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軲轆,馬車很快出了城,鳳府的馬車,歐陽朗始終不遠不近的跟着,像是前面那輛馬車的護衛。
上了官道,馬車的速度加快,後面的人和馬跟的很是吃力,不一會就被甩到了後頭,鳳月伸出頭,瞧着後面越來越小的點,神色冷酷。
呼呼的風自窗外灌進來,帝熙手臂用力,把鳳月自窗邊扯了下來,鳳月臉上的冷意未消,就這般對上帝熙的眼。
“月兒在想什麼嗎?”帝熙饒有興致的問。
“自然是想爺心中所想。”鳳月巧妙的回答,看似拍馬屁的話,語氣裡卻沒有半點討好之意。
對於她的冷言冷語,帝熙沒放在心上,難得好脾氣的說道:“讓我猜猜,月兒是在笑他們的不自量力是嗎?”
鳳月背後一涼,心中震驚,她不過是稍微露出點那樣的意思,他居然馬上就看懂了。
妖孽真不愧是妖孽,心機心思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沉。
“爺好眼力,小女子佩服。”這話,是變相的承認了。
帝熙哼了一聲,傲嬌的接受了鳳月的讚美。
馬車後頭,鳳莉半個身子伸出馬車,對歐陽朗喊道:“歐陽哥哥,你要不要到馬車上來?”
以前別說鳳莉相邀,就是她對他多說幾句話,他都能高興個好幾天,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完全沒了之前的興奮,甚至還有點不耐和厭惡。
歐陽朗心驚,不耐和厭惡?對鳳莉?他喜歡的難道不是鳳莉嗎?怎會對她產生那樣的情緒?
“歐陽哥哥,你要不要到馬車上來?”等了半天得不到歐陽朗回答的鳳莉又問了一遍。
“不用。”歐陽朗想都不想的冷冷回答。
說完之後,驀然發覺不妥,側頭一看,鳳莉果然用委屈可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的放下車簾,躲到了馬車裡。
歐陽朗嘆了口氣,鞭子狠狠的抽打身下的馬兒,繼續狂追前面的馬車。
鳳莉本以爲他會像之前一樣哄她,可是左等右等外頭都沒聲音響起,當她忍不住要偷偷的往外瞧時,就聽到馬兒的嘶鳴聲,接着噠噠的馬蹄聲漸離漸遠。
鳳莉猛然掀開車簾,不敢置信的往外看,歐陽朗真的棄她而去。
看着那揚長而去的俊逸身影,鳳莉神色嫉恨,一汪秋水裡盪漾着點點冰冷的毒光。
鳳月,她定然要她有命出門沒命回。
奮力直追的歐陽朗,離前面的馬車越來越近,聽着外面的馬蹄聲,鳳月微微一笑:“爺,不如我們再快點?”
“隨意。”帝熙表情慵懶。
鳳月掀開簾子,對着外面的車伕低低的說了句話。
“好咧。”車伕答了一聲,猛然發力,鳳月兩手緊緊抓住馬車兩邊纔沒有被掉下去。
眼看接近了,歐陽朗的臉上剛升起點喜悅,前面的馬車突然間又變成離玄之箭,瞬間飛出去很遠,距離重新被拉開。
歐陽朗斂起笑意,薄脣抿緊,緊追不捨。
就這樣在你追我趕中,幾人到了下一個城:白水城。
白水城裡河流縱橫,船隻來來往往,很有江南水
鄉的韻味,鳳月跳下馬車,聞着溼潤的空氣,心裡一下變得寧靜。
如詩如畫的水城,帶着溫婉和柔美,如亭亭玉立的少女,風姿迷人,誘人品嚐,它沒有帝都城的大氣,豪華,奢侈,端莊,也沒有帝都城的壓抑和黑暗,暗潮洶涌,多的是一股它特有的韻味。
鳳月喜歡這樣的地方,水光十色,大抵就是形容這吧。
“別看了,明天帶你去乘。”看鳳月眼都不眨的盯着前面的船,帝熙神色鄙夷。
好歹是帝都城出來的,見過世面的,搞得跟個鄉巴佬似的,丟不丟人?
見他誤會了,鳳月趕緊解釋:“我這是在賞風景。”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帝熙用一副他懂的表情點點頭:“那你慢慢看吧,我進去了。”
鳳月額頭滑下黑線,正想着要如何清洗自己的冤屈時,歐陽朗來到。
“月兒。”他停在她的面前,手襲上她的胸。
鳳月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等她反應過來時,歐陽朗的手已經放在了她胸前的小包子上。
“我去。”鳳月咒罵一聲,一巴就朝歐陽朗刮過去。
“啪!”
歐陽朗臉上多了個五指印。
鳳月覺得還不解恨,一腳踹過去,力道十足的一腳,把歐陽朗踢飛,只見他在空中形成道美好的弧線。
“撲通。”
掉到了河裡。
鳳月拍拍手,正打算轉身往回走,一隻手陡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前推。
電光火石間,動作要比腦子快,鳳月手腕一翻,從後抓住對方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對方往前一甩。
那人沿着歐陽朗的足跡,落入河裡。
“鳳月,那是莉兒。”身後傳來鳳峰的大吼。
她自然知道是鳳莉,除了那蠢女人,還有誰會對她下毒手?
“啊,怎麼會?我以爲是哪個要謀害我。”鳳月眼神迷茫,語氣無辜:“害我之人不可留,我自然下手狠辣,萬萬沒想到是二姐。”
鳳峰驚訝於她的能力,很想問個明白,無奈鳳莉還等着他去救,他狠狠瞪了鳳月一眼,往河裡跳去。
鳳月聳聳肩,拍拍肩膀上並不存在灰塵,去找帝熙去了。
走上樓,其中一間房間房門大開,鳳月往裡一瞧,看到一個美麗的背影。鳳月不再遲疑的往裡走,帝熙懶洋洋的靠在窗邊,背對着她。
鳳月走到他身旁,與他並肩而立。
窗邊視線開豁,底下的街道風景一覽無遺,鳳月臉色有點不好看了,她敢以她的高智商打賭,這人一定看到了剛纔發生的事情,並且以一種看戲的心態觀賞了一翻。
或許還在心裡評頭論足了一翻。
“想不到月兒的力氣挺大的。”
帝熙語氣極淡,鳳月聽不出他是誇還是貶,不過她一律視爲誇獎。
“過獎,過獎。”鳳月彎了眉眼:“我餓了,吃飯去吧。”
她累了,吃完就睡覺去。
帝熙看她疲憊的樣子,柔了眉眼,攬過她,對身後打個手勢,香噴噴的飯菜很
快就上來。
鳳月邊吃邊聽着周圍的動靜,除了腳步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說話聲,也就是說,除了伺候的人之前,沒有其他人。
這麼大一座酒樓,就招待他一個,真的是浪費了,鳳月無聲感慨,面上很是識趣的不多言。
人家有錢任性關她毛線事,她只管吃飽喝足就好。
剛放下碗,喧譁聲恰巧自底下傳來,鳳月走到窗戶一看,樂了。
歐陽朗正當街脫自己的衣服,鳳莉臉色羞紅的一件件幫他穿上,想不到對方不領情,直接甩開,然後去扒她身上的衣服。
鳳莉避開,歐陽朗不依不饒的追逐。一旁的鳳峰大怒,一拳就朝歐陽朗打過去,歐陽朗撞到了一個女子身上。
看到自己撞的是美女,歐陽朗放棄了鳳莉,改爲抱住那女子。
那女子又驚又怒,心急之下,掌心中凝起靈力,一掌就朝歐陽朗拍過去。
可憐的歐陽朗,身上的衣服還未乾,就再一次被打下了河。
鳳月眼裡閃過幽光,用腳趾頭她都能猜到,歐陽朗的反常必定是因爲帝熙的藥。他還真捨得下手,讓歐陽朗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無疑是毀掉了他最引以爲傲的教養。
當高高在上的丞相公子沒有了驕傲,變成人人唾棄的淫賊,那他還有未來嗎?
“爺不怕歐陽庭反咬你一口嗎?”他這樣對歐陽朗,歐陽庭能咽得這口氣下才怪。
帝熙冷哼:“我正是要給他個教訓。”誰讓他得意忘形,忘了誰是主子呢?
既然敢生反心,就該想到後果。
鳳月啞口無言,心中升起對歐陽庭滿滿的同情,他真的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羽翼未豐居然就想和帝熙對抗,對方一隻拳頭下來就能壓死他。
“月兒不如好好看戲。”動聽偏生又極冷的聲音把鳳月的神智拉了回來。
“也是。”每次都是她造戲給他看,這回難得有人給她造了一回戲,她當然要好好觀賞。
再次掉落河裡的歐陽朗,自己從河裡飛身而起,臉色凜然,眸光犀利,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朦朧和溫潤。他剛落到岸邊,周圍就響起一陣驚呼聲,接着菜葉和雞蛋從各處呼嘯着朝他砸來。
“流氓。”
“無恥之徒。”
歐陽朗拿手擋住頭,鐵青着臉大喊:“住手,你們這幫刁民,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不過是一不要臉之人。”剛纔被歐陽朗抱住的女子,手一掃身旁車上的雞蛋。
歐陽朗的頭上下起了雞蛋雨,只見他的頭上,身上,無一不沾滿了蛋黃和蛋清。
該死的,歐陽朗聚起靈力,結起護身結界,把再次呼嘯而來的雞蛋和青菜擋在外頭,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歐陽朗寒了臉色,正要出手教訓下他們,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無形的刀割成了一片片,微風一吹,變爲紛紛揚揚的蝴蝶落下。
片刻之間,他的身上只剩一條褻褲。
“啊。”旁邊的人捂住眼睛,四處亂竄。
唯有鳳莉,跑到馬車裡打開鳳峰的包袱,從裡面拿出件衣服,朝歐陽朗跑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