起站了起來,頗有些過意不去的問,真不用槿娘出去見見客麼。
“我說叫她不用去,就是不用去,有太夫人和我還有您替她出面應酬着,哪裡還有不開眼的人挑理?”樂亭笑道。
“旁人家辦滿月酒的時候,媳婦卻要坐雙月子,不也一樣不出去?又不只是咱們家槿娘嬌氣。”
薛夫人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輕聲交代薛槿好好休息,等齊妙也跟薛槿告了辭,三人便離了越園。
“你也不用再去瞧你二嫂了,我昨兒把她打發回孃家去了。”樂亭聽齊妙說還想去看看襄華,忙出言阻攔。
既是周圍也沒外人,齊妙便細細問了問,“只是母親不想叫二嫂挺着肚子陪祖母和母親宴客,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如果今日給驍哥兒擺滿月酒,也像敬王府擺宴席那般,敬王府是主子想從客人口中打聽事,自家卻是客人想從主家打聽事,那也就怪不得襄華回了孃家。
襄華最近二年長進了不少,可性子還是個爽朗性子,多半是藏不住話的。
那若被人從衛國公府、從襄華口中套聽到什麼消息,這滿月酒擺得豈不是美中不足了?
樂亭卻是從齊妙這話裡也想起了敬王府那次宴請,便連聲問她,那****夫家的女眷們可曾出乖露醜沒有。
“若非得要說誰出了醜,那便是大姑太太家的女兒了,如今我們老夫人已經將她們孃兒倆軟禁了,只等着官媒給方子瓊找個差不多的人家,趕緊將人嫁出去了事。”
齊妙這般笑回道。
樂亭與薛夫人齊齊的咦了一聲,樂亭更是急切的問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高大姑太太的女兒不是已經和你們夫家二房的長子訂了親的?”
“她既然最是個喜歡出乖露醜的,訂了親也能毀掉不是?”齊妙輕描淡寫道。
薛夫人再不是外人,不但是她大嫂的孃家母親,還是她師傅呢,她也不能將自己給方子瓊做的手腳當衆講了不是?
……如此等到酒宴都散了,客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齊妙這才抽空悄悄跟樂亭講了講,說方子瓊是入了她的圈套了,又將齊嫣身邊的楊媽媽誇了又誇。
樂亭卻是被她的學說嚇了一跳,直道你這孩子還真是膽大妄爲。
“那敬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那是王府!你這是事兒成了也就罷了,若是漏了可怎麼收場!”
“母親放心,我可是打聽出來敬王妃和杜側妃都是不懷好意的,只想藉着那個宴請打探消息,我才叫人動的手。”齊妙笑道。
“若不是她們倆心術不正,一心只想着自己那點兒私利,宴請上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出紕漏?”
其實別看樂亭訓斥女兒太大膽,她心裡還是欣慰得很。
妙妙可是才嫁到承安伯府二十來天呢,這一天瞧下來,不但將老伯爺夫人哄得團團轉,那二太太和幾位小姐對她也是言聽計從不是?
她又在這短短的二十來天工夫裡,一舉敲掉了大姑太太孃兒倆兩個大隱患,這果敢又迅猛的手段,還真不愧是齊家女兒!
這般等到終於將客人都送走了,連女兒帶女兒夫家的女眷也都走了,樂亭便服侍太夫人回了樂頤堂,打算跟太夫人商量件事兒。
“你這話是說……由咱們婆媳兩人尋幾家穩妥的人家,叫官媒拿着庚帖去給高家挑選,好儘早將那方小姐嫁出去,以免夜長夢多,將來給妙妙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太夫人是什麼人,只管聽樂亭將方子瓊現在的處境一講,登時便領會了樂亭的用意了。
見樂亭笑着點頭,太夫人便問她:“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什麼樣的人家纔算穩妥?”
“是找那家境還算富庶的一般人家,將來也不會太委屈她的,還是乾脆就找個面上平靜的大泥淖?”
不過等到這話音一落,太夫人自己也覺得這種問話多餘了。
妙妙都敢對那方子瓊下這種手了,她們婆媳便得替妙妙好好收拾下這個殘局不是?
若給方子瓊選個還算不錯的夫家,豈不是叫她因禍得福了!那樂亭也就不用跟她商量,隨便找個富庶人家遞過去便是了!
只是等人選被官媒遞到了承安伯老伯爺夫人跟前去,老伯爺夫人會不會生怕外孫女出嫁後受苦,便差人去打聽男方的底細?
畢竟那高大姑太太孃兒倆再不着調,也是老伯爺夫人的骨血啊,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