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熙吩咐過,在傷好之前她不能動武,不然她的手會廢掉的。
她怎麼可以?
三兩下,鳳月就把手上的累贅去掉,五指張開,手上多了把刀。
“月,不要去。”藍依依抱住她:“我替你去。”
她會死的,那些人就是要讓她死。
“我不想你陪我上路。”鳳月再次推開她。
門外,爲她死的人已經很多了,她不想再多她一個。與其等死,不如戰死。
藍依依想阻止,可惜來不及了。
鳳月站在屋外,手中的劍垂立,豆大的雨落下,伴隨着大風,她的衣裙被打溼,誇大的袖子在雨中起舞,襯得她更爲瘦小,好像個脆弱的布娃娃,一捏就會碎。
那般瘦弱的她,偏生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錯覺,挺直的脊樑,滿身的煞氣,如同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大學士真是膽識過人,名不虛傳啊。”爽朗的嗓音從一旁傳來,細聽又好像從很遠之處傳來的。
虛虛實實,讓人分辨不清。
鳳月也不想分清,來一個她殺一個,來一雙她就殺一雙,縱然她死,也要他們全部給她陪葬。
爲她而死的人,也需要祭祀,他們是最好的祭品。
“不是要來殺我麼?怎麼不敢現身?”鳳月神色狂野。
背後貼了具柔軟軀體,鳳月回頭,藍依依站在了她身後。
“回去。”鳳月皺眉。
她那三腳貓功夫不用一招別人就把她放倒了,她簡直是來送死。
藍依依搖頭:“不。”
她說要保護她就一定做到。
“你們一個都走不了。”爽朗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了殺氣。
聽聲音明明是個陽光大男孩,實際卻是個陰冷大叔,看着停在不遠處的人,鳳月神色狂妄:“自殘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這話讓所有人都一怔,完全料不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口出狂言。
在他們出神的那一秒,鳳月動了,長劍橫挑,鮮血和雨水落下,濺溼她的衣裙。
“真不錯。”男子在一旁欣賞。
藍依依幫鳳月擋住身後,這人真像帝熙說的一樣,完全不怕死,只顧着往前衝。
她的修爲本來就不高,動作沒有鳳月靈敏,更沒鳳月的速度,很快就跟不上。
背後傳來痛楚,藍依依身後一摸,手上鮮紅一片,很快就被雨水沖刷掉,根本不給她害怕和尖叫的時間。
鳳月回頭,不經意看到藍依依身後巨大的傷口,心中一窒,狠狠一腳朝她踹過去。
藍依依被她踢出去老遠,面朝下的摔倒在地。
看似狠辣的一腳實則暗藏巧勁,她只是把她推出去,並沒傷她。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依然給了別人可乘之機。男子來到鳳月背後,高高舉起了手上的刀。
感受着背後的殺氣,鳳月無力回頭,她只能舉起劍把迎頭衝上來的人給殺了。
白光,自天而降,巨大的光波把鳳月背後的男子擊退,下一秒,鳳月就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阿遠。”鳳月驚呼。
徐尚遠胸膛劇烈的起伏,要是他來晚一步,
來晚一步。
他稍微偏頭,眼神猩紅的看着一旁的男子,殺氣四濺,居然敢動她,不可饒恕。
劍隨心動,更爲巨大的光波發出,男子睜不開眼,身上陡然傳來痛意,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
怎,怎麼可能?
徐尚遠抱着鳳月,手握長劍站在他的對面,髮絲亂舞,掠過她的眼睛,雨幕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那高高揚起的衣袍。
此時的徐尚遠,如同墮仙,面容如天人,渾身洋溢着凜冽氣息。
藍依依艱難的自地上爬起來,呆呆的看着這一切。
徐尚遠把劍從男子身上拔出來,長劍一劃,圍過來的人被白光彈飛,劍氣穿透身體而亡。
神器自身能殺人於百米之外,有主的神器威力更甚。
徐尚遠抱緊鳳月,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鳳月有點喘不過氣來,臉色蒼白:“阿遠,你放開我。”
一陣陰氣自背後刮來,鳳月陡然回頭,藍袍妖冶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鳳月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掙脫徐尚遠的懷抱朝帝熙跑過去,卻停在了他兩步遠的地方。
帝熙的目光停在她的手上,因爲過多的動作,那裡再次流出了血。
“月兒。”帝熙聲音暗啞,想抱住她卻沒了那個勇氣。
他再次讓她受傷了,再一次。
“沒事,回屋吧。”確認他沒事,鳳月的神經放鬆下來,剛邁動腳步身子卻虛軟無力的倒下。
帝熙伸手接住她。
昏迷了五天以後,鳳月再次醒了過來,這次動一動就疼。鳳月僵着身體躺在牀上。
“阿熙,爲何我的傷加重了?”怎麼可能?她都沒受傷。
“之前的藥用完了,這次你只能忍忍了。”帝熙心疼。
之前藥效猛烈,具有很好的止痛效果,但是那藥她現在不能再用了,她的身體承受不了。
“我難受,可以扶我起來嗎?”
帝熙稍微彎腰抱住了她,他的臉離她很近,鳳月看到了他眼眶下面淡淡的黑眼圈。
修煉之人,吃的少睡的也少,兩天不睡覺都精神飽滿的,他現在居然有了黑眼圈。
“我睡了多久?”鳳月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五天。”帝熙讓她半靠在牀邊,手指拂過她的臉蛋,剎那離開。
鳳月稍微偏頭就看到坐在一旁的徐尚遠,他不言不語的,只是安靜的看着她。看到她看過來,他掀了掀脣。
“阿遠怎麼來啦?”他不是應該在帝都嗎?怎會出現在這?
“我看你們久不回來放心不下就尋來了。”他看她一直不回來,心裡放心不下就不顧一切的找來了。
“你可以傳訊。”
徐尚遠笑容飄渺:“一時心急,忘了。”
空氣有點波動,三人心思各異,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對了,依依怎麼樣了?”鳳月有點困難的問。
那背後的一刀那麼深,她逃過一劫了麼?
“她沒事,你不用擔心。”她的傷已經好了一大半了,剛剛纔來看過她,被他們給趕出去了。
得到這樣的答案,鳳月滿意
了,睏意很快襲來。
“再休息下吧,一會醒來就能吃飯了。”帝熙再次扶她躺下。
看鳳月睡着了以後帝熙往外走,經過徐尚遠身旁時看了他一眼。徐尚遠跟着他的腳步走了出去。
“你來恐怕不只是擔心吧?”帝熙負手背對着徐尚遠。
徐尚遠沉默,沒錯,他不只是擔心的,之前來殺鳳月的人裡還有他爹派來的。他得知消息連夜趕來。
終究晚了一步。
“我不會告訴月兒,只是,你打算該怎麼處理?”囚禁是不夠的。
徐尚遠身體搖晃了下卻依舊沒說話,他能說什麼?他的家人對他心儀的女子下殺手,他能怎麼辦?
“若是你解決不了我不介意替你解決。”帝熙往外走。
要不是看在鳳月的份上,他早已動手了。
時至今日,他後悔當初沒動手,要是他沒聽她的,不心慈手軟,今日這一切可能就不會發生。
鳳月不知道兩個男人間的暗潮洶涌,吃飽睡,睡飽吃,這樣的日子再過了三天以後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估計是手上的痛消了很多,只是還是不能動。
傷口裂開,想要好的話更難了。
“公孫御找到了嗎?”鳳月看向一旁看書的帝熙。
他很愛看書啊,這段時間總是書不離手,要不就是在算賬。
“沒。”他是隻狡猾的狐狸,狡兔三窟,他不知道有幾窟,哪能那麼容易找得到?
四大世家,四大世子,皆驚才絕絕,果然不是虛有其名。
慕容溢自始至終都沒出來過,不過公孫御沒事,他也還沒那麼快死。
“你前段時間說生意上出了點事,到底是什麼事?”鳳月突然問道。
“發現公孫御和慕容溢的生意被別人接手了,還來搶我的生意。”他本來想接手的,想不到別人捷足先登了。
他就奇了怪了,居然還有那膽大妄爲的敢來挑釁他。
仔細一查,發現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
他那時候就懷疑有人背後操縱,只是沒想到公孫御和慕容溢沒死那一層。
“這般說來,那都是他們搞出來的了?”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啊,膽子都大了很多。
“廢話。”帝熙頭都不擡的說道。
鳳月百無聊賴的趴在牀上:“阿遠做什麼去了?”
這兩天都沒看到他,不會是回去了吧?
“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嗯?”帝熙放下手中的書,藍袍搖曳間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氣息揮灑在她的臉上,鳳月的臉一下就紅了。
這妖孽又發情了,如何是好啊。
“他好歹救了我一命,我還沒感謝他呢。”
“我還救了你那麼多次,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啊?”帝熙湊近她。
鳳月臉紅如蘋果:“阿熙救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她和他是一路的,救同伴本來就是應該的啊。
“我以爲月兒會說以身相許呢。”帝熙神色有點失望。
鳳月汗:“許不許不都是你的麼?”
反正她遲早會嫁給他的,自然是他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