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傳經一邊跑一邊想:“我到底應該不應該跑呢?說起來,在芳草湖時自己雖然當時挺身而出,但那些解放軍只怕還沒看清楚自己,注意力就被李志遠的出現吸引過去的,就算有那麼一點印象,可是誰也不認識我啊,最多也只能知道我是芳草湖的一名老百姓而已。唯一讓人擔心的是,自己祖傳的寶弓遺落後,解放軍會不會將族長也就是自己的伯父找來呢?那張弓他可是認識的,他會不會泄露我的身份和相貌呢?可是如果這樣跑下去,而後面的解放軍一直窮追不捨,戈壁灘雖大,但也是一覽無遺,這樣逃也不是個辦法,但如果轉向沙漠的話,就不得不棄馬,在沒有做到充分準備的情況下,那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不行,自己不能再逃了,再逃的話,無疑在告訴別人自己心中有鬼,現在停下來的話,但可以說自己一時心中害怕。”馬傳經的馬不覺放慢了下來,最後他停下了馬。
馬傳經回頭望去,身後視線中並沒有人出現,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人出現,馬傳經不禁鬆了口氣:“看來自己有點緊張過度啦,解放軍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優秀,也許他們並沒有在紅柳樹林中策馬穿行的經驗,再加上天晚了,他們也擔心會有危險。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啦。”
話雖如此,但馬傳經對自己去哪裡卻是再次迷茫起來啦:“真的去西藏嗎?”馬傳經不停地問自己:“在新疆的日子雖說苦了些,可是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故土,現在迫於無奈一下子要背井離鄉,一下子還真捨不得。”
馬傳經一轉念:“不行,我現在還不能馬上就走,說什麼我也要搞清楚自己的那張祖傳寶弓現在什麼地方,那張寶弓沉重異常,帶着極不方便,又沒幾個人能拉動,在揮有先進武器的情況下,解放軍未必會要。如果真的解放軍帶走了,也許讓自己的伯父去告自己的密,然後討回寶弓也許是個辦法。”
馬傳經打馬徘徊了很久,最後一咬牙:“好吧,就再冒一次驗吧,回芳草湖看看。”然後他掉馬回頭向西而行,沒走多久,天便一下子黑了下來,然後晚風呼呼地吹起,天氣一下子變得很冷起來。
馬傳經的馬發出一聲嘶鳴,聲音中透出一絲的不安,馬傳經立刻醒悟:“這樣在戈壁灘上游蕩,那真是不亞於羊送虎口。戈壁灘上野獸出沒無數,晚上就是它們的天下,自己必須趕快找塊避風的地方,然後生起一堆火來,那就安全多了。”
馬傳經四下張望,到處一片黑乎乎的,在月亮升起之前,要想做什麼都會是一件很困難和麻煩的事,馬傳經無奈,他便伏在馬耳邊,一邊輕輕地摸摸着馬毛,一邊輕聲說:“好寶貝,我一時疏忽,沒先找躲避的地方,對不起啦。現在,就要看你的表現啦。去吧,哪裡都行!”那馬兒好像聽懂了馬傳經的話一般,馬蹄在原地輾轉了幾圈後,然後向着黑暗中小跑起來。
馬兒不安地在黑暗中小跑着,但當馬傳經一感覺到它是想往回頭路跑時,還是勒住了馬,然後有些嚴肅地說:“除了回頭,你可以向任何方向跑。”這回馬兒不再往回跑了,它選擇了另一個方向,如果結合晚風的方向來判斷,那可能是西南方向,馬傳經一下子還無法確定,他想:“管他呢!馬兒在草原上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便任由它去,至於會不會再次撞見解放軍,那且不管啦。”這一跑不想卻是很長時間,真到月亮升起時,馬傳經還沒發現到合適的地方,可是馬兒卻沒有一絲想停下來的意思,它不時地停下來張望着,眼中的恐懼也越來越盛。
馬傳經檢查了一下馬背上的獵槍,心想:“憑這傢伙能可應付不什麼野獸。”
突然馬兒顯得興奮起來,開始一蹦並加快速度,馬傳經正在想問題,險些被顛下馬來,他用力拉住馬繮繩,剛想發火,便發現遠處出現了點點火光,馬傳經緊繃的心一下子鬆了起來,但很快他再次拉停了馬。
馬化經跳下馬,拍拍馬背說:“好寶貝,別急!讓我先去看看,沒有危險了你再過去。”說着,他將一個皮製的馬嘴套子套在了馬的嘴上,然後找了塊大些的石塊,將馬的繮繩壓在下面,然後取下馬背上的獵槍說:“我去去就來!不要亂動亂叫噢。”說完,便向着火光的方向疾行,這樣走了有近半個小時,火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大,那是有人在廢棄的土坯屋子的院子中點着柴火。
那座廢棄的土坯屋子有四五間,火光是從靠最裡的那裡發出的,馬傳經慢慢地接近,然後順着院牆矮身向裡走,並通過倒塌了的缺口向裡望。有火光的那個院子分成前後兩個院子,前面的院子裡搭建有放馬匹和雜物的棚子,但已經只剩下幾根柱子在那裡,那裡拴着兩匹馬,一匹正是馬傳經他們給李志遠騎的那匹,那支老式的步槍以及他們來時所帶的食物、水囊,甚至是李志遠所帶的行囊都完好地掛在馬背上面,另一匹馬他便不知道是誰的啦。
火光從裡院升起,但是裡面沒有人說話的聲音。
馬傳經心想:“那個李志遠雖然和自己有衝突,但其實並沒有什麼仇恨,想來不會爲難自己的,否則剛纔也不會那樣做啦。”
馬傳經的腳剛邁進院子一步,但很快又退了回來:“不行,還是先確定一下另外一匹馬上的人是誰再說吧。”
院子裡的兩匹馬見了馬傳經,顯得很安靜,並沒有作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馬傳經繞着圍牆通過另一間屋子的院牆接近了火光升起的那座裡院,剛好邊上有個缺口,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情景。
馬傳經十分小心而又謹慎地接近了缺口,趴在黑暗中,只見火堆的旁邊,一個人斜靠在一大塊土塊上,那樣子好像是正在睡覺,看衣服正是李志遠,而另一個身着草綠色解放軍軍裝的人正坐在他旁邊,默默地用一根木柴拔動着燃燒着的柴火,他的頭上沒有戴帽子,而是包裹着幾層白紗,不少地方已被血跡染紅,不過此時已經幹了。
那個解放軍雖然只側着半邊臉,但馬傳經卻不能確定自己認識不認識,但絕不會是自己曾面對面所見過的那幾個解放軍,但他還是不敢冒險,他想:“會不會是那個姓鄧的指導員呢?自己也只是在背後遠遠看過*罷了。”