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一頓尋找,但任憑他們怎麼找卻都沒有絲毫絲毫的蹤跡。那處碑似乎憑空消失了。
就連張塵都開始懷疑剛纔自己所看到的是幻覺。
兩人悻悻地往回走。
東方浮起一絲金黃,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了。
張塵扭頭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楊秀兒,重重地嘆了口氣。如果她不是跟着自己來到這地方,或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張塵,我們還有機會。”楊大春沉聲道。
“怎麼說?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張塵連忙停下了腳步,一雙眼睛只盯着楊大春看,那滿含期盼的神情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
“以前聽我爸講的。這似乎是離魂,對方拿了秀兒頭髮作爲媒介,把秀兒的魂都招過去。但人的魂魄跟肉*體正常是不會分離的。通過驚嚇卻能讓人精神不穩,再輔以身上的某個東西,便能使人的魂魄與肉身分離。從而達到他們的目的。”
“但人的魂魄分爲三魂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這三魂七魄不能輕易離身,一旦離身時間短則重病,時間稍長一些便會死亡。而秀兒現在的情況很可能已經失了一魂一魄。丟掉的正是爽靈和吞賊一魂一魄。”
“我們要在這一兩天內把她丟掉的魂魄找回來,不然時間一長,丟的魂魄就越多,秀兒死的可能就會更大。”
楊大春說着便看向張塵,沉聲道:“我有一個辦,能找秀兒丟掉的魂魄找回來。但這個辦法極其危險,弄不好我們兩個都得死。”
張塵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來,忙追問道:“什麼辦法?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要試上一試。”
“這個辦法十分危險,你確定要用嗎?”楊大春又一次問道。
“我說了,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會去試,哪怕是拿我的性命去換。”張塵斬釘截鐵地道。
楊大春沉默了一會,便湊到張塵的耳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細細說了一番。
張塵聽着楊大春的話,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楊大春道:“還要用嗎?”
張塵盯着楊大春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便揹着楊秀兒向外走去。
三人出到陵園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這裡所有的裝飾物都是用白色的東西做成,到處到處都是白色的花圈布花,看起來一片慘白慘白。
張塵莫名感覺到一陣壓抑感,身上揹負的東西已經快要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不只是背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楊秀兒,還有那沿溪村一百一十二條人命和那至今下落不明的殭屍,還有……那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的雙親。
張塵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氣,一顆眼淚悄然滑了下來,他忽然感覺到好累好累,好想睡個天昏地暗,醒來時就會換了一個新的張塵。
但是他不能,他身上揹負的擔子太重了,重到直讓他喘不過氣來,卻還要拼命地去吸那一口氣。
楊大春看到張塵落寞的模樣也重重地嘆了口氣。張塵雖然不說,但他跟張塵從小玩到他,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經歷過,他又何嘗不知道張塵的心事,只是勸起來反而適得其反。
兩人走到門口,那裡幾個人正攔在了門口。只是在看到張塵和楊大春把匕首和七寸釘都亮了出來,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猶豫良久才讓到了一邊。
門口旁邊那黑色的小轎車還在,兩人把楊秀兒抱上了車,隨後便上去了。
胖司機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小聲問道:“去哪?”
楊大春道:“回到我們原來上車的那個地方。”
胖司機發動車子,車子便向馬路上駛去。
張塵只覺得身心俱疲,一進到車裡便閉上眼睛,一會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楊大春的聲音:“張塵,到了。”
張塵揉了揉眼睛,便睜開眼來,便與楊大春合力把楊秀兒抱了出去。
楊大春揹着楊秀兒,和張塵下了車便往回走去。
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和喘氣聲。
兩人回過頭去看着向他們跑來的胖司機。楊大春疑惑道:“不是已經跟你說,你的咒解了,怎麼還跟上來呢。是信不過我們麼?我們萍水相逢,再怎麼說你也幫助過我們,我們沒有必要害你。”
胖子跑到他們面前撐着膝蓋喘着氣,搖了搖頭道:“不,不是這個,我是見兩位都是非常人,便想結交兩位。咱們去吃個飯,就算交個朋友。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相互幫襯。”
張塵二人想了會,便相互點了點頭。張塵道:“交朋友卻是可以,只是不忙着吃飯,我得去找個地方幫我這妹子把這身衣服換了。”
胖子便自報家門道:“我叫蘇向榮,兩位怎麼稱呼?”
張塵和楊大春又把自己連同楊秀兒的名字也一同說了出來。
“這樣吧,去我家,我妹妹做得一手好菜,正好把換衣服和吃飯這事一起解決了。怎麼樣?”胖子蘇向榮笑着看向張塵二人道。
“行,就去你家。”張塵和楊大春對視一眼,便點頭應道。
那胖子的家倒也不遠,只隔了幾條街便到了。卻是個小區房。四人上了電梯便來到蘇向榮的房子,剛一開門便見一個極水靈的女孩便衝了過來。
那女孩卻一臉地怒容,還未到近前便開始劈頭蓋臉地罵道:“哥,你怎麼回事?一晚上都不回家,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打電話又不接,還以爲你在外面出什麼事了呢,害得我一晚上都沒睡。說吧,怎麼賠償我。”
蘇向榮的胖臉一下便紅了起來,低聲道:“這還有客人呢,給哥留點面子,好妹妹。”
張塵揹着楊秀兒和楊大春站在門外,感覺頗有些尷尬。
蘇向榮回過頭來,苦笑着說道:“這就是我妹,蘇曉婉,別看她這樣,其實心地很好的。做菜的手藝更是一絕。”
幾人進了屋,蘇向榮便把事情跟蘇曉婉說了一遍。蘇曉婉的臉色登時便沉了下來。
張塵似乎感覺到蘇曉婉神色有些不悅,便道:“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
蘇曉婉沉着臉走了過來,狠狠地瞪了張塵一眼,道:“走哪去,你們兩個大男人給她換嗎?人家一個女孩子家的還要不要清白了。”
說着便把楊秀兒抱了進了她的房間。
忽然從她房間裡傳出來一聲尖叫。
張塵三人一下便跳了起來,連忙跑到她房間外拍着門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符,好大一個符,在背上。”蘇曉婉打開了房門,有些哆嗦地道。
張塵二人心繫楊秀兒的安危,這時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了,連忙衝進去一看。卻見一個妙齡少女潔白如凝脂的背上畫滿了觸目驚心的符紋。
張塵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暗道:“這,這是五鬼驅魂符!”
“這是什麼東西?”蘇曉婉疑惑地問道。
“哦,沒什麼,這是我以前託人給她畫上去的。現在出了這種事,這符就不能再用了。一會燒點溫水洗了吧。”張塵扯了個謊道。
蘇曉婉不懂這方面的事情,但對張塵的話卻有些懷疑,一雙眼睛在張塵身上滴溜溜地轉。
“你家裡有比較尖的東西嗎?一會我想給她放一點血。”張塵連忙轉移話題道。
“有,我去找找看。”蘇曉婉道,便要出去找東西,卻被張塵攔了下來。
“這個不急,你先幫我把我妹洗一下身子,再換一身別的衣服,你的也行。她這一身不能再穿了。”張塵沉聲道。
蘇曉婉答應一聲,便背起楊秀兒往浴室裡去了。
張塵也出了房間,又回到了客廳。
“這是五鬼驅魂符。”張塵低聲道。
“我也看出來了,現在怎麼辦?”楊大春問道。
“讓它們有來無回!”張塵恨恨地說道。
兩人又坐了一會,便見蘇曉婉扶着依舊昏迷的楊秀兒從浴室裡出來了。楊秀兒頭髮有些散亂,臉也是通紅一片,彷彿睡着了一樣。
兩人便吩咐蘇向榮去燒了些溫水,待水溫熱些便把水放到了地上,接着便把楊秀兒扶到了空地上。
兩人打開帆布揹包,從裡面掏出幾樣東西,便開始布起陣來。
他們先是把玉嬰放在空地中間,然後再在四周打上幾十枚銅錢,每個都按先天八卦方位放置。隨後又是一陣掐訣行罡,只單單留下一個缺口。
三個扶着楊秀兒喂她喝了幾口剛剛備發的符水,又把她扶着趴在地上,解開了她的上衣,露出一個寫滿了符紋的後背。
張塵臉色一狠,從蘇曉婉手時接過一把尖銳的剪刀,緩緩地刺了進去,只刺破了披便停住了手。又依法在其他四處也刺了個傷口。
頓時從楊秀兒背後便流出了濃濃的黑血,並傳來一陣惡臭。
張塵又用浸了符灰的水在楊秀兒背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隨着符紋的消失,楊秀兒背後彷彿有東西在裡面橫衝直撞,不是便會鼓起幾個鴿蛋大小的包,又馬上消了下去。
張塵把一張符紙夾在手裡,對着陣外的楊大春喊道:“封陣!”
楊大春重重地點了點頭,便把最後一枚銅錢打了下去,接着便念動咒語,喝道:“起!”
張塵看着楊秀兒背上越來越鼓盪得厲害的包,眼神裡透着一股寒芒,手中的符紙舉得老高。
突然五條漆黑細長的觸角從楊秀兒光潔的後背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