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再一次響起,我心裡一咯噔,肯定又是鄭超然,媽呀又來。
“歪小陸啊,怎麼半天不接電話?我也不說什麼了,就只有一個請求啊姑奶奶,請務必提高你的龜速,務必儘快趕到,大家都來好久了。”
我心裡十分慌張,一着急手裡的鞋子掉地上了。“啊,大家都來啦,我,我就快好了。”
電話那邊重重嘆了口氣,無奈道:“十分鐘前我給你打電話,你說還在找襪子,現在可找到了襪子?”
“襪子,襪子早就找到了,現在鞋子掉地上了。”我茫然地在地上搜尋,只看到一隻鞋子。
“我靠,小陸,你今天要是敢放我鴿子,我就死給你看。”
“不會的不會的,我很快就能出發。”
“小野象老婆啊,求你千萬快點,拿出非洲野象遷徙的一半速度就好啦。”
我滿口答應,一邊趴在地上繼續找鞋子,那可是鄭超然爲我特別定製的高跟鞋啊。
鄭超然這一通電話,催得我心裡十分慌張,原本還打算往臉上抹點粉,現在看來根本來不及,難道就這樣素顏朝天去見他?
翔翔衝進來,“姐,怎麼辦,老爸借的車子發動不起來啊。”
“啥?”我有點懵,“那你幫我找找地上的鞋子,還有一隻不知掉哪兒去了。”
“好,可是姐,還有一個問題。”
“怎麼啦?”
“老媽熨裙子的時候出了點差錯,熨出一個洞。”
“啊!”我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大喊一聲。
“不過沒關係,洞在裙襬處,雖然有點黑,但是不明顯。”翔翔極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想讓我寬心,但是我心裡依然很慌。
禮服裙也是鄭超然爲我專門定製的,他要是知道全被我弄砸了,會不會殺我泄憤?
這時老爸火急火燎地衝進來,“小陸,時間來不及了,爸爸的車子沒法發動,房東阿姨借給你一輛自行車,你先慢慢騎着,到公路上再注意路邊有沒有出租車順風車啥的哈。”
我恨不得哭了,“爸,只能這樣嗎?衣
服也破了,我穿什麼?”
“那就隨便穿穿嘛,我看你身上這套就很好。”
我再次哭笑不得,“爸,我身上這套是睡衣。”
“額這個……”
雖然這天過得實在是很荒唐,但我最終還是出發了。
穿着運動系套裝短裙帆布鞋,戴着棒球帽,腳蹬一輛老式自行車,騎兩圈咯吱咯吱怪響,在家人的目送中去參加男朋友爲我舉辦的送別會,下週我便要飛去美國,在哥倫比亞大學開始我的求學之旅。
好不容易騎了一刻鐘,終於到了公路上。我揮汗如雨,雙腿恨不得散架,期間曾三次掛掉鄭超然的電話,眼看時間來不及了,沒辦法,就算下來推車也只能繼續前進。
但這時候,弦東的跑車緩緩停在我面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英俊無比又溫柔帶笑的臉。
“快上車,我送你過去。”
之後我曾無數次回憶起這個場景,順便想到自己很多回狼狽無助的時候,身邊總會及時出現男神樣的人物救小命。這是沒有道理的主角光環,或許鄙人命好也說不定。
等我上車很久才平靜自己的心情,但突然又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弦東,自行車還丟在路上,那自行車是房東阿姨的!”
弦東十分淡定地看我一眼,然後把頭轉回去,道:“回頭叫超然買輛新的賠給人家,反正你男朋友不差錢。”
我:“……”
過了一會兒,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問題,這是我很久以來的疑問:“弦東,爲什麼每次你都知道我在哪兒,就好像你在天上飛,時時能看見我一樣。”
弦東淡淡回答:“的確在天上飛,時時能看見你,只不過不是我自己。”
我停頓了兩秒,再思考了三秒,表示還是不懂。
“傻瓜。”弦東寡淡地笑了笑,“送你手機之前我在裡面安了導航,這樣的話,就算張小陸飛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知道。”
不知爲什麼,聽到這句話我心裡有種莫名的傷感,尤其那句“就算飛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知道”,重重地烙在心上。一個是從
小相識的青梅竹馬,一個是護我疼我的翩翩公子,如果我只認識其中一個該多好。
我悄悄把頭轉過去,打量着弦東絕美的側顏,心裡醞釀着想說:弦東,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我萬分感謝無以爲報。現在我和鄭超然重歸於好,你也該敞開心扉,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弦東拉了手閘,輕輕說了句:“我們到了。”
眼睛對上的一刻,氣氛有瞬間凝固,然後我便錯開他的目光,換了張笑臉道:“我都,都不好意思說謝謝,謝謝謝謝你,我走啦,鄭超然那貨看見我這樣子,估計又會哆哆嗦嗦嘰裡呱啦說個沒完吧啊哈哈。”
弦東也下了車,漫不經心地說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沒辦法,總是對你們倆不放心。”
我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什麼,啊那你……”
“快走啦,前面是鄭超然的媽媽,記得打招呼。”
“啊什麼……”我頓時陷入緊張狀態,覺得腿腳也不靈便了,哆哆嗦嗦走到阿姨面前,乖乖喊了聲阿姨好。
超然的媽媽還是那麼明豔動人,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冷聲問道:“小陸,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妝也不化太隨便了,超然送給你的禮服和鞋子呢?”
被她這一問,我心裡有點發毛,嘟嘟囔囔不知如何回答。難道告訴她鞋子丟了一隻,衣服熨出一個洞?不可以的,自己都覺得太丟臉了。
阿姨看我支支吾吾沒有回答,突然笑了笑柔聲說道:“衣服和鞋子是我幫超然挑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我當下心情輕鬆一大截,美美地答:“喜歡喜歡,太喜歡了,我就是捨不得穿才放家裡的。”
“哎喲這孩子。好啦,快進去吧,他們已經等好久啦。”
“好的阿姨,那我進去哈。”
我往前幾步,推開鐵質的門,吱呀一聲響,裡面烏漆墨黑什麼也看不見,怪瘮得慌,再回頭髮現弦東也不見了,什麼時候走掉的我都不知道。這啥情況哎喲喂。
我毛起膽子往裡喊了聲:“有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