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春看門大門外的張塵,有苦難言,只得報以苦笑。
“大春啊,下次有空再來啊。阿姨這裡有好多好玩的東西呢。”怪女人語氣像在哄小孩。
“一定一定。”楊大春微笑着說道。
怪女人一直把楊大春送到了門外,直到兩人走遠了,這才嘆着氣回到了內堂,臉上滿是落漠的神情。
“你給那女人灌什麼迷魂湯了,她怎麼對你那麼好。”張塵挪揶着問道。
“呸,你纔給她灌迷魂湯了。那是我爸的舊相識,共過患難的。看我模樣便認出來,我得尊稱一聲阿姨。”張塵啐了他一口。
“我說呢,這差別也太大了,原來這裡還有別的原因。”張塵恍然大悟,忽然眉頭一擰,問道:“她口口聲聲說我是什麼小鬼,還不讓我進去。難道是因爲我身上的玉嬰嗎?我前思後想,身上能稱得上是鬼的東西也只有這個了。”
“應該是,她剛纔也提起了。說你身上有一股陰邪氣,說的應該就是這個。這東西雖然邪氣,但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卻有很大幫助,甚至可以說,我們能從聖地裡出來,關鍵還得靠它。”楊大春沉聲道。
“靠它?看着一直平平無奇的,我們都帶着它有幾個月了,也沒見過它有什麼異象。她不會是誆你的吧?”張塵把袋子裡的玉嬰又拿了出來仔細地看着,卻沒看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玉嬰比起手掌來還要小上一些。上面珠圓玉潤栩栩如生,就像是玉雕刻成的嬰兒一般。玉嬰的模樣正端坐着,肚子上綁着個肚兜,睜着大大的眼睛,煞是天真可愛。
要不是張塵知道的玉嬰的來歷,說不定每天都要看上好幾百回。但現在看來卻說不出的詭異。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追回秀兒魂魄的時候,你差點被方夢谷施展的五鬼攝魂術弄死,是它把五鬼吸走,救了你一命。”楊大春深吸了一口氣道。
經楊大春這一說,張塵便想起來了,當時他正帶着楊秀兒的魂魄從方夢谷的法壇上飛回來,隨他回來的正是這五鬼,魂魄入竅之後的事情便記不起來了,只知道當時經歷了極大的痛苦。
“這麼說,還真是撿了個寶貝呢。這一聲小鬼叫得也不冤。”張塵苦笑道。
“要用的東西拿到了嗎?”張塵看着楊大春手裡提着的布袋問道。
“拿到了,還另外送了個東西。給你看看。”楊大春‘嘿嘿’一笑便從布袋裡拿出一個紅布包着的東西,攤開一看,卻是個八卦鏡。
“這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們幾張做好的符紙呢。”張塵沒好氣道。
“有的,有的,我把我們要去的地方跟她一講,她就拿出了好多寫好的符紙,好幾十張呢。”楊大春笑着把袋口張開給張塵看着。
張塵往裡一看,果然裡面明晃晃的,一疊疊黃紙夾在裡面,便拿出其中一張仔細地看着。
這符上的筆畫蒼勁有力直透紙背,行雲流水,從符頭至符尾一氣呵成。說是字其實更像一幅畫,幾筆繚繞之間,一股氣勢由然而出。
不由得暗自欽佩起來。這女人雖然是怪了點,道行卻是極高。
“別看了,這會他們應該都回來了吧。”楊大春一把把符紙搶了回去。
“想不到這女人對你這麼好,當年應該跟楊叔有過一段魚水之歡吧。”張塵挪揶着笑道。
“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楊大春‘呸’了他一口。
兩人調笑着往回走去,本以爲其他人都回來了,卻不想倒是他們倆先回來了。
兩人等了一會,便陸陸續續地有人回來了。每個人回來的時候都是帶着一大包的東西。
“張塵,來幫我拿一下,好沉。”莫千柔提着兩袋東西很是吃力地向他們走來,看到張塵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好!”張塵答應一聲,便朝她跑去,順手接過了她手裡的包裹,一入手才發現竟有點小沉,不由得疑惑道:“什麼東西?這麼沉?”
“給你和大春買的衣服和鞋子,我看你們連衣服也沒有幾件。林子裡可不比外邊,又潮又有瘴氣,還有很多的毒蟲,就你們這兩件單薄的衣服,還沒進去就被蟲子咬死了。就給你們買了幾件,一會看看合不合適。”莫千柔眯着眼笑道,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合適,肯定合適。”張塵咧着嘴笑了起來,旋即又問道:“你哪裡來的錢?”
“阮良給的,我們都是給他做事的,錢自然也要由他出了。”莫千柔狡猾地笑道。
“你這麼貼心,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張塵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我的阿郎,我自然要爲你着想了。”莫千柔突然低下頭輕聲說道。
“那個當不得真的,純粹是莫老伯逼迫之下,我才那樣喊的。”張塵頓時慌了,竟不知所措。
“我明白,雖然你對我無心,但是我卻把我整個人都許給你了,從你把我從落花洞裡救出來的時候就是了。”莫千柔突然擡走頭來,看着張塵的眼睛道。
“那個,我們快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張塵不由得挪開了眼睛,扯開話題。
“哦。”莫千柔低着頭幽幽嘆了口氣,便不再言語。
兩人回到越野車時,其他人都到了。張塵把東西往車裡一放,便上了車去。
“上車,準備出發。”宋玉軒往架駛室一坐,便發動起車來。
張塵幾人也坐了上去。
他們去的地方叫魚嘴山。一來是避開鳳凰鎮的村民,二來那裡進去相對會近上一些。
在莫千柔的帶領下,衆人坐着車來到一個山谷裡,前面已經沒路了,幾人不得不從車上下來,每個人身上都背了一個大登山包,拿着登山杖。
裡面裝着的是乾糧水和衣服還有其他的野外生存,還有急救用具。
張塵幾人也全部都穿上了衝鋒衣褲長靴,全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臉在外,即使是手也戴着一副長袖手套。
這在叢林裡生存的必須裝備,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膚被蟲子咬上一口可不是鬧着玩的。
叢林裡樹木遮天蔽日,自然會蟄伏着許多毒蟲,而且許多都極具攻擊性。
衆人砍來幾個樹枝把車子遮好,又坐着吃了點乾糧,歇了一會,便背起登山包往林子裡走去。
這時正是中午,太陽正掛在頭頂,陽光直射下來,但在林子裡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熾熱,反而不時有山風吹過,竟覺得着些爽快。
要不是穿的衣服厚些,這時只怕已經着涼了。
幾人說着話便往裡走去,不知不覺間大半天時間就過了,也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處較高些的小坡扎帳篷準備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起程。
就這樣晝走夜伏,連續走了好幾天。
這幾天裡莫千柔一找着機會就跟張塵膩在一起,沒話也要找話地跟他聊着,打聽他過去的點點滴滴。當張塵一露出不耐煩的臉色,她便瞪着一雙迷人的眼睛看着他,楚楚可憐的模樣。張塵不忍心呵斥她,便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着。
莫千柔在張塵這裡沒有得到自己想聽的消息,眼睛一轉便溜到楊大春那裡施展她的八卦大法。楊大春很是痛快地把張塵賣了個一乾二淨。全然不把張塵的不滿當回事。
直走到第五天下午,幾個人才走到一處大山腳下。
“這就是當年洛將軍慘敗後退守的大山,鷹雁山。傳說洛將軍手上有一把天邪,這把天邪集天地之煞氣,跟隨着大軍也埋藏在這大山裡。”莫千柔望着山頂,幽幽說道。
“我搞不明白,他既然有這樣一把神兵利器,爲什麼會慘敗呢。還被人困在大山裡出不來。”張塵疑惑道。
“打仗講的是排兵佈陣調兵遣將,又不是逞個人英雄,敗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裡又是遠離中原,瘴氣毒蟲數不勝數,士兵容易生病,自然就發揮不了戰力。而這些苗人又是本地生活的人,自然適應這裡的環境,又兼善於用蠱,手段防不勝防,慘敗也在情理之中。”宋玉軒分析道。
“那朝廷給他這樣的把兵器做什麼用的,而且敗了也退走,爲什麼會把自己也困死在這裡了呢。”楊大春問道。
“有傳說說是洛正信拿着天邪來到這裡根本就不是爲了打苗人,而是爲了這山裡的一件東西,既是守護也是鎮壓。”阮良幽幽地道。
“這麼說來,你就是爲了這些兵將守護的東西來的了。既然鎮壓這東西會要了十萬士兵的性命,那麼這東西就絕非凡品,我們要取這樣一件東西,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後果絕對不是我們能承擔得起的。你真是個瘋子。”張塵深吸了口氣,朝阮良罵道。
“現在能告訴我,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嗎?”張塵冷冷地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裡面有一個東西,可以讓人進入假死狀態,從而保住人的生理機能。我母親患了絕症,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只有這東西能暫緩她的病情,給我找到治病的藥。”阮良幽幽地說道,眼圈竟變得有些紅了起來。
張塵和楊大春面面相覷,想不到這裡竟然有這麼逆天的丹藥,更想不到的是一直在他們面前吊兒郎當的阮良竟然是一個大孝子。
這突然的變故讓他們有些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