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慕容如陣風掠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好久不見,慕容。”鳳月主動抱住他。
很純潔的懷抱,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只是單純的親情。
他們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兄長,是這世上愛她的人。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慕容反覆說着這句話。
“好了。”帝熙把鳳月自慕容懷裡抓出,大手橫在她的腰間,宣告着他的所有權。
他的娘子,輪不到別人來碰。
“阿熙,我當慕容是哥哥。”鳳月好笑的扯扯他的臉。
帝熙任由她蹂躪,這種場景,他盼了不知多久。
眼角撇到個人影,鳳月眯眼:“阿熙,後面是誰?”
知道她眼睛不好,帝熙告訴她:“就是剛纔找月兒麻煩的人。”
找她麻煩的人?鳳月瞬間明瞭,她似笑非笑的睨着帝熙,明知道她看不清楚,帝熙臉色還是不自在起來:“月兒不要誤會,我今生只娶你一人。”
“是嗎?可是人家對你可是抱有希望的。”他要是沒做什麼讓人誤會的事,人家小姑娘會這樣?
“對我抱有希望的人多了去了,又怎輪得到她?”帝熙不屑。
“是啊,想嫁給你的人的確是不知道有多少,不知王爺打算何時娶幾個側妃啊?”鳳月白他一眼。
帝熙抱緊她:“這就看月兒想我娶幾個了。”
又在耍嘴皮子了,鳳月不想和他繼續此話題,揉揉額角:“算了,把她扔出去吧。”
鳳月都這樣說了,帝熙就懶得再找她的麻煩了,對白束揮揮手,於是,女子再次被無情的扔了出去。
“外面金烏大,進去吧。”帝熙執起鳳月的手,帶着她慢慢往裡走。
長裙,滑過地面,拖出美好的弧度,鳳月穿過長廊,走過荷花池,到了樓閣裡:“阿熙,該登基了。”
慕容和鬼影遠遠的站着,此時,他們或許不適合在這裡,可是有些事,必須要問問鳳月。
“好。”帝熙沒有反駁。
“可以考慮遷都,遷到南朝中部,離方朝不太遠,也好控制他們。”
“好。”
“和泊國談判時,不要忘記很好壓榨他們一筆,這樣沒銀子,他們就不能鬧騰了,兩國就打不起來了。”
“好。”
無論鳳月說什麼,帝熙都說好,鳳月皺了皺眉:“登基以後多娶幾個妃子吧。”
“不好。”帝熙反應極快,拒絕得乾脆。
慕容和鬼影在一旁聽着,偷偷對帝熙豎起了拇指。
“阿熙,你老實告訴我,我能要小孩嗎?”鳳月舉起手,白得沒有溫度和血色的手,不像人所有。
她如今這樣,真的能有小孩嗎?
“月兒這麼想爲我生孩子,我是不是該感到開心啊?”帝熙把下巴擱置在她肩膀上。
“我雖不懂岐黃之術,常識倒還是有一些的,體涼之人難孕。”她這不是體涼了,完全是冰了,能不能有孩子還不一定呢。
“有我呢,月兒怕什麼呢?”帝熙神色認真:“只要月兒想,就能有。”
只是
孩子,只要她在,有什麼不可能?
“登基以後,就生。”鳳月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她和他蹉跎了那麼久的歲月,也該要個孩子了,哪一天她有個萬一,他也有個活下去的念想和動力。
“月兒真不知羞。”帝熙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臉:“要不,我們現在洞房?”
“咳咳。”鬼影提醒兩人自己的存在。
這些話等他們走了以後再說也不遲吧?
“你們有什麼事嗎?”鳳月自帝熙懷裡擡起頭。
“月打算何時回三軍呢?”鬼影問道。
“打算何時官復原職?”慕容問道。
鳳月定定的看着他們,眼神迷濛:“慕容,鬼影,我現在眼睛看不到。”
所有的東西都是個朦朧的影子,這樣的她,怎能回三軍?又如何官復原職?
慕容和鬼影齊齊看向帝熙。
“我一定會治好她的。”用盡千方百計,他都要做到。
“那她的頭髮?”看着鳳月滿頭的白髮,慕容聲音有點啞。
她才二十歲啊,雙十年華,白了頭髮,滿心滄桑。
“頭髮就不必了,總得留點紀念。”歲月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再痛的傷,再深的情,久了就淡了。
她從未爲他做過什麼,這頭白髮就當是紀念他吧。
記得曾經有個人愛她如命,記得有個人用血告訴她,永遠都要勇敢去愛,哪怕傷痕累累。
“阿熙不會介意吧?”
“不會。”他介意什麼?人都沒了。
他該感激徐尚遠的,要不是他,鳳月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他手裡了,他有什麼臉面來跟他計較?
“你們不必煩憂,我眼睛雖看不到,可耳朵能聽,腦袋能轉,你們有事還可以來找我。”看不到看得到對於她來說沒有多大的困擾。
他們的樣子,她都還記得的。
慕容和鬼影心裡苦澀,久久不語。
“沒事就退下吧,我想和阿熙說說話。”鳳月抓着帝熙的手。
帝熙很溫暖,那溫暖正是她貪戀的。
“是。”慕容和鬼影低頭退下,出到門口以後,才反應過來,她都不是他們的主子了,他們根本沒必要那麼聽話。
“談判在兩日後,真的玉佭公主也會跟着來,月兒和我一起可好?”帝熙如同以往把玩着鳳月的頭髮。
“好。”鳳月仰起頭,想貼着帝熙的臉,可惜眼睛不好使,她貼住了帝熙的脖子。
帝熙也不拆穿她,任由她小小的腦袋靠着:“我回來了,阿熙不用擔心,我定是和你比肩的。”
“那徐尚遠?”帝熙緊張的問。
他永遠都記得,當初她拋下他去找徐尚遠,這兩日他不說,心裡卻是不安的。
“阿熙,你不明白嗎?阿遠永遠也沒你重要,當初我雖忘了你,卻仍跟你走,也不曾對你動過手。”她是掙扎過,可對於徐尚遠自始至終都是友情。
所謂的割捨不下是知道他對自己那份情罷了。要是對他無情,她根本沒有後面的掙扎。
“阿熙,你可以猜疑我,但若是想知道什麼,一定要問我,
只有我親口告訴你的纔是真的。”人的心思是複雜的,再聰明的人都不是別人肚子裡的蛔蟲,千轉百回的心思總有想不到,想不通的時刻。
她不要求他一定得懂她,她只要求他可以相信她。要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這段感情就沒辦法走下去。
“好。”帝熙眉眼生花,本就妖冶的臉龐更爲魅惑。
那瞬間,鳳月覺得一道光進入眼裡,她稍微擡頭,就能看到帝熙那張佈滿笑意的臉。
“金烏大了,進屋吧。”帝熙看了眼越來越高的太陽,鳳月體質特殊,不宜暴曬。
“嗯。”鳳月把他的手抓緊。
帝熙本想讓她去休息,鳳月卻不肯,躺了那麼久,多躺一秒她都不願的。帝熙只能帶着她到了書房。
“你坐在我旁邊,我念奏摺給你聽。”帝熙把鳳月抱到自己坐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她旁邊。
鳳月脣邊掛着笑意:“阿熙,我只是想陪着你。”
不是要干預什麼。
“我知道,只是月兒滿腹才華,不能浪費了。”這樣做,帝熙藏有別的心思的,只有把事情交給鳳月,鳳月纔會有歸屬感。
鳳月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凡事講究完美,她懂得謀略,有手段,所有事情到她手裡都能很好的解決。
可他不想她揹負這麼多,他只是想她一起參與,跟他一起治國。
南墨給不了她的,他能給她,徐尚遠可以給她的,他也可以。
他帝熙不比任何一個人差。
帝熙的聲音是好聽的,鳳月一直都知道,經由他讀出,乾燥的奏摺都成了美妙的詩章。
鳳月甩甩頭,把腦海裡那些旖旎給甩出,努力聽着重點,帝熙讀完沒多久就會給出自己的建議。
“中部乾旱,北部洪澇,南部蟲災,阿熙,這些地方你必須得走一趟。”鳳月皺着眉頭。
怪不得暗處的魑魅魍魎最近頻頻出手,原來是南朝根基不穩,百姓不能安康,根基就會動搖,要是再發生點什麼事的話,恐怕不等帝熙登基就會出事了。
“登基之事推遲吧,等談判完畢我們先往北部走,這兩天先想個法子處理乾旱和蟲災。”鳳月下了決定。
“乾旱和蟲災已得處理,洪澇我已派人過去。”帝熙說道。
鳳月轉過頭,努力瞪大眼,似乎要瞧清帝熙的神色:“阿熙,但凡大事,天子該坐鎮,而不是坐在高高的神探上。”
這個時候,大家都沒空去膜拜他,也不願去膜拜他,他只有走下去,撈民心,知疾苦,才能走得更高。
“這些東西,想必你都是知道的。”鳳月低聲說道,他只是放不下她而已,她怎能不知呢?
“只是阿熙,永遠不要忘記,你是個帝皇。”帝皇本來就不該有過多的感情,更不能被感情所累。
她一人,再重都重不過天下。
“月兒倒真是大氣。”換了別的女人,早已感動得不行了,她卻心心念念着他的天下,他是不是該爲她的明理感動?
鳳月搖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而不是爲了某個人而活,讓你捨棄天下的事情我是絕對做不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